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夏落落刚才欣喜的笑容，已经飞离了夏落落的面颊，夏落落叹了一口气，说：“有家总比没家要好的多的多。无论他的感情是怎么样的，起码想的时候，还可以叫声爸爸叫声妈妈。这样，也总比自己一个人对着墙角孤寂要好的多吧！”
然后，小屁孩和魏莱都沉默了。
夏落落从来没有把自己家里的事情和别人说起，以前Adora问夏落落你的妈妈呢？夏落落只是沉默不答。
夏落落不愿意向比尔说起自己家里的事情。没有值得骄傲的，而自己，却也真的不了解。
夏落落更是不想看到知道了他家里事情的人都会鄙视她是一个没娘的孩子，虽然迄今为止没有人这样过。
本来嘛，夏落落就不少一个很善言谈的人。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分别之后又重逢，也算是可喜可贺了。应该高兴才对呀！干嘛想那些无聊的事情，又无力去改变。”
魏莱打断两个人的思绪。在中间圆场。
他不想看到夏落落眼神中的颓废与哀伤，那是一种让魏莱的心狠狠的疼的表情。
小屁孩也突然开心了起来。
在小孩子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有永久的哀愁。
“姐姐，世界好小。我真的以为我们就那么匆匆而过，这辈子就不会见第二面了呢！”小屁孩眼神中满是感激的神情。
是啊，世界好小。小到本来陌生的两个人，本来只见到一面就匆匆而过的两个人，却可以在那么大的上海重新遇到，而且还是以魏莱弟弟的身份。
可是，世界那么小，为什么自己一只要找的人就没有找到呢？
夏落落刚上扬的嘴角，又硬生生的拉了回去。
何你，你是真的不在这里，还是有意的忽视我执意的守候与期盼，事件最残忍的事情也莫过如此吧！
明明自己是那么的付出心血准备以诚相待，可老天非要若即若离。
小屁孩出院那天，魏莱和夏落落去医院接他。
住院的期间，就出院的前一天，小屁孩的妈妈来交了住院费。去病房看了一眼，然后就走了。
或许，因为厌烦小屁孩的爸爸整天醉酒不像个人样子吧！
所以，也讨厌这个长相和父亲一样的顽皮的鬼孩子。
小屁孩的小名就叫“小鬼”
爸爸是个酒鬼，儿子叫小鬼，一家人都是鬼，这日子还怎么过。
可小鬼一点都不恨爸爸也不恨妈妈。大人有大人的苦恼，有时候小鬼也想他爸爸妈妈既然那么讨厌对方，为什么还要勉强在一起，为什么不离婚。留下一个冷冰冰的像坟墓一样的家有什么意思。
可是，小鬼又害怕爸爸妈妈离婚，那样的话，或许连个冷冰冰的坟墓也没有了。这样想来，还是维持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坟墓吧！起码自己还有一个地方住，生了病的时候，还有人交医疗费。
小屁孩被魏莱和夏落落接回了拉面馆。魏阿姨端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小鬼狼吞虎咽的往口里扒。口里还说着医院的饭真难吃，还是舅舅家的拉面好吃。
魏阿姨回过头去，擦掉眼角不小心流下来的泪水。
小屁孩看到那两只小狗的时候，就过去和它们玩。想带他们出去玩的，可是没有狗证，被逮到是要罚款的。
小屁孩叫着“瓦片”“喀拉”，给他们吃碗里剩下的牛肉。
小屁孩说这小狗要是成天闷在家里会闷出病来的。
魏莱要去帮他们办两张狗证。
夏落落却不用。
能够允许夏落落把两只残疾的狗带到家里，就已经够面子的了。没必要再花费去为它们办理两张狗证。想出去的话，等凌晨早起的时候，带他们去外面兜个圈子就好了。
晚上，夏落落睡不着。
这些天夏落落想了太多太多。没有58楼，身上也没有555。夏落落甚至找不到一个地方发泄一下。魏莱家的人都对夏落落这么好。又有什么理由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悲伤呢？
可是，越是这样压抑自己，心里就感觉越累。夏落落甚至有一丝挂念“距离”，那个在每天晚上十点之后，有一个属于自己位置的地方。
现在呢？最北边的那个靠窗的位子，是不是还为自己留着呢？
此刻，是不是空着呢？
夏落落不知道。
夏落落去了客厅，发现灯还亮着。原来，小屁孩也没有睡。在看一本以前魏莱看过的漫画书。
孩子就是这样，无论生活给他再大的压力。而自己也能让自己忙碌起来，让所有的事情都抛到脑袋后面，不去想。
夏落落靠着小屁孩坐了下来。
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小屁孩回过头看到夏落落，笑笑。又低头看自己的漫画书。
“姐姐，怎么还没有休息？”小鬼头也没抬，问。
夏落落说你不是也没有睡嘛？
小鬼回过头来，眨巴着黑的的大眼睛笑了。
