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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大结局

常西演一个人跑到外面的街上,漫无目的一个人在街上乱走,走着走着,走到一个公交站牌,一辆红色的两层公交车停在他面前。

抬头看着公交车空空的二层,路边高大的银杏树伸出长长的枝丫,弯着身子贴在车窗玻璃上,常西演看着那些小扇子,莫名地就上了车,从裤兜里摸出来两块钱投进铁皮箱,径直上了二楼。

一直走到二层最前面的位置,在右手边的塑胶椅坐下,车子还未发动,打开的窗玻璃有一支银杏钻了进来,常西演出食指轻轻在扇面上抚过,温润的触感。

突然公交车启动开车,银杏被树干拉了回去,公交车身掠过一排排银杏,树枝拍打着公交车发出唰唰的响声,常西演又想到刚才杨依依在自己手下挣扎的模样。

常西演突然觉得很累,为什么还要去计较这些,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为什么还会在心底有这种执念,所以才会那么容易被植入的指令控制。

“他们在挥手送别这一辆车,也是在欢舞迎接下一辆。”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常西演回过头一看,走道对面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正看着自己。

男人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鼻梁上挂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穿了一件白色棉T恤,手里抱着一件蓝白相间竖条纹的外套。

常西演转转头看了一下周围,包括后面几排都没有乘客,这二层前半个车厢,就只有常西演和这个男人。

确定了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并且脸上还挂着微笑,常西演不知道怎么回话,稍稍笑了一下收起嘴角点点头表示,那男人又说:

“每一片树叶都有自己的故事,从抽芽到展开身姿,变成一把把漂亮的绿色扇子,到了秋天,又换上一身黄色的外衣,最后,一片片挣脱束缚,去寻找自己的根,用身体变作养料,滋养他来年要抽芽的树干,这就是重生。”

一开始听着这些话,常西演有点尴尬,想着对方难道精神有问题?可是听着听着却觉得,这个男人不知所谓的言语中,似乎蕴含着什么,有些惊讶看向对方的眼睛。

“万千树叶,都可以重生,人也是一样的。”说完意味深长看了常西演一眼,常西演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为什么会和他一个陌生人说这些话。

公交车突然停了下来,那人站起身,朝常西演挥挥手说:

“再见,重生的人。”

常西演当即楞在原处,心脏像是被捏了很久之后突然松开,一下子有些不适应,等过了几秒,心脏前所未有的呼吸顺畅,等他回过神来,那人已经下车走了。

公交车又缓缓启动,一排排的银杏树枝又刮得车身唰唰响,常西演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随之消散,阴郁的包围、尘埃的掩盖,从虚无变为真正的虚无。

又到了下一站时,常西演起身准备下车,却发现刚才那个男人坐过的椅子上,有一件蓝白竖条纹外套,他拿过来一看,胸前左边口袋上缝着一块标签,上面有一行字:

XX市精神医院,下面还印着编号和名字,190709号-彭博,常西演一下子哭笑不得,没忍住轻笑出声,这是他二十六年不曾有过的笑声,自己先楞了一下,随后抱着衣服下了公交车,步子从未有过的轻快。

走了几个小时常西演有点口渴,四处看看,只有路边有一家奶茶店,于是走进去要了一杯柠檬水,付过钱拿着柠檬水一转身,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女孩子,他忙收住脚步,手里的柠檬水险些撒出去。

眼前的女孩,穿着黑色的蕾丝短袖衬衫和笔直的白色西裤,肩上挂着一只米白色的包,整个人看上去很瘦小,虽然不是他的错,但是毕竟是男人,只好说了句:

“不好意思。”

没想到对面的女孩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有点莫名其妙,柠檬水并没有撒到对方身上啊!

“阿演。”对面的女孩子突然眼角泛红喊出了常西演的名字。

常西演有点惊讶,自己并不认识对方,难道在什么地方见过吗?还是名字相似?

最近常西演的心境似乎跟前二十六年完全不一样了,面对无关的陌生人,竟然会有耐心,若是以前,不过一个漠视的眼神离开,常西演有点疑惑:

“你是?”

