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曹园勉强忍到奥特莱斯，下车便忍不住哈哈大笑。曹明华看她笑的弯腰，上前拉起她说：“好了，别笑了，走吧，网约车还没有走远呢，看见了多不好。”
“吗，你知道我笑什么吗？”
“你是我生的，我怎么能不了解你？你一撅屁股我都知道你拉什么屎，我能不知道你笑什么吗？你不就是笑你阿姨嘛。”
“哇，妈，你真的好神奇啊，这你都知道。”
“你能不能不学电视剧那样傻瓜说话？这样显得你也好白痴。”
“好吧，好吧，我好好说话。”
奥特莱斯在市区北边的风景区，一处远离尘嚣的独立欧式风格建筑购物小镇，四周应该没有与它搭帮的邻居，荒凉美的环境显得人烟更加稀少。只有进入奥特莱斯的园区大门，才能看到个别悠闲地的观光客。
来这里的人大概都是开车来的，不然来这种地方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真的是一个大麻烦，离市区太远了。也不知道这里通不通公交车？来这里的公交车肯定空驶的概率比较高，一定极少有人来这里了。
曹园指指园内座椅上的靠背，“妈，这种靠背在这里也没有人拿，就这样放着。如果这些放在梁城，不要说靠背，就连座椅都会被偷走。”
曹明华不可置否，曹园说的是事实，梁城因为地理位置等等原因日渐没落，经济不发达市民贫困基数太大，顺手牵羊的事在城市太普遍了，她亲眼所见的这种事不要太多。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城市发展不起来，人太穷了呗。如果像这边这样发达，也不会那样了。”
曹园鄙视的锵锵鼻子，“人穷吧还非常看不起外地人，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石家庄来的小朋友，田野非得撵着人家说人家是乡里的。田野你还记得吧？她爸妈都是恁厂的占地工，那不就是从乡里到城里的嘛，她还有脸说人家是乡里的。
那一次我亲眼看见，她妈骑摩托车送她到幼儿园门口，她指着那个小朋友说‘我妈说你是庄里的’。这么傻叉的话她都能说出来，她不知道石家庄，她妈也不知道吗？她妈那么大的人了，连石家庄都不知道，还有脸说人家是‘庄里’的。这么愚昧无知，也不知道她妈知道不知道她当的城里人多丢人？”
曹明华长长的出口气，她曾经也是这样的人，生活在梁城那样的环境里，父母和周围的人都是那样教孩子的。
“谁谁家是乡里的……”
“谁谁可老闸皮……”
“谁谁一家没有户口……”
“谁谁找个乡里的……”
好像说的梁城人真的多高贵一样，其实梁城历史上多次城市被淹没，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梁城人，连曹明华这种七代土著户口本上，都是清清楚楚写着祖籍：冀省清河。
曹明华拉着曹园走进拐角的金店，她就是喜欢看金饰。她皮肤的问题不能戴项链，结婚的时候买不起项链，一直到曹园上小学时她才买了第一根金项链，结果没有带多久就发现脖子里起肉芽，自此再也不敢带项链。前两年忍不住又买了白金项链，结果是又长了十来个小疙瘩，至今还有一个小肉芽没消失。
曹明华俯身仔细看橱窗里的黄金面饰，对曹园说：“我可想给你买一套这个，等你结婚的时候带。”
“买这个干嘛？淘宝店铺很多有卖的，一百多块钱买一套。”
“那能一样吗？这是黄金的。”
曹园微笑不屑说：“我感觉都差不多，就结婚带那一天，根本不值得买黄金的，我们也不是很有钱，买这个没用的干什么？齐紫迎你知道吧？她结婚的时候，她都想租婚纱，如果不是淘宝买的比租的还便宜，她绝对去租婚纱了。我也是一直都想把我的金手镯给卖了，卖了再添点钱再买一个新的，你就是不答应。”
曹明华微微斥责说：“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想要镯子可以再买，我就是不想让你卖这些。那些回收的都是按照九折算的，一是不划算二是犯忌讳，我就是忌讳去卖这些，感觉不利于风水。也不能算是迷信吧，我就是很忌讳这些事。”
曹园妥协道：“好好，都听你的，不卖，不卖。你看看那些明星，人家都把用过的东西挂到网上卖，很多人去买，也没见人家有啥影响风水的事。”
“咱哪能跟明星比，那些人就是人中龙凤，去当明星的人有多少？中国人有多少？为什么他们能成功？不仅仅是靠勤奋，运气也很重要。我们就没有那样的命运，还是安分守己的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吧。我们现在的日子都比以前好多了，我就感觉很幸福。
