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吉清早起来,便觉得胸中气息有些不畅快,脑袋昏沉沉的,只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率众弟子做完早课,柳元吉交待好门中事务便回到了自己房中休息。
但是胸口中的一股浊气总感觉无法排出,他坐在屋中打了一会儿坐,非但没有好转,却觉得更加的发闷。
柳元吉起身便来到了山上,王屋山不只有王屋派一门习武之人,出于避嫌,也出于不被有心之人窥探了功夫去,他只身便走入了深林。
来到林中一小片空地,柳元吉施展开王屋派的百步拳,拳风呼啸而起。
他越打越兴奋,之前胸口郁结之气一扫而空,拳势更加快了,就连树上的群鸟也被拳风所摄,纷纷叽叽喳喳的飞到空中。
一套拳法练完,柳元吉额头汗水涔涔,便席地而坐休息。
这时听到身后林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好“好拳法!”柳元吉心头一震,听声音这人在百步之内,以自己的功力竟然没有察觉!他忙站起身来,满脸戒备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这个声音却又在身后响起:“王屋派能在这王屋山立足,果然有自己独到的功夫。百步拳势头刚猛,加之柳前辈至刚至阳的功法,威力不同凡响,佩服佩服!”
柳元吉心下大骇,此人怎么会跑到自己身后去的?
忙又回身观看,见一个白衣少年缓步走向前来,来到离自己十步左右的时候便站住了。
他手中摇着一把纸扇,一袭长袍,腰间挂着碧绿的翡翠,像极了外出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
只是脸上略带玩味的笑容令人看上去极为不爽,再加上之前所说的话语,颇有嘲讽的意思。
柳元吉虽然心头火起,但自恃年纪较长,也不好与这少年发作。
只得按捺住怒气,道:“这位小友,暗中窥探他人习武,已然是犯了武林中的大忌,老夫见你年幼不欲拆穿,本想待你自行离去便不追究。又为何自行现身寻事,敢问高姓,师承何处,莫不是成心想与王屋派为敌?”
他之前并未发觉对方,知道这少年功夫不差,但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这事带过,随后又暗中以王屋派相胁,试图探出些对方的底细。
那少年一笑,道:“人言柳元吉性子火爆,此时一观也不尽然,胸中也颇有城府嘛!”
他年纪不大,却说出如此老气横秋的话,摆明便不把柳元吉放在眼里。
柳元吉一再受到他讥讽,发作道:“恁这娃娃,也忒不知天高地厚,来来来,老夫今日便好好教你明白怎么跟前辈讲话!”
说完揉身便要冲上前去,这少年却伸手制止了他,道:“柳老前辈莫急,在下还未通报姓名,怎地,不想知道啦?”
柳元吉一愣,被他搞的一头雾水,但确实是自己问过他的姓名师承,只得收回拳头,道:“讲!”
少年正色道:“千木岛,阮林风,前来取您项上人头!”
柳元吉听言不怒反笑,虽说自己功夫称不上顶级,但江湖上也算成名人物,这人竟开口要杀了自己,也太狂妄了些。
停住笑声道:“小娃娃切莫太猖狂,千木岛老夫倒是听过,何时你们这群耗子敢跑到明面上来了?!今日老夫倒要为江湖除害了!”
他这话不假,千木岛虽说行事机密,但江湖中地位较高的人还是知道这个组织的。
只是无法寻得千木岛的位置,再加上都不愿多生事端,便无人曾专门针对过他们。
阮林风听柳元吉这么说,自己也跟着笑了笑,嘴角一扬道:“怎么,江湖便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可以呆的?”
