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城区的街道上,骸骨官僚在诳语着,高举着手中那亵渎的酒杯,里面的黑水在震荡着,带着杯子一起颤动着,开裂着,然后沿着破裂的杯壁渗出,并在半空中雾化,一点点地向着面前的骸骨军阵蔓延着。
炽热的圣火,刺骨的黑雾,它们比它们的主人更早一步地在长枪的枪尖之处交锋了起来。
现在,从撒拉弗的角度来看,骸骨军阵仿佛变成了一个用黑雾凝结而成的怪物,只有零星几点锈迹斑斑的枪尖在黑雾的边缘试探着。
她能听到那骸骨官僚颤抖的声音,那酒杯破裂的声音,她知道如果她愿意拖延着时间,那个可怜的骸骨官僚注定会被自己眼中的熊熊圣光所压制。
但是,她更希望能够快点解决这一场战斗,毕竟,按照福尔肯和狄马斯的说法,中城区的亡灵军团们的支援大概会在二十分钟时之内赶到。
那就冒险一点吧!
一直被握在左手上的面甲被扔到了一边的地上,空闲出的左手重新握紧了盾牌,长剑被搭在了盾牌的上沿,双脚被前后错开,然后猛地一蹬地。
随着逼近的圣火,黑雾被逼退,亡灵的军阵也被暴露在了撒拉弗的视线中。
长枪被刺出,在熨斗盾上溅出一片火星,然后在被死气腐蚀的枪杆的吱吱作响中抵住了撒拉弗的冲锋。但在下一刻,圣火之弧被长剑划出,枪头被斩下,只留下了光秃秃的枪杆,然后在盾牌之上裂开,炸出一片碎裂的木屑。
顶着赤热的圣火,骸骨侍卫们举着盾迎上了同样藏身于盾后的撒拉弗,几面盾牌带着闷响撞在了一起,而借助着人数上的优势,骸骨侍卫们终于止住了燃罪天使的冲锋。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在盾牌之后,骸骨侍卫们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单手战斧,狠毒地砸向了撒拉弗的膝盖和肩膀,抑或是试图用着倒勾的斧刃勾开她手中的盾牌。
斧刃恶狠狠地劈在了她的板甲上,留下一处处的凹陷,连她手中的熨斗盾也被勾开。
但是,在盾牌之下,那张面孔已被金黄的圣火完全地包裹了,只留下一个人脸状的阴影在那里……狂笑着,好像那些落下的利刃并不是在她的身上一样。
长剑从盾牌之下刺出,贯穿了骸骨侍卫手中的木圆盾,盾牌下的手骨,然后是其后的颅骨。
而被勾开的盾牌,则是借势一收,然后砸在了另一个骸骨侍卫的桶盔上,让它的魂火明暗不定地摇曳着。
在下一刻,雕花的板甲靴猛地踹上它的膝盖,让它半跪了下来,然后第二记盾击将它的桶盔整个砸凹了下去,连带着里面的颅骨一起粉碎。
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骸骨军阵就好像被什么可惧的魔物一样咬出了一个缺口,而这一切,不过仅仅是撒拉弗一人之力。
而圣骸骑士们,也恰到好处地涌入了这个缺口,挥舞着他们手中的战锤,在黑雾中划出一道道的光弧,碎裂着一支支的手臂,一根根的肋骨,一条条的脊椎和连在上面的颅骨。
毫无疑问地,亡灵军团的覆灭就在眼前了,无论那个骸骨官僚如何地催动着它手中的亵渎酒杯,或是如何地泼出其中承载着的死水,都无法改变这个结局。
但亡灵又那知道什么叫做恐惧,又那知道什么叫做勇气,支撑着他们挥舞着武器的,不过是那无尽的仇恨,那对生者的仇恨。
终于,最后那个在地上跳动着的,还不忘虚咬着撒拉弗脚下的空气的骷髅头被一脚踩碎了,而这场战斗,也告一段落了。
撒拉弗眼中肆意燃烧的圣火平息了,金属面甲被重新带上,而圣骸骑士们也催动着圣光,将沾染在盔甲之上的死水蒸发。
就这样,在寂静之中,撒拉弗带着她的圣骸骑士们重新上了路。
而在不远处的塔楼之上,不知何时起蛰伏在这里的尸鸦从阴影中探出了头,拍着翅膀向着遗迹的深处飞去。
在下城区的营地教堂中,阿拉贡正带着他手下的步行骑士们驻守在那里,得益于前一天的努力,这附近的几片街区基本被清空了,也仅仅有几个倒霉的骸骨暴徒无意识地游荡了过来。
而此时,阿拉贡正带着几个手下在地下室中清点着物资。
尽管其中大部分的东西已经被腐朽了,但是像是镰勾枪的枪头还有种种盔甲的部件都是可以回收的。同样的,那些腐朽的物资也要从架子上清理下来,好为以后会运进来的武器弹药,粮食药物之类的物资腾出点地方出来。
而剩下的那些那些枪杆和木头长凳,也被这其中一个本来是木匠的步行骑士评估着,看看能不能弄成点简易的拒马或者是栅栏,不求能够挡住什么,只要能拦一下游荡的骸骨暴徒就好。
“好了,我们把东西往上搬吧,撒拉弗走的时候和我说过,等这里真正被建立好后,圣坛和这下面的圣祷文都会被激活。等到了那个时候,这里就会像镇子上一样舒服了。”阿拉贡转头朝着那个前木匠问道:“那些木头怎么样?可以用吗?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得看看有没有多余的铁钎。”
“没问题,如果只是零星骸骨暴徒的话。”那个步行骑士在罩袍上擦了擦手,站起来回答到,“不过,我考虑在栅栏上面再钉上一节枪杆,然后往上系一截布条什么的,这样的话,如果栅栏有破损什么的话,我们的人在钟塔上应该能看到。不过具体要多高和什么颜色的布条,我估计得先试试才知道。”
阿拉贡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可以先带几个人去实验下。优先把那些在钟楼上看不到的地方先封上。”
“等把这里的物资和垃圾搬完之后,剩下的人就去附近的废墟里收集些石块什么的,堆在瓮城两侧的走道上就好,但记得留出步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