人心不足蛇吞象，总是眼红别人自己就会过的很痛苦。有些人生来就是巨人，有些人生来是智者，但是更多的人就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我们是普通人，就不要拿巨人的例子当励志的榜样了，成功是不可复制的。那种说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论点，指的是巨人那样的金子，我们只是沙粒不是金子，就别做那种金子发光的梦了。”
母女俩继续逛金店，并没有金店的售货员过来询问，看着琳琅满目的饰品，曹园也忍不住吐槽，“我们一看就不是买家，店里的服务员都不愿意招待我们。”
“不陪同正好，不然她们跟着你是买还是不买？她们不陪着我们正好自己逛，多自由自在。就是不买也可以，不然她们陪着了总是感觉不买不合适，买了这又不是买奶茶，想都不用想买一杯拿着走了。这里随便一件金饰品都上千，我们又不是大款能随便买，不合计随意买了多难受？”
曹园轻轻叹口气：“唉，还是我们太穷了。”
指指柜台里金镯子：“妈，我就是想要这个，我想把我的那个卖了买这个。”
曹明华凑头看看，说：“这个也就32克，买一个也没有多少钱了。你也是，怎么就非要卖那个？”
“我感觉没用了，总感觉有两个金镯子是浪费，这种放着也不是什么能增值的东西，一个镯子才一万多块钱，随便能增值多少？拿一个换一个才感觉合适。”
曹明华不赞同曹园拿镯子换镯子，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和孩子争执，母女俩出来是散心的，因为这个争执久了都会上火。把别的地方受得火气对着亲人发，是很多人容易犯的错误，可是亲人也会受伤，这种伤害亲人的事绝不能做。实在有火气可以对着外人发，哪怕是出去跟别人吵一架，都不能对着自己的亲人发。
有售货员过来问：“女士，你们想要什么？”
曹园回答道：“我们看看镯子。”
售货员并没有取出柜台里饰品，曹园开始不舒服，虽然没有买的意向，可如果售货员的态度好点，买一个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曹明华感觉出曹园的不高兴，拉拉曹园说：“我好像记得新闻里说，这两天黄金涨的很厉害，等过几天价格平稳了再买。”
售货员跟着插话说：“是的，这两天黄金暴涨，都快一个月了。”
曹园问：“涨了多少？为什么会涨？”
售货员：“涨了差不多五十多吧，就是因为贸易战才涨的。”
曹明华无语，贸易战不是打了很久吗？她不怎么看新闻的也知道，为什么黄金才涨一个月？不知道不解释或者就说“不知道好了”，干嘛要画蛇添足说什么“贸易战”？
曹园在旁边算账，“这个镯子一克差五十，十克五百，三十多克就是差一千六，算了，不买了。”
售货员费力说白天是这样的结果，不再费心的搭理母女二人，看人下菜单，她们就不像有钱人。
曹明华拉着曹园出金店，曹园还在那嘀咕怎么拿手镯换手镯。她性格里固执这一点和曹明华如出一辙，母女俩都是想做一件事很难打消念头。
曹明华岔开话题，“你买包的店这边有没有？我们去看看吧。”
曹园闻言立马来了兴趣，“好啊，好啊，妈，这是折扣店，真的好便宜了，都是打五折的价格。你能不能理解，在这里买这就是省钱了。”
“再打五折它也是五千以上，这么贵的东西，一般人谁会买很多？”
曹园一副哀怨的眼神，“哎，代沟，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不过，你不明白没关系，只要给我还卡就行了。今天就划我的卡，走，妈，我请客给你买。”
曹明华被曹园逗笑，“你请客不还是我还信用卡？不过，我还行用卡我也感觉很幸福，我的感觉是我还有用，你愿意花我的钱。”
曹园左右转头寻找她买包的店铺，“我亲爱的幸福老妈，能不能和你商量件事？”
“说。”
“我想买一双鞋，我在正品店看过，一直等着这个鞋到了奥莱店。妈，你着不着？哎，跟你说了你也不能理解，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想买这和鞋，我还没有买过这么贵的鞋呢。”
“多少钱？”
“七千多。妈，你要是感觉贵了，我就把我其他鞋子放网上卖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买？”
曹明华呵呵笑起来，“你穿的鞋子那么臭，怎么想出来的放到网上卖？你也想的出来。”
曹园无奈的承认：“是啊，我的鞋子几乎都没有刷过，也没有打理过，下雨天下雪天也都穿，雨水泥地都踏过，好像是不能拿到网上卖。不过，那可是正宗意大利牛皮的，防臭的，肯定不臭，放到网上应该有人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