他合上手中的漫画书。对夏落落说：“姐姐，讲故事我听好不好？”
夏落落看着眼前这双天真而又明亮的大眼睛，微笑着点点头。
“我给你讲泥巴和小5的故事好不好？”
小屁孩笑着说：“好哇好哇。”
“很久很久以前，小5失去了自己的妈妈……”
故事中的事。
说是就是。
不是也是。
故事中的事。
说不是就不是。
是也不是。
歌中的词。
往往都是经过磨练的。
往往都是经典。
“很久很久以前，小5失去了自己的妈妈。小5太小。都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小5。难道是小5不乖，难道是小5太顽皮。小5真的不知道。妈妈走了之后，小5就成了一个孤寂冷漠高傲的女孩子。小5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不是这样子的。但从小5记事开始，从小5隐隐约约知道妈妈离开了开始。小5就是那样子了。没有人和小5玩，因为小5太不友好了。虽然小5的成绩很优秀。或许是小5太孤独了吧！没人陪她玩，自己就把时间都用到学习上去了。”夏落落认真的讲着，仿佛那些事情，又在身边发生了一次，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小学那时候的感觉。
“后来呢？”小屁孩听的也很认真。
夏落落笑着摸了摸小屁孩的头发，继续说：“后来，小5遇到了泥巴。泥巴是一个很特别的孩子。起码在小5眼中是的。他不会因为小5的冷漠而疏远小5。他回在大雨中给小5撑一把伞。小5拒绝泥巴的好意，从伞下跑出去，跑到雨中。泥巴回追上小5，倔强的再撑到小5的头顶。有时候，小5不忍心看到泥巴为了给自己撑伞去追自己而弄的一身湿漉漉的，所以就妥协了。乖乖的呆在泥巴为小5撑的伞的下面。小5倔强，冷漠，无理，不知情。所有的缺点在泥巴面前都一点也不管用。因为泥巴更倔强，热情，热心，体贴。他甚至理解小5不像别人看到的那样子坚强。当小5被泥巴手中的假毛毛虫吓的哇哇大哭的时候，泥巴就知道小5是胆小的。泥巴也知道小5并不像别人眼中看到的那样神奇的保持着自己的优秀成绩。当小5因为考试钱而熬肿的黑眼圈与疲惫的神情暴露在泥巴面前的时候，泥巴就知道，其实，小5是很努力很努力的。泥巴很理解小5，支持小5学舞蹈。支持小5敢一切她喜欢的事情。却不允许小5抽烟，不允许小5打架，不允许小5骂人，更不允许小5泡网吧！因为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泥巴知道小5是不快乐的。”
“泥巴真好。”小屁孩忍不住说到。
“泥巴是自己的天使吧，小5这样想。是天上的神仙赐给自己的吧。这样子想的时候，小5的脸上会露出很少会出现的幸福的表情。”
此时，夏落落脸上也露出了幸福的表情，很久没有被人发现过的，曾经只在何倪面前才有的那种幸福的表情。
此刻，夏落落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
“是够幸福的了。都这么幸福了，小5还拿什么耍悲哀。该快乐起来，该接受大家的友情才对，她不应该再这样子冷漠与孤傲了。”小屁孩甚至有点看不下去泥巴对小5这么好，而小5却不知情的样子。
可是，夏落落还在继续说着。
“冬日的时候，小5会把凉凉的手放进泥巴暖暖的口袋。泥巴会为小5端来一杯热乎乎的豆浆。喝着冷气，看夏落落喝完最后一滴。”
那些画面，属于幸福一类的事件，在夏落落眼中变成了一种习惯，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夏落落怎么自己就从来没想起要珍惜呢？怎么一只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何倪对自己这么好，却不知趣的选择最后逃掉呢？夏落落甚至有一点后悔了。或者，夏落落早就已经后悔了，否则，自己也不会大老远的跑来上海找他呀。
夏落落停顿的时候，小屁孩看着夏落落，提示她说：“姐姐，然后呢？然后呢？最后小5和小泥巴怎么样了呢？”
夏落落看了一眼小鬼，继续回忆。
