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君清对自己的决定有异议,但蒙战从来不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定定看了君清一眼,沉声道:“君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君清开口,声音不如男子的响亮,但刻意放慢了语速,并且咬字清晰,因此在场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道:“之前,元帅将下毒案交给末将负责,经过连日的调查和审讯,有证人亲眼看见黎姜偷偷潜入药材库,末将派去的人也在黎姜的房内搜到了毒药。人证物证都证明黎姜就是往井水里下毒之人。今晚胡人来劫狱,更是进一步证明了她就是奸细。末将在此,请元帅当众判决。”
不等蒙战开口,靳白抢先道:“元帅,下官也有话要说。”
蒙战:“说。”
“启禀元帅,黎姜自入军医营以来,每天早出晚归,和军医们一起医治伤兵,从清洗伤口,缝合,上药,到后期的换药,甚至是剜除腐肉,都是亲力亲为,从来不因自己是个女子而退缩过,更没有抱怨过一句。这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元帅要是不相信,随便找个军医营的人或者是受过伤的将士问一问,便知道下官所言非虚。”
因为战事频发,受伤士兵的人数不少,眼下围在四周的将士里,就有不少接受过黎姜的救治。
听了靳白的话,他们蓦然想起黎姜为自己疗伤时的情景,那样的专注细致,尤其是她的轻声细语,仿佛一缕柔和的春风,拂去了所有的疼痛,便都下意识点起头来。
看见这些人的神情,靳白趁热打铁,又道:“君将军刚才所说的人证物证并不是铁证,根本就没有人亲眼看见黎姜往井水里下毒,她也从未承认过自己是胡人的奸细,往井水里下过毒。黎姜和我们一样是华夏人,而且她最亲的人就是死在了胡人的手里。大家想想,一个与胡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华夏人,有什么理由背叛自己的国家,残害同胞?”
“靳大夫说的没错,是不是弄错了,其实黎姜姑娘是被冤枉的。”有人小声说。
“靳大夫,你口口声声说本将查到的不是铁证,那么请问,你如何解释黎姜潜入药材库的行为,以及从黎姜房里搜出来的毒药?”君清问。
靳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向黎姜,黎姜顿时明白,他这是要她亲自为自己辩护。因为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进药材库。
“我之前在关外受了伤,伤口感染了,因为不想让大家担心,更不希望为了照顾我,而加重其他人的工作,就自己去拿了些疗伤药。至于从我房里搜出来的毒药,我毫不知情,是有人栽赃陷害。”
闻言,蒙战想起昨日自己看到的那处箭伤,它可以解释得通黎姜为什么需要疗伤的药物。
“口说无凭。你要是真的受了伤,就让大家看看你的伤口。”君清道。
此言一出,不仅黎姜脸色变了,就连知情的蒙战也微皱起了眉。
伤在那个位置,怎么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人看,而且还是一大群男人。
“君将军,你找一间没有人的营房,带黎姜过去验伤。”
听了蒙战的话,君清暗暗咬紧银牙,想到昨天自己掀开中军大帐门帘时看到的情景,他肯定是已经看过黎姜身上的伤了。
看向黎姜的目光带上了一丝阴鸷,“那就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