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交集
“谢谢。”他稍一用力就将我顺势拉进了怀里，他的身上弥漫着淡淡的酒味，熏得我微醉。
“礼物，喜欢吗？”我没有反抗，闭着眼睛享受着他怀里的温暖。
“很喜欢，谢谢。”他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那就好。”我满足地露出了笑容，不过刚才睡着了没看到他见到这把吉他时的第一反映还真是有点遗憾。
“不过，你哪来那么多买吉他的钱？”感动之余他又恢复了那个理智的渐，开始刨根问底了。
“可以当作一个秘密吗？”我想蒙混过关。
可他却连想都不想就毫不留情地说：“不可以。”
“好吧。”我只好老实坦白，“用我的存款和打工的钱买的。”
“打工？”他紧张地松开了搂着我的手，一脸很可怕的样子看着我，“什么样的打工？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话就没有意义了啊。”我用无辜的眼神回望着他，小声说，“只是在学校对面的餐厅做服务生，而且也只做了一个月而已。”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那天吃饭的时候灿老是催我快点走，他知道这件事吧？”回想起了那天在餐厅的情景，他这才如梦方醒。
“恩，他也是那天才知道的。”
见我一脸委屈的模样，他重新把我拥到了怀里，既心疼又无奈地命令道：“以后再也不准打工了。”
“好吧。”我只好顺从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当渐和他的新吉他在众人面前闪亮登场时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
“确实很相衬呢！”思雅第一个发出了赞叹。
“是吧！”我得意极了。
“好羡慕渐噢！能收到这么好的礼物！”汐一边欣赏一边羡慕地说。
“怎么样？收到这么好的礼物心情如何？”灿也不忘插上一句。
“当然是很感动，很高兴咯！”汐学着渐的声音，引得大家都笑了。
“好了，玩够了吧？该练习了！”渐板着脸正色道。
“明明心里很高兴的嘛，你这个不坦率的家伙。”灿还是一如既往地毒舌。
“就是啊，你这个幸福的家伙。”连泠都笑着拍了拍渐的肩膀。
“好好，我确实很感动很高兴。”渐无奈地坦白，“这下你们可以开始练习了吧？”
“早这么坦白不就好了嘛。”众人这才满意地放过了他。
凉爽宜人的秋天过去了，冬天紧跟着就来了。和往常一样，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白海音乐学院的校园里还是从一大早起就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校门口停了下来，车门开了，出来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个子不高略微发胖的中年男人，他恭敬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请出了车上的主角。
今天他的打扮充满了学生气息，规规矩矩的白衬衣配上黑外套，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学生，他甚至还特意戴上了一副有点呆板的黑框眼镜。即使是这样平凡的装扮也丝毫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光彩，从车里出来到院长室的这一小段距离他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千万不要在学校里惹出什么事来！要低调！”
“还有，放学后我会来接你，绝能自己跑掉！”
从院长室出来后，跟在身后的这位婆婆妈妈的家伙又开始罗嗦了，这些话从决定回学校开始，他已经听了几百遍了。
“是，是。”他敷衍着，恨不能将耳朵闭上。
“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我现在要去公司了，记住啊，千万不要惹事！要低调！”
临走了还这么没完没了，真是受不了。望着这个矮胖的身影出了校门上了车，然后车子一溜烟地开走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向着自己的教室走去。
“啊！是他……”
“哇！竟然是……”
路过之处不断响起女生们的尖叫。
不要惹事，要低调，刚才的嘱咐还回响在他的耳边。没办法，他只好摆出一副对这些尖叫充耳不闻的架势继续往前走。
音乐教育系一年级接下来的这节课在第三阶梯教室上，穿过走廊登上楼梯，他站在了第三阶梯教室的门前。是这里了，确认了门牌后他往教室里扫视了起来。
快上课了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坐在了座位上，很快就有眼尖的女生发现了他的存在，她们开始窃窃私语，教室里也立刻喧闹了起来。在最后一排，他终于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正埋头认真地写着什么，连长发从肩头滑落垂在了课桌上她都没顾得上梳理，完全沉浸了在自己的世界里，周围的吵闹丝毫都没有影响到她。
