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疏楼。”雪舟叫住了他,柳疏楼没有转身,“怎么了?”雪舟见他不回头,索性走过去,“杀了岑乐言,你就是神主了,你还要什么?”“我,不知道。”“容韶,他死了,你却回来了,这是因果轮回吗?”雪舟坐到窗前,木愣的说着,“雪舟,你恨我吗?”“雪舟不知爱,方未知恨。自始至终不过是个棋子罢了。”“我送你回青丘吧。”“我想帮帮岑乐言。”“为什么?”“至少,那也是在帮他。”“如果他回来了就会杀了我,你也愿他回来吗?”“你帮了我多少我心知肚明,但是抱歉,他不能。”柳疏楼看着她的眼睛,“雪舟,我与你当真只有利益关系吗?”“当初,也是为了利益啊。”雪舟笑了笑,惨白的笑颜烙印在他心坎上。
“九尾狐,九窍玲珑,心血可愈百病,九尾可抵九命。”言楚把掌握到的资料一一念出来,岑乐言皱了皱眉,“可有回复灵体之效?”言楚摇了摇头,岑乐言有些失望,“如果有,是不是就要动手了?”柳疏楼缓缓走过来,“柳疏楼,你说你有办法救容韶,我这才将你赎出,你现在百般护着雪舟,又是何意?”“岑乐言,你就不怕雪舟一狠心直接将那不知处的魂给殁了,那你还有希望救回容韶吗?”柳疏楼向来是聪明惯了的,三言两语就将她的话堵住了,岑乐言没了下文,柳疏楼又接着说道,“岑乐言,你最好和我合作,不然你就是把雪舟弄死,她也未必肯助你一臂之力。”“知道了。”岑乐言败下阵来,拂袖离开。
“娘娘,娘娘您不能这样啊……娘娘……您可别做傻事啊……”言楚跪在岑乐言身前,抽泣着,岑乐言几番甩开她不成,“言楚,你让开!”岑乐言抱着圣龛,才刚她下了决心,将圣器融以鸿蒙之身,可将鸿蒙之气发挥至最大程度,复原神体灵魂。言楚拉扯着岑乐言的衣摆,岑乐言猛地甩开衣袖,“言楚,为了容韶,你休再阻拦我,否则,休怪我不顾及主仆情谊。”“神后娘娘一意孤行,莫不是要把神界推向深渊?落个万劫不复的下场?”凰清和朱雀一同走了过来。岑乐言止住了,“你们怎么来了?”“陨魔鞭乃是神界根基,神主身归鸿蒙,神后这般,有些过分了。”凰清毕竟辈分小,只在旁附和一句就不说话了,岑乐言坐下,“本座的事,还轮不到朱雀上神来过问,且不说当初南方神府请上神坐镇,陛下甚至不惜亲自作请,可上神依旧不肯赏脸,叫个垂髫小儿来扫我神界面子,如今却这等好心了?”朱雀没了下文,拂袖离开了,凰清作揖后退了出去,“浮生上神到!”岑乐言霎时又慌乱起来,叫言楚把圣龛放回原位,这才走出来,“姑母。”娄长欢坐下后,直截了当的开了口,“韶儿的事,本座知道你的心思,不过如今的神界内忧外患,可容不得你胡闹。”娄长欢年岁愈老,若非大事根本就足不出户了,岑乐言掩面而泣,“姑母不知,乐言不善政务,根本无力打理神界……”“好了,既然柳疏楼回来了,你若是当真无心打理,就交给他罢了。”“可是,可是乐言已经找到法子能够救陛下了,为什么不能让乐言一试?”“唉……”娄长欢不再说话,就回了去,岑乐言拿定心思不能让岑乐言去了,顾及着她的安危。
留妄渊
“之黠,你可不能辜负为师的一番苦心啊,如今夺取神界可是大好时机,你尽快动手。”祝融背手而立,漠之黠站在他背后,“是,徒儿知道了。”祝融心里盘算,若不是因为共工的原因,他火灵尊的位置怎么可能被连累。上清境已经散出消息,谁能得到神魔两件圣器,就可得道上清,这也是祝融能够回到上清境唯一的办法。至于神魔两界,就任他们自生自灭。
对于漠之黠而言,自然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倾朦对他那么信任,修罗刹更是一直在他手中保管。拿到谪仙剑对他而言更是轻而易举。“倾朦……”倾朦正倚在榻上小憩,漠之黠给她盖上绒毯,见她睡得安稳便也不忍心打搅了。
雪舟被困在灰暗的牢房里,整日不能出门,她或许会后悔吧,可是她还有什么呢,爹娘都没了,容韶……“雪舟,我已经找到法子了,你如果还想容韶回来,就把东西交出来。”岑乐言不施妆,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即便她知道要复活容韶的代价,“给你就是。”雪舟自己都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的回答,那块玉交到了岑乐言手里。不可置信的是,岑乐言跪坐在了地上,抓住雪舟的手,疯子一般说着,“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和容韶,我们两个有多好你知道吗?可是啊,世事总是会变的,我越是喜欢他,他就越是抗拒……后来啊,我明白了,那是因为你,知道吗?你死之前已有身孕了,你只当我给你的吃食有毒,殊不知,言楚每日为你熏的香,那里面,才是有毒的,哈哈哈,哈哈,你我早就是一样的了啊……雪舟,你如果知趣的话,我求求你了,离开容韶好吗?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但我只求你离开他,好吗?”
