奥克兰陷入茫然,格雷特也错愕不已,在场的所有人多多少少就是贵族体系内的人物,像这种强行偷换概念将人气得吐血的骂街本事,可谓是闻所未闻。偏偏,这少年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正经样子,而且真要听着,也有些沾边的道理。
“哪里来的放肆小子,你敢这么和托尼族长说话,来人,把他拖出去!”格雷特作为盟友,当然要帮着说几句话,但他明显忘了,这里是温妮莎夫人的底盘,他再叫唤,也只是放了个无用的响屁。
罗嘉也知道这点,摸着鼻子抬头看向格雷特,盯着那两根修剪整齐的山羊胡道:“格雷特先生是吧?您知道您的行为像什么吗?就像两兄弟抢苹果,说好了比谁的力气大,您输了却又不甘心,不甘心就算了,还找了帮手来抢哥哥手里的苹果,吃完丢下颗果核拍拍屁股,一转头钻到别人家里吃奶去了。这叫什么,这叫耍赖,这叫不要脸,这叫狗都不如。”
罗嘉紧跟着冷哼,表情严肃起来,道:“五年前,哥哥被你气死,嫂嫂辛辛苦苦一把泥土一把料,把你扔下的那枚烂果核种成了一棵苹果树。好了,现在你又找帮手回来抢?”
几下讽刺意味十足的掌声响起,罗嘉挺直腰杆,一个字一个字的对格雷特说:“格雷特先生,您不用换个妈,您得换颗狼心和狗肺,才对得起现在这副嘴脸。”
啪!格雷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温妮莎夫人怒道:“这就是你的管家,你的人?这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不得不说,罗嘉这几句话的确够狠,直接就撕破脸皮骂了出来。可温妮莎夫人却听得无比舒爽,硬是没有去阻拦他,即便面对格雷特的质问,也仅仅是微笑道:“有区别吗?”
“好...好...!你跟我的事就先放在一边,那西法家族呢,西法家族的袭杀事件又该怎么解释!”格雷特脸色阴沉的说。
“我们西法家族怎么了?”沉默许久的奥克兰突然开口道。
“奥克兰族长,你们昨天不是遭到杀手围攻,然后丢失大批货物吗?”格雷特心头一跳,觉得事情似乎脱离了预估,并没有按照规划好的剧本在走。
“事情的确有。可格雷特先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奥克兰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眯起眼道:“我呢,刚才和夫人打了个赌。赌的就是昨天那件事情到底谁最着急,现在看起来,格雷特先生似乎比我们西法家族还要着急,为什么?”
“我...”
“请慢慢想,我听着。”
奥克兰说,然后罗嘉也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是一把苍翠锋利的匕首,叫青空之牙。
“大家认得这个么,它叫青空之牙,是康斯坦丁家族五年前就失窃的家族秘宝。昨天,就出现在一名叫费斯的杀手手中。要是不信,你们可以问...莎伦娜小姐,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罗嘉的话音一滞,望向莎伦娜。
留着天青色单马尾的银甲少女皱眉点头,似乎想开口说话,但忍住了,点头表示认同,目光一直停留在罗嘉身上。
“当然,我知道格雷特先生一定会说,这把匕首被温妮莎夫人偷了,是她交给杀手的,可是...这未必也太蠢了吧?”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少见多怪而已。像温妮莎夫人这种可怕的女人,难道她就不能反过来利用这种心理,从而撇清自己的嫌疑吗?”格雷特冷哼道,他两个废物儿子也跟着点头。
这番话,倒是让罗嘉稍稍对格雷特改观了,觉得他也不是那么蠢。
“那好,既然这样的话,这把匕首就暂时物归原主。”罗嘉说,将青空之牙摆在温妮莎夫人的面前,示意她收下。
格雷特纵使心有不舍,也只能放弃,咬着牙默默将罗嘉的名字写在自己的暗杀名单上,优先排名迅速上窜。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只有一个,人到底是谁杀的?”罗嘉继续踱步,故作沉吟,道:“对我来说,这个问题太难了。对夫人来说,同样没有必要因为不切实际的猜疑就劳神费力替你们查案。所以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只要证明不是温妮莎夫人干的就行了?”
“如果你可以的话。”格雷特冷笑,强词夺理道:“铁证如山,市井里的流言都说是温妮莎夫人做的,就连尸体上都刻着双足飞龙的纹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呵...那我穿上你老父亲的衣服你就得管我叫爹了?
罗嘉真的很想骂格雷特一句傻逼,要是能发明录音笔的话,非得让他知道惨字该怎么写不可。
上过九年级义务教育的人都知道,填空题比选择题麻烦,多项选择比单项选择难做,罗嘉查不了案子,二选一的题目总难不了他。
于是,罗嘉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当然可以证明不是夫人干的,因为夫人昨天也被行刺了!女仆长!”
罗家拍拍手,会议大厅被女仆长推开,几名护卫抬着担架走入,掀开白布后,赫然躺着一具死去的尸体。
“这是林克,康斯坦丁家族忠心耿耿的一名家仆,就是他,在昨夜奋不顾身的保护了夫人。”罗嘉说着,指了指林克脖子上的伤口,叹息摇头道。
“这不可能!”格雷特大叫,对罗嘉和温妮莎夫人怒目而视,差一点就要说出林克是他安排的密探,仓惶改口道:“明明就是你们发现事情败露后杀的,验尸,必须验尸,尸体的斑纹是不会骗人的!”
格雷特和他的两个儿子匆忙靠近,一看就傻了眼,林克尸体上的尸斑的确呈现出了昨夜死去的样子。
这不可能啊...温妮莎是怎么料到的?她难道会预知么,知道自己会栽赃,所以提前杀了林克?
不仅仅是格雷特满脸写着不相信,温妮莎夫人也十分诧异,根本没料到罗嘉会来这么一手。
唯独女仆长黛玫知道的清清楚楚,在罗嘉姗姗来迟的一个小时里,他先是将地牢里的林克杀死,然后放入冰窖,最后用厨房的大火蒸腾尸体,这才强行改变了死亡时间。
“这也算是你的赎罪吧,林克。”
女仆长悄悄叹气,收起了袖袍里那把带血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