无视众人热辣的目光和另人略感不快的议论，他大大方方地走进了教室，毫不犹豫地径直走到了她的身旁坐了下来。她正在做音乐史的习题，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书本，就连他在她身边坐下又在桌上摆放好了书本，她都完全没有发现。他也并不着急，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凝视着她，等待着她发现自己的那一刻。
快期末考试了，平时对学习有些松懈的我，不得不趁这段时间临时抱佛脚了。和往常一样，今天我也选择了教室最后一排的座位，这还是以前在音乐教室陪渐练琴时保留下来的习惯。终于做完了音乐史的整本习题，这样一来至少这门课应该能顺利过关了吧。
放下手中的笔，合上了书本，我这才抬起头来想活动一下筋骨。咦？为什么大家都在往这里看呢？黑板明明在前面啊。还有，他们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呢？难道是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头发，应该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啊。
重新观察了一下大家的目光，我这才发现目光的焦点并不是集中在我的身上，确切地说，应该是集中在我的左边。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转过头去，这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此时正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望着我。虽然是一身不起眼的学生装束，鼻子上还架着一副有点土气的黑框眼镜，可是这张脸……
“存？”我忍不住叫出了声。
他则咧开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向我笑道：“嗨……我又来找你玩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存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就坐在我旁边？此时的我是一头雾水。还没等我理清思路，由于我刚才禁不住喊出了存的名字，教室里的其他人就再也按奈不住地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你真的是亓泽存？‘毒药’的吉他手？”
“你为什么会来我们学校？”
“能给我签名吗？”
被一大群人围在了中间，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我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比起我的窘迫，存则显得泰然自若，他含笑对大家说道：“你们这样问我也来不及回答，一个个问吧，只要不涉及隐私我都会回答的。”
这样一说，刚才还像马蜂一样“嗡嗡”作响乱成一团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不愧是存，这样的场面对他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好了，那么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和大家看到的一样，我就是亓泽存，大家叫我存就可以了。”亲切的语气立刻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那是因为我原本就是白海的学生，说起来还是你们的前辈，因为工作的关系耽误了学业，所以只能重修了。”说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就在其他人准备继续发问时，上课铃响了，导师也走了进来。看到学生们都围在教室的后排，导师打开了讲台上的麦克风说道：“听说今天有一位很了不起的学生回来上课了，所以大家有些好奇也是难免的。不过现在已经上课了，其他的事情请放到课下再做。今天我们要讲期末考试的重点，如果不想参加补考的话就请回到座位上打开书本。”话音刚落，人群就“哗啦”一下散开了，教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虽然已经开始上课了，但是身边存翻书写字发出的“沙沙”声却令我无法静下心来听讲，我的注意力完全被身边的他吸引了。看着他认真地听课做笔记的样子，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能遇到自己的偶像一次，那就已经是奇迹了，而这奇迹竟然又一次发生了，叫我怎能不惊讶呢。
终于熬到了下课，大家又立刻把存围了起来。十多分钟后，得到了签名和问完了问题的人都满意地散开了。
存终于从众人的围观中脱身了，他向正在整理书本的我问道：“要去吃午饭了吗？”
“恩。”我点了点头。