“小5想，等自己长大了，一定要嫁给泥巴，会为他做一桌子温暖的饭，等着他回家来吃，可是，事实不是这样子的。那天，小5在不知道是第几个每晚上都会说的”晚安“的时候，泥巴突然给小5一条信息”傻丫头，我是真的怕你会爱上我，我真的一点都不想伤害你。在家我缺少一个妹妹，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宠……“然后，两行泪水悄无声息的滑下。那么悲痛欲绝的，无可奈何的，不知所措的，猝不及防的，轻而易举的就哭了。没有声音，小5怕哭出声音会吓到自己，就拼命的咬着嘴唇，紧紧地，咬的生疼。心，酸酸的！哪一科，小5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真的爱上他了，已经爱上他了。那么无可救药的，那么没出息的，那么不计较后果的爱上他了。可是，却没有办法，那时候，已经快高考了，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打扰他的。所以，小5也不允许自己多想。或许，一切都会过去的。侧身躺着的时候，这只眼睛落出的泪水滴落到那只眼睛里面。就那么一滴又一滴。小5在想，妈妈离开的时候，自己有哭过这么伤心吗？小5摇摇头。或许是忘记了，或许真的不知道。”
“小5真可怜。”小屁孩不自禁的说。
夏落落叹了一口气。不想再说下去了。可是，小鬼还在问：“姐姐，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小5和泥巴最后在一起了吗？童话中王子和公主的结局都是最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
“但是，现实并不是童话啊！”夏落落有很多的无可奈何。
“那，故事的结局怎样了呢？”小屁孩迫不及待的要知道最后的结局。
“后来，泥巴高考之前和一个他暗恋了好多年的女孩子表白了。其实，那时候泥巴已经是一个很英俊的小伙子了。而且成绩又好。所以，那时候表白应该也是最好的时候吧！他们约定要好好学习，考到同一所大学。”
夏落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似乎说出了不是在自己身边发生的，而是属于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要真的是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的话，夏落落讲到这样子的结尾，应该是快乐而且内心充满祝福的吧！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是，小屁孩还是充满疑惑，问道：“恩，是挺幸福的了。可是，小5呢？泥巴不管小5了吗？”
夏落落听小鬼说到着这里的时候，差点哭了出来。
是吗？
何倪都不管自己了吗？
有了何静茹，何倪就不管自己了吗？
好像，也没有吧。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对自己好。
只是，冬天还没有来，夏落落不知道何倪还会不会允许夏落落把凉凉的手放进何倪暖暖的口袋。
会不会在冬日的早上为夏落落准备一杯热乎乎的豆浆，然后喝着冷气看着夏落落喝完最后一滴。
“后来，泥巴考上了那所大学，何静茹也考上了那所大学。他们如愿了。”夏落落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这一切都局外人的事情，于自己无关的事情。
“小5呢？她考上了吗？”小鬼却唯独关心里面的那个小5。是自己本来就可怜吧。连在故事中都是被人可怜的角色。夏落落不免觉得自己真的好可悲。但夏落落什么都没说，继续讲自己的故事。
“小5发挥失常。考上了二类本科。没有去上。”夏落落有一点不想再说下去了，因为剩下的那些，都是不快乐的了。都是让自己伤心的事情了。
“她为什么不去上呢？其实一类本科和二类本科不都是本科嘛，怎么不去上呢？真的可惜了呢。那，泥巴呢？还和小5联系吗？”
“没有。”
“为什么没有呢？泥巴真的有了何静茹就不对小5好了吗？他应该不是那样子的人啊。还是嫌小5没有发挥好，没有考上那所大学呢？那样的话，泥巴应该鼓励小5啊，怎么可以不联系呢？”
小屁孩情绪有一些激动。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不联系，本来多么快乐的两个人，即使不是爱情那又如何。只要在一起快乐就好，管那么多干嘛。
“不是，是小5没有联系泥巴，小5躲着泥巴。”夏落落有点说不出了这句话。
“那是为什么呢？泥巴对小5那么好，小5怎么舍得躲着泥巴呢？是因为小5成绩不好，觉得不好意思见泥巴了吗？可是，泥巴应该不会因为小5的成绩不好就笑话小5吧，否则，以前小5还是最原来的小5的时候，他就不会对小5那么好了。”
是啊，否则，以前小5是原来的小5的时候，他就不会对小5那么好了。
否则夏落落还是以前的夏落落的时候，何你就不会从一开始就对她那么好了。
没有何倪，现在的夏落落会是什么样子的夏落落呢？
会成绩一直优秀下去吗？
会变的好好照顾自己，变成一个乖孩子。不吸烟，不打架，不跑网吧的好学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