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中的故事结束了,烛火被熄灭,一个个醉鬼也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而在废墟之中,浴火骑士团也终于迎来了一天中少有的宁静和休息的时间。尽管落下的太阳再也无法压制住废墟中的死气,但是在撒拉弗和圣骸骑士的努力下,被修缮过的卡斯尔式教堂和围绕着教堂广场新垒而成的胸墙还是给了佣兵们一些少有的安全感。
“今天它们很安静。”撒拉弗将掰断的镰勾枪杆扔进了篝火中。“我下午的时候在钟楼上看到尸鸦了,一种比较罕见的亡灵探子。”
“但无论如何,这应该是件好事吧?”阿拉贡在火上烤着手,想要驱散下死气带来的寒意。“不管怎么说,新垒的胸墙虽然已经凝固了,但还没有完全硬化。它们的反应越慢,我们的准备就越充分。”
“没错,从短时间上来说是这样的。”撒拉弗点了点头,“但是你要看得更远点。”
“更远点?”
“对,我现在最担心的事就是它们可能被什么仪式拖住了。如果真的是某种仪式的话,那么我们每拖延一天,就离仪式完成更近一天。”
“也就是说,它们可能现在根本腾不出手来对付我们?它们有更加紧迫的事情要完成?”
“对,但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毕竟,我们所知道的情报太少了。”撒拉弗拔了拔火,“明天,明天我会带着圣骸骑士进入中城区。”
“就你们十个人?这也太……冒险了。中城区不同于下城区,里面巡逻的可是正儿八经的亡灵军团,至少是一支50人左右的亡灵中队。”
“我明白,但是我得说,对于我们而言,你们……更多的是拖累。”撒拉弗顿了顿,像是安慰一样地补充了一句,“准确的说,只有哈姆雷特之盾和政委的冠军小队,嗯,或许还有那帮巴拉巴拉,对我们而言不算是拖累了。”
尽管在白天的战斗和这几天的训练中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但是这样被撒拉弗直接地指出还是让阿拉贡脸红了下。
“但是!你们的任务也同样关键,如果我的判断是错误的话,有亡灵军团在我离开后进攻教堂的话,你们就必须要坚持到我们回来。”
“明白了。”阿拉贡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任务没那么简单,毕竟,亡灵们在数量上的优势完全可以让它们同时攻击教堂和深入中城区的圣骸骑士们。
“好了,你去休息吧。我会来守夜的。”
当阳光再一次地升起时,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在叮嘱了阿拉贡几句后,撒拉弗就带着圣骸骑士离开了营地教堂,朝着北方深入了中城区。
不同于几乎被放弃的下城区,骸骨亡灵法师在这里的防守更加紧密,不计其数的亡灵中队几乎将这个中城区的角角落落覆盖到了它们的巡逻范围内。就连当年的迪马斯他们也是在此处吃过不少的苦头后,才不得不借道下水道进入骸骨亡灵法师们所在的上城区的。
但是至少在今天,撒拉弗的目的只是一次试探。她带着圣骸骑士们直接找上了一支五十人的亡灵中队:二十名骸骨枪兵,十名骸骨弩手,十名骸骨剑士,一名骸骨官僚和九名骸骨侍卫。
她要向着那些亡灵们传达一个信息,那就是她来了,燃罪天使来了。
在一百米的距离上,亡灵中队停住了脚步,它们感知到了十个活人,更是十个冠军。
亡灵们匆匆拉开了阵型,带着桶盔和加重胸甲的骸骨枪兵们平举着长枪,排成了两排,将整个街道堵住。
轻装的骸骨剑士们双手握着长剑,混入了枪阵之中,借着层层白骨隐藏住自己的身形。
后阵之中,套着无袖板甲,带着桶盔的骸骨侍卫们第一时间架起了盾阵,层层将骸骨官僚护在了身后。
而在枪阵和盾墙之间,骸骨弩手们弯腰上了弦,将弩箭填装进了箭槽内,然后隔着枪阵向着撒拉弗他们倾斜了第一轮的火力。
骸骨弩手的弩箭朝着撒拉弗和圣骸骑士们飞了出去,然后钉在了板甲或是盾牌之上。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被死气所腐蚀的箭杆破裂了开来,飞溅起了无数的木屑,射入了板甲头盔的观察孔和呼吸孔中。
这也是阿拉贡一直疑惑的一点,因为如果不在板甲上面套一件罩袍的话,那些直接射到板甲上并断裂的箭杆是非常危险。这些箭杆断裂而成的木屑毫无疑问会四处飞溅。如果一个板甲战士足够倒霉的话,这些木屑会射入他的头盔中,划伤他们的脸颊甚至是眼睛。
不过在加上一件厚实的罩袍后,这些箭矢往往会被完好无损地挂在上面或者是仅仅留下一个钉在罩袍中的箭头。
但是,那些被射入头盔中的木屑好像什么也没有击中一样,那些圣骸骑士还是和往日一样沉默着,然后在撒拉弗的带领下迎着枪阵小跑了起来。
在盾阵之后,骸骨官僚加快了自己吟唱的速度,黑色的雾气从手中的酒杯中涌出,这些几乎液态化的死气在空气中挥发着,压过了初升的朝阳,如同潮水般地将整片街区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这就是黑潮,由死气凝结而成的潮水。
在这片黑潮之中,骸骨士兵们似乎更加地灵活了,身上干枯的肌肉似乎又一次充盈了起来。
而在另一边,黑潮漫过了撒拉弗和圣骸骑士们的小腿,让他们的跑动慢了下来,带着几分邪意的黑霜在他们的小腿甲上蔓延着。
但是,撒拉弗不是阿拉贡,圣骸骑士们也不是十字军步行骑士。
此刻,旭日远矣,但天使,近在咫尺。
撒拉弗用左手摘下了面甲,熊熊燃烧着的圣火从她的双眼中涌出,像是终于发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一样,将无尽的光与热倾泄而出。
黑潮像是被点燃的羊毛一样,在圣火和圣光的燎烧之下蜷缩着躲入了酒杯之中,无论骸骨官僚的牙齿如何飞速地磕碰也无力回天,只留下这些不洁之物在光明之下瑟瑟发抖。
此刻,燃罪的天使,业已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