“我能一起去吗？”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紧张得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不行吗？”他望着我有些失落地说，“我认识的朋友都已经毕业了，现在在学校也没有熟人了，果然我和你一起去餐厅会让你觉得困扰吧？”
“啊，不是那么回事。”我连忙安慰道，“我都是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吃饭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介意了！”他爽朗地笑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渐打来的。
“下课了吧？”渐问。
“恩。”
“一起来餐厅吃饭吧，今天泠也在。”
“那个，今天我能带个人来吗？”看了看身边的存我试探着问。
“哦，可以啊。”渐爽快地回答。
“那我们现在就过来。”
挂断了电话，我和存出了教室向着餐厅走去。不知道渐他们看到和我一起来的人是存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从教学楼到餐厅这段平凡的路程，今天因为存而变得不再平凡，一路上都不断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有惊羡，有诧异，更多的是爱慕，而存的脸上也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偶有几个大胆的女生上来索要签名，他也都是有求必应。平时两分钟的路程，今天竟然走了十多分钟。
存的出现显然在餐厅也引起了不小的震撼，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沁，这边！”往常的座位上，灿正在朝我挥手。
“我的朋友们在那儿。”我带着存走了过去。
出乎我的意料，坐着的三人见到存完全没有一点意外的感觉，倒是存一脸惊讶地先叫了起来：“泠？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难道你留级了？”
“什么留级？真没礼貌！我现在是研究生，你这个过了四年还在上一年级的人有资格说这种话吗？”泠眉头也不皱一下平静地反驳道。
怎么回事？泠和存是认识的吗？是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啊。泠的冷静暂且不说，为什么连渐和灿也是一脸的平静？
“好吧，你这家伙还是这么令人讨厌。”说不过泠，存赌气地扭过了脸。
“怎么回事？大家都是认识的吗？”我忍不住问。
“我和这家伙是同级生。”泠笑着说。
“真薄情，明明不只是同级生这么简单。”存暧昧地笑笑，在泠的对面坐了下来，“我们还一起组过乐队。”
“哎？”吃惊的竟然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以前我和这家伙，还有汐和晨一起组过乐队，不过这家伙后来抛弃了我们跑去‘毒药’了。”泠愤愤地说。
“那不叫抛弃，都是因为亚实的个性太差你们没办法相处，我也是迫不得已。”存无奈地解释道。
“能不能不要提那个女王……”听到亚实的名字，泠的脸上露出了我从没见过的窘色。
陈亚实是“毒药”的女主唱，虽然歌唱得好不过却不怎么好相处的样子，不少杂志都报道过她这方面的负面新闻，看来她性格不好的传闻是真的。
“好，好。”存无奈地摆了摆手。
“介绍一下吧。”不知道泠对亚实有着怎样不堪的回忆，他面色苍白地转移了话题，“凌渐，晨的弟弟。”
“晨的弟弟？”存把目光移到了渐的身上，“这么说来确实和晨的感觉蛮像的。”
“你好。”渐朝他微微颔首示意。
“晨最近怎么样？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他在德国进修。”
“他果然还是选择了钢琴啊。”存若有所思地说。
“不光是哥哥选择了钢琴，连弟弟也是钢琴科的。”泠感叹道。
“现任键盘手？”不知为何存望着渐的眼中突然闪烁起了光芒。
“不是，我是吉他手。”渐解释道。
“这边的才是键盘手。”泠指了指一直埋头管自己吃东西的灿。
“李灿。”没有多余的寒暄，灿还是一如既往地给人以傲慢难以亲近的感觉。
“染发？”仔细打量了一番灿，存对着他的一头金发发问了。
“天然的。”灿理了理垂在额前的刘海答道。
“外国人？”存大为好奇。
“混血儿。”灿则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有兴趣加入我们乐队吗？”这一次存又把炙热的目光转移到了灿的身上，突然说出了令众人都大吃一惊的话。
这么说来，“毒药”的成员分别是主唱，吉他手，贝司手和鼓手，确实是缺少键盘手的。
就在大家都把眼睛瞪得老大，惊讶地望着灿时，他却冷冰冰地回答道：“完全没有兴趣。”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但存却不死心地把目标又移回到了渐身上：“那凌渐呢？要不要来我们乐队？”
“不要诱拐我们的队员！”泠终于忍不住开始向他喷火。
“好吧。”存老实地安静了下来，“沁呢？为什么会认识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