心好痛……原来,我一直错怪娘了,我的孩儿,是被她害的……“你……你……”紧紧咬牙才不至于哭出声来,见她大笑着离开,再耀眼的阳光都如处深渊……言楚送了吃的过来,“是你,杀了我的孩儿,是你!”猛地掐住她的脖子,猩红的眼神可怖之极,言楚呜咽着,“陨,陨魔鞭……在,在我……手上……”雪舟还是不忍放下陨魔鞭的事,松下了手,“把东西交出来。”她居高临下的漠视着言楚,那人一举一动都让她恨得咬牙切齿,言楚将圣龛送上去,雪舟小心的打开查看,确认无误之后就走了,言楚垂下了头,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久了。
星阙台
岑乐言看着脚下无垠云海,退回中央,“把言楚叫来。”左右两个小仙应声离开,过了好一会也不见言楚过来,岑乐言微皱起眉头,“人呢?”“回娘娘,不曾找见。”“罢了,你去吧。”岑乐言亲自去了太和清殿,正欲把那圣龛拿来,“言楚!”岑乐言失心疯一般,由牙缝里狠恶的挤出两个字,“来人啊!把言楚给本座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柳疏楼正上殿,就见岑乐言才刚嘱咐文曲星官又下诏书,“何事如此?”柳疏楼打量着岑乐言,岑乐言怕他夺去了那玉,连连摇头,“没什么大不了的,本座的首饰将那小蹄子给拿了去,正打发人把她抓回来。”柳疏楼见她腰间那块血玉,心下一惊,“那,这玉是何物?”岑乐言没得反应,就被他将玉拿了去,“还过来!”柳疏楼这下确认了,这玉果真就是容韶的,岑乐言一定是知晓了那个法子,她要救回容韶。不作打斗,柳疏楼就走了,岑乐言连忙追上去,紧追不舍。“柳疏楼!把东西交出来,我保证容韶不会再与你抢!”岑乐言红了眼,柳疏楼止住脚步,才刚松懈,不知什么原因,那玉竟落下了界。岑乐言二话不说,直接下界去寻了,柳疏楼气不打一处来,就走了,“二殿下。”柳疏楼才刚回来就见言楚委屈巴巴的站在他面前,“何事?”卸了衣装,光洁的身子裸露在他面前,柳疏楼戏谑的笑了起来,“既然你送上门了我自然不会拒绝……”
言楚把头埋在被子里,直到柳疏楼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我不会对你负责的。”余愿已了。“言楚姐姐,你怎么在这?你快跑吧,神后娘娘正抓你呢。”言楚点了点头,不顾的那小仙的劝阻,跪到了岑乐言面前。岑乐言正在后悔着好容易得到的玉丢下了界,正巧言楚来撞她的霉。“你说,圣龛被你拿到哪去了!”“在雪舟手上。”言楚遍体鳞伤,岑乐言恨不得打死她解气,“打打就行了,也为自己积积德。”“柳疏楼,你怎么成日里总来管我的事?那玉丢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岑乐言清脆利落的一巴掌落到他脸上,柳疏楼也不着急,握住那人白皙的腕子,“岑乐言,你永远别想救回容韶。”猛地把岑乐言甩倒在地,然后就走了。
“把圣龛夺回来,对了……去把荼靡找来。”岑乐言气急败坏,大声喊叫着。言楚应声离开,“荼靡,这是娘娘交给你的任务。”“是。”白发女人依旧用黑袍加身,点了点头就走了,世代效忠神后,是荼靡的死命。
在一处偏僻的院落里,荼靡站在一个女人身后,跪了下来,“娘娘,是荼靡无用,害了殿下。”“岑乐言有什么法子?”“岑乐言乃是鸿蒙之体,用以圣器加渡,便可复原神体灵魂,她自然是……”“嗯,你去罢,别再让我失望了……”女人一身雪白长袍,与荼靡的黑袍对比更加皎洁。荼靡匆匆离开了院落,又是一度春,百花争艳,又逢浮生上神寿典,还是热闹非凡的。
“凰清。”虞蛟快步走过来,叫住了她,“怎么?”“你可见得花神了?”凰清摇了摇头,两个人一同进了殿,“不曾见过,寻花神何故?”“方才得遇水仙芳主,将那花神容貌描绘的着实令人眼馋,就想见见是了。”“嗨,要说最让人垂涎的,还要是那青丘的雪舟上神,虽是有些过节,不过上神那容貌……我一女儿身都艳羡不已啊。”虞蛟摇着扇子,凰清摇了摇头,“你这模样,莫不是要追随二殿下了?”“早晚有一天,我也要见见那雪舟上神。”“是吗?”柳疏楼一身青衣,将礼递到了一旁的小仙手上,就走了过来,两个人作揖见礼,“二殿下。”“雪舟啊,可是个倔脾气,不然怎么能咬住南方府君的贱婢不放?哈哈。”两个男人坐到了一起,谈论着六界上下的美色,凰清给上座的敬了酒,然后就落座了。“花神到。”左右两位芳主,身后不小的仪仗,“花神湘凝祝浮生上神寿禄齐天,今日携众位后生前来祝寿,献花兆朝凤一曲。”“妙,妙啊,这品貌,依二殿下看,可与雪舟上神一比?”虞蛟将酒盅端起,柳疏楼微眯着眼睛打量领舞女子,两杯相碰,皆是轻饮,“这等女子,最是难缠,我可不敢要。”柳疏楼笑着将酒一饮而尽,虞蛟的眼神从未离开过湘凝。
娄长欢乏了,早早就离席了,岑乐言应付完了最后一位仙家,吩咐言楚招待着,就走了。言楚看着座下的柳疏楼,正巧他看过来,四目相对,言楚心里泛起苦涩,垂头不去看他了。柳疏楼眼光依旧停在言楚身上,岑乐言万幸没有打死她,要不然他还真会后悔了。“言楚仙子,二殿下有请。”一个仙侍走过来说道,言楚顿了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