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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过去的他和她

青翎打断了少女的话,摇头:“不行,不学会弹琴,就不能喝酒,这是规矩!”

少女抓了抓头发,对青翎抛了个媚眼,撒娇道:“规矩也是人定的嘛……”

青翎摇头,表情一丝不苟,仿佛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少女又娇笑两声,用特别魅惑的声音引诱道:“嗳,我听说,醉仙楼里最近新产了一种美酒,名为桃花酿……”

“那就更不能喝了!”青翎的语气斩钉截铁,眼神甚至还略含责备。少女在他面前几时碰过这样的钉子?立时那野兽的刁蛮性子就上来了,银发一甩,大步朝院门走去:“你不陪我喝酒就算了,我自己找黄飞虎喝去!”

然而,她人还没到院门口,脚便被一道青色的绳索困住,原来是青翎造出了束缚的结界,挡住了她的去路!

“好阿妩,做事不可以半途而废,你好不容易才把琴谱学会,此时应该再接再厉,努力地学下去……现在坐下来,乖乖听我演奏,过一会儿你自己来弹!”

青翎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少女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挣不脱束缚,只好垂头丧气地在桌子边沿坐下来,百无聊耐地听青翎弹琴……美好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青翎教得很耐心,而少女终于也能把一首曲子弹得像模像样了。这天,青翎在听完少女的演奏后,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温柔笑意。

少女见状极为讨好地问道:“现在可以把这个敷咒解开了吧?人家好多天没喝酒了,都快馋死了!”

青翎微微一笑,挥手解开结界,却对少女说道:“明天师兄会到山中采药,到时候你带着琴到那山谷中去,我会帮你制造‘邂逅’的机会。”

少女眼睛一亮,高兴得欢蹦乱跳,之后便要蹿出院去,说是找黄飞虎下山喝酒。

没想到青翎却抬手拉住了少女的衣袖,说道:“下山之前,有样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

青翎含笑不语,领先往院门口走去,少女则狐疑地在后头跟着。他们一直走到了院外,来到悬崖边上。在那里,少女看到了一株小小的桃树。

桃树显然是新近种下的,还比较瘦小,甚至还没有一人高;但是,因为此时正值春天,所以那桃树也开了一树的花,夭夭灼灼,很是美丽。

“桃花酿对狐妖的修炼有害,所以你不能去喝那种酒,记住了吗?”青翎指着桃树说道。

少女微微一愣,然后乖乖点了点头。

青翎又道:“不过你那么喜欢桃花,我就在这里种下了这棵树,等再过两年,你就能吃上桃子了,也算是对你的一点点补偿吧。”

少女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抬脸冲着青翎欢欣地笑了起来。

春风吹来,少女的银发在空中轻轻飞舞,而她的笑容很灿烂,就像此时明媚的阳光。

青翎觉得眼前有白色的星星在飞舞,不知道是因为花儿太美丽,还是因为少女的笑容太灿烂。

白色的星星在空中随着花瓣一起飞舞,在天空四处漫延,越来越多,越来越亮;渐渐地,整个悬崖边上都布满了白色的光点。青翎和少女的身影逐渐地模糊了,桃花和木屋的影子也渐渐消失了,最后,一切都归于虚无。

手中的丝质飘带还在轻轻地颤动着,但是,那种白色的光芒越来越暗。最后,丝带从我手中垂落下去,光芒熄灭,四周一片寂静。

我从青翎的回忆中脱身而出,发现自己仍身处一片空虚的寂白之中。而青翎就站在我身侧,牵着我的手,与我一起静静地观看着那条白色丝带。

我们沉浸在回忆带来的感触里,一时间两人都相顾无言,久久沉默。

最后,他清咳一声,打断了这空白的寂寞,对我道:“这就是我的一段记忆,你都看到了吗?”

我点了点头。

原来我真的在这院子里住过,而且,还是跟青翎在一起。

原来前世我真的是跟他在一起的,想到这一点,我好高兴。

于是,我问:“青翎,你前世是我的师父?”

青翎微微一愣,然后摇头:“不是。”

我很疑惑:“那你为什么要教我弹琴?我还以为你是我的师父呢!”

青翎缓缓道:“你的师父是玄月。你学琴,正是为了取悦他。”

什么?取悦玄月?!

我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难道我喜欢玄月?!”

青翎点了点头。

我顿时觉得满头黑线,我怎么会喜欢上自己的师父?

我问他:“那后来呢?你说我师父第二天会去山谷采药,然后你会帮我们制造偶遇的‘契机’,后来怎么样了?”

记忆都是一段一段的,这段记忆到了一半,就中途断掉了,所以我并不知道后来的事情。

不知道我辛辛苦苦学了那么久的琴,最后有没有派上用场?玄月有没有为我心动呢?

青翎脸上浮现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后来?后来你看完桃花,便背着我偷偷溜下了山。那一晚你跟黄飞虎在山下酒楼里喝得酩酊大醉,是他把你送回来的。第二天宿醉头疼,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所以与玄月的‘邂逅’就只好作罢了……”

我听罢叹了口气,矮油,这还真符合我白妩一向的行事风格!

“好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前面的记忆会更多。”

青翎说罢,便领着我往前走去。四周空白的空气里,果然有越来越多的丝带闪现,它们精致柔滑,若隐若现,像是春天飘扬的柳絮,每一片,都是一段或快乐或悲伤的回忆。

最终,我跟着青翎来到了飘带最密集处。

在这里,天上地下都飘浮着透明的丝带,它们长短不一,开状不同,就像蚕抽出的丝,将我俩紧紧包围起来。

青翎在此处顿住脚步,负手抬头,仰望着天空中数不清的带子。我知道,我们大概已经走到了他内心中最纷杂的地方。

此时,看着眼前丝带不断地缠绕,飘摇,形成了密密麻麻的光斑,我不由得想起了无邪曾经说过的话,他说,人心就是一座巨大的迷宫。这世上所有的阵法,最复杂最难解的,也比不过复杂的人心。

以前,我并不怎么理解这句话,但此时,当我看到青翎的身边那无数的光影片断时,我不由得对无邪的话深为赞同。

人的记忆是如此之多,多到无以计数。

倘若,真的有人用它们来布迷阵的话,只怕连布阵的那人身陷其中,也很难走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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