辛宝卿见常西演这样的反应,有点措手不及,而后又觉得伤心难过,常西演大概是不想再和她有任何关系,所以再见面才会假装不认识,想到这里哽着喉咙转身离开出了店门。

见对方离开,常西演很无辜,那女孩子一脸的难过,眼中红红一副要哭的模样,自己又没做什么,怎么一脸受欺负的离开,常西演摇摇头,不去想无关的人,喝着柠檬水出了门。

一周后,电视台对本市前不久破获的,一起特大制毒案和尸体运毒案进行全面报道,幕后的大鱼竟然是本市一名著名的企业家尤城。

不仅如此,尤城的儿子还在一座利用尸体转移毒品的工厂里,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实验,两件案子涉案人员现已全部抓获,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

半个月后,某杂志刊登了一篇名为《她害他一生,他却不怪她》的标题性大篇幅文章,一经报道就引起了巨大反响。

常西演坐在叶家的侦探社里看着杂志,一旁的叶家问他:

“怎么样常大哥,写得不错吧!”常西演笑笑不置可否,放下杂志靠在沙发上喝着啤酒,桌上的杂志旁边,还有一份报纸,首页有一道醒目的大字标题:

《励志:“尸体”书写自己的人生》

自从媒体报道了有关杨成峰的实验工厂案和尤城大毒枭的案子,常西演和杨家的纠葛以及他的过去也被牵连扒了出来,一大堆记者纷纷寻找门路想采访常西演。

但常西演并不愿意,他觉得很无聊,他只想找份工作重新开始生活,没想到叶家却对他软磨硬泡,说是有一个记者朋友想采访他,让他帮个忙。

常西演一听他的记者朋友,第一时间脑子里冒出来的就是刘洪涛那张憨笑的脸!叶家苦苦哀求,磨得常西演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他。

约定好了就在叶家的侦探社进行采访,而且只是口述记录,不接受录音和摄像,因为难得的机会,对方都一一答应。

等那记者来的时候,常西演意外了一下,竟然是一名漂亮的女记者,叫做罗宛,常西演从叶家羞怯的眼神中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热衷帮忙求自己接受采访。

采访中,罗宛问常西演:

“你恨杨依依吗?”

常西演沉默半分钟抬起头看着罗宛:

“我恨任何一个人都是没有意义的,造成这件事情的,已经不能单独算是哪一个人的错,她...也是受害者。”罗宛被常西演感动地鼓起了掌,一旁的叶家也跟着鼓掌。

罗宛又问:

“那常先生打算过你的未来吗?”

这回常西演没有沉默,而是立即回答她说:

“未来是不能打算的,眼前我只想找个工作,重新开始。”

罗宛思索了一下说:

“常先生,你人生的前二十六年,命途多舛,也可以说是非常传奇了,有没有想过出一本自传什么的?”

对方这么一说,倒是让常西演愣住了,而后又在心中呵呵笑了一声,出自传,写他的悲惨命运吗?常西演用一副“你认真的吗?”的眼神看向罗宛。

罗宛用很认真坚定的眼神回看他,常西演突然被罗宛真诚的眼神看穿到心底,像是受到了启发。

随后罗宛回杂志社整理报道了他的传奇故事,常西演第二天就收到了本市一家大学的邀请,愿意为他免除所有学费完成自主升学,还表示可以为他在学校提供一份工作。

接到电话的常西演很是激动,又想起罗宛的话来,他突然觉得,人生是别人描写的,但是经历和想法都是自己的,他在困境中的绝望和成长,只有他自己才是最有发言权的,与其让别人动手,为什么自己不把他写下来呢?

于是从那天开始,常西演在叶家的侦探社里每日每夜地码字,花了半个月时间,以自己的真实经历,编写了一本十万字的网络小说,叫做《治愈童年的阴谋》。

之后在网上一经发出就被读者粉丝追捧疯转,常西演一下子就火了起来,已经有出版社邀请他签约出版,还有影视公司要找他买版权拍电影,甚至有小说网站邀请他签约为作家。

常西演喝着酒靠在沙发上和叶家闲聊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睁开眼时,入眼是熟悉的一顶雪白,左边是一面白墙,右边是仪器操作台,自己正躺在一间熟悉的屋子里。

突然心脏一下子收紧,为什么会回到这里,工厂不是被查封了吗?常西演拼命回想并告诉自己要冷静,自己明明在叶家的侦探社里和他喝酒聊天,脑中是叶家那张笑嘻嘻的脸。

常西演心中惊慌,想站起身,却发现手脚都被东西锁住了动不了,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年轻的男孩儿,是实验室里那个叫俊杰的大男孩儿。

看着对方一脸笑嘻嘻地朝自己走来,手里拿着那个让他恐惧的仪器帽子,一步步靠近他,常西演拼命挣扎,却是徒劳。

对方将帽子戴到常西演头上,一阵刺痛从脑中传来,耳边响起一阵熟悉的滴滴声,心脏突然像被捏住痛得难受,常西演拼命想喊,却发不声来,憋着一股气一下子坐了起来。

火车在轨道上哐锵哐锵地前行,常西演一身冷汗坐在火车上铺,想起刚才的梦,无力地靠在车厢壁上。

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看看手表,下午两点,还有两个小时,就到曦光村所在的城市了!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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