他故意将“名门正派”这四字说的很重,满是讥讽的意味。
柳元吉终于按不住心头怒火,大喝一声便冲上前去。
阮林风之前的一切,目的便是要激怒于他,毕竟自己阅历不足,要真和柳元吉一板一眼的对打,还真没有多少胜算。
但若将柳元吉激怒便不一样了,人在盛怒之下总会不自觉的露出破绽,到时候便是自己的机会了。
柳元吉以拳法见长,自是贴身近打为主,他抢的先手,便是要阮林风无法以兵刃相对。
果然,阮林风话音刚落柳元吉便一拳直取他的腹部,阮林风不及取出腰中宝剑,只得以手中纸扇去挡对方拳头。
“啪”的一声,拳头与纸扇相交,阮林风感到纸扇传来巨大的力量,身子向后一跃化解了强大的力量。
不待阮林风立稳,柳元吉再次欺身上前,拳影随之将阮林风笼住。
阮林风连连后腿想要拉开距离,但柳元吉知道自己的长短,紧紧的贴着阮林风,不让他有机会拔出宝剑。
阮林风只得继续以纸扇为兵器与他周旋,施展轻功躲避着柳元吉凌厉的攻势,不时格挡着避不开的招式。
柳元吉施展开百步拳将阮林风缠住,不给他脱身的空间。
阮林风之前暗中观察他的拳法,并未发觉有何高深之处。
但身处拳影环伺的境地,才知道这拳法的威力,自己全身的穴位几乎都在百步拳的击打范围,稍有分神便有性命之忧。
拳法讲究“短、快”,柳元吉的拳法于这之中更是融入内力,拳风随着拳型呼啸不绝,随着他拳法的施展,周围竟能发出“啪啪”的破空之声。
随着柳元吉逐渐进入状态,阮林风终于见识到了王屋派第二高手的真正实力,虽然凭借自己灵巧的身法,一直没有被击中,但拳风仍是刮的脸颊生疼。
柳元吉见阮林风以纸扇为兵刃与自己相斗,十几个回合下来,便知道他拳脚功夫远不及兵刃,微一冷哼,一招“双龙出海”长拳便直取阮林风双肋。
阮林风忙侧身避开一拳,另一拳却无法躲避,只得运力以纸扇与他的拳头硬碰。
“砰”的一声,阮林风手中纸扇便被柳元吉拳风击碎。
柳元吉气灌双拳,这一式运足了气力,被阮林风挡了一下,拳势偏了一点。
但将阮林风纸扇击碎后,仍挟千钧之力轰在了他的右肩上。
阮林风闷哼一声,整个人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飘去,撞在一棵大树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只觉体内气血翻腾不已,强压了几下后,终于“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肩,只觉整个肩膀连并右臂都没有了知觉,但骨头还好,知道已被柳元吉顺势封住了筋脉。
心中暗自心惊,这人看上去粗犷,就连拳法都已刚猛为主,竟然能在击伤自己的同时,以内力封住右肩的穴道。
阮林风尝试着解开右肩的穴道,却发现以自己知晓的“拍、揉、点、压”等手法都无法解开。
柳元吉将阮林风击飞后,没有着急上前继续攻击,铁青着脸现在原地,冷冷道:“看你年纪轻轻便误入歧途,上天有好生之德。若现在杀了你,未免可惜了这好苗子。”
阮林风没有说话,他闭上眼回忆着之前交手的情形,试图寻出一丝破绽,想要趁柳元吉不备突袭。
此时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偷袭,那样反倒有一丝先机。
但这种念头一闪即过,他不是一个喜欢懊恼的人。
柳元吉见阮林风闭着眼不说话,道:“你若肯将内功修炼之法相告,老夫便手下留情,废了你的功夫,任你离去。”
原来柳元吉在与阮林风相斗时,便发现这少年虽年幼,但内功却不逊于自己修炼几十年的修为,笃定的认为他有着独门的内功心法,便有了以阮林风性命换取他内功心法的念头,但他却不知阮林风的内力乃是借了苗岩松的光。
阮林风听完柳元吉的话,冷笑道:“柳前辈口口声声仁义道德,也只是想要这心法,宁肯放弃为江湖除害么!”
柳元吉怒到:“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你不知死活,休怪老夫无情!”
当下迅疾的向着阮林风冲去,一记“双鬼拍门”分攻阮林风胸口,势要一击将阮林风击毙!
阮林风见状,下意识的要举起双臂格挡,但右手仍是没能动,只得以单掌去硬接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