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坐在李纲身边,从自己的角度给他讲这场大战,他口才很好,讲的险象环生,听到咄陆夜袭,李靖沉着应对,最终杀溃敌军,也是大呼过瘾
突然他开口说到“此次大战,李靖功不可没,但今日宴请为了他未到,你可知道?”
李安看了看眼前的老者,心里权衡了一下,把自己的猜测说给他听,有些关于李世民的话他没说,太大逆不道
李纲听他说完,笑了笑说到“文武之争,互相制衡,只是其一,关键是卫国公从不结党营私,也不贪财好色,平日只爱跟自己的部下斗武打猎,你懂么”
“先生,不结党营私难道不是好事么,像刘弘基那样沾花惹草难道才是好人么”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的李安有些惊讶,他熟知的历史中,结党营私的就没好人
李纲低声开口“作为臣子来说,不结党营私,不贪财好色自然是好事,但这样的人皇帝不知道他要什么啊,
只要是人都有所求,低级的官员为了能爬高,能做到不结党营私,不贪财好色皇帝可以理解,但到了李靖这种地位还能做到这些,皇帝就会生疑
他虽然是武将,可武将还有的飞扬跋扈的性格却一丝未见,也不与其他勋贵有过多往来,他到底想要什么,他一直不犯错,没人有他的把柄,只会让人猜忌,你现在位居开国县侯,千万不要自误啊”
“先生此话何意”李安疑惑的开个口
李纲看着他说“你要真想做事,一定要选择阵营的,要么文,要么武,没可能和稀泥脚踩两边的”
这句话说中了李安的想法,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间他结交的权贵很多,勋贵之间本就错综复杂,没有那么明显的文武之分,他就想两边都沾,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被李纲看出来了
李纲说到“勋贵中确有左右逢源之人,但你仔细看看朝堂上这些掌权之人,哪一个不是泾渭分明,就连长孙无忌现在都逢人便说自己是书香门第,他带过兵不比程咬金少,为何现在结交的人没有武将,都是文臣,你要真想做事,就一定要站队,否则只能做闲散的逍遥侯爷,若是和稀泥,才华再高,也没人敢用你的”
听了李纲一席话,李安如醍醐灌顶,原以为勋贵关系错综复杂,自己文武双休问题不大,但现在看来,真如李纲先生所言,真正的掌权者,必然属于一个集团,文官或武将,
那些文武交集者看似势力庞大,跟谁都有三分关系,实际上只是一群只知道赚钱押妓的闲散权贵罢了,要么就是如同李靖这样文武不交,只安静做美男子的,被所有人排斥,孤立
这些人多数都是跟随李渊起家的旧臣,报团求活,李世民上位,自然有自己的班底,于是便有人顶了他们的位置,拿了他们的权利,
他们自知没有机会,如何努力也不可能再回到权利中心,便顶着国公国侯的帽子,四处结交文武大臣,开店赚钱,为家族延续富贵,继续努力
这几天就有很多有名的公爷或者侯爷拜访李安,恭喜他得爵,其中有文有武,这就给了李安一种错觉,让他觉得自己可以文武双修,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这些人只是交好他这个国朝新贵,并没有什么意义
明白这些的李安,向着李纲深施一礼,感谢他点醒自己,李纲笑着摸摸胡须,接受了他的谢意,
这个少年曾经在太子府见过,学问扎实,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今日出言提醒,也希望将来他能有所作为,为百姓谋些福祉,而不是得了爵位就成了国家供养的蛆虫,他看着那些走马飞鹰,欺负百姓的败类就生气
结束了宫宴,全家坐着马车往回走,娘和妹妹很兴奋的讨论着皇后娘娘多么亲和,月儿小脸红扑扑的,应该还喝了酒,看来她们今晚过得很愉快
李安一直在思索着自己站队的问题,按理说,他当初被文官排挤,后来在左武卫得爵,军方的大佬们都对他不错,他应该属于军方
但他心中有志向,做一名武将没办法完成心中的理想,他今后无论如何都要成为文官,治理国家,教化百姓,这个时候不管得罪谁,都要坚定不移的站文官了
有了决定的李安放下心中所想,高高兴兴的陪着家人,讨论着皇宫的饭菜往家走去
第二天,李安动用侯爵的车架和礼仪,递了拜贴,正式拜访仆射房玄龄,
这是李安第一次动用侯爵礼仪,传达的意思很明确,很多有心人都收到消息,也有不同的表情,
房玄龄高兴的接见了他,两人相谈甚欢,他表达了对宰相的敬仰之情,房玄龄也有对后辈的爱护之意和对他师父的向往,希望有机会见一见这位山野大儒,两人相谈甚欢,酒足饭饱,李安就回家了,虽然都没有提及什么文武之事,该达到的目的却达到了,
第二天他得到了皇帝的召见,为示恩宠,中午让他一起用膳,问到“卿对秦汉之亡有何看法”
有道是食不言,寝不语,这时突然发问,李安有些奇怪,但不敢怠慢,放下碗筷,正正衣冠说到“陛下,秦与汉皆亡,但其因不同”
李世民笑着说“卿可不必拘谨,细细道来”
李安继续说道“秦之所灭,不公矣”
李世民说到“史书皆言,秦之所灭,乃秦皇残暴,二世胡亥整日玩乐不理政务所致,大臣常劝朕要以前人为鉴,不可苛待百姓,荒废政务,为何卿所言不同”
李安继续说道“陛下,秦皇残暴确有其事,但秦时政令乃法家所发,法家认律法而绝人情,刑罚过盛,才被人诟病残暴,残暴者乃律法而非秦皇,
七国乱战时,秦因法家赏罚分明而强,最终平六国而得统一,然则治国用法家条例略显酷烈,才使人言秦之残暴,然这非秦灭国之因,秦统一六国却不统一而待,秦人升迁,徭役都要优于其他六国,此为一不公,国之百姓徭役繁重,贵族却美酒美食,享用不尽,此为二不公,第三才是秦皇残暴,焚书坑儒,修陵建宫,
陈胜,吴广为免受徭役之苦揭竿而起,虽然失败,却让天下人心浮动,最终燕项灭秦”
李安侃侃而谈,李世民认真听着,没有说话,这个时代没有后世发达的网络,主流言论基本都是儒家控制,他们突出秦皇残暴而使民怨四起,最终灭秦,此时听到不一样的言论,虽与以前听到的不同,但细想却有其道理,他是皇上,不好判断对错,就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