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舒华可以慢慢为王姬解密。”
“我知道啊!”德明乍然跃动,惊喜若狂道:“是一条让奸臣明目张胆贪污受贿、不法商人罔顾律法私自走私、十恶不赦的犯人有机会逃脱的污垢长河。明月春说,秦怀河几乎跟理玄国一半以上顶尖人流有关,长河流淌的污垢,十年都难以清洗……”
德明猛然间清醒,她说太多了……
幸好承霄惊讶于她涉猎之广,没有思疑明月春这号名不经传的人物是何方神圣,不然被朝廷盯上,对明月春来说,不是好事。
“既然你知道个中缘由,你是朕,你会让这条腐蚀国之根本的长河继续存在?”
德明顿时哑口无言。
舒华巧言道:“那么,王姬对韩门镖局可有耳闻?”
“哈哈,略知一二吧,听说韩门镖局颇有声望,专走水路,却从未失手。”这回,德明的回答就显得谨慎得多了。末了,又忍不住加上一句:“我昨日在腾欲武馆打得火热之际,韩门镖局的人突然拜访。我听其他人说,这韩门镖局从不参与聚会和比试的,怕是个不好对付,也就没敢与韩门镖局的人动手和交涉。”
“王姬果真聪慧。”舒华赞许地点头道:“韩门镖局收消息是最灵通的。韩门镖局的旗帜之所以能在秦怀河畅通无阻,背后定与海盗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协议。可这样,韩门镖局就等于和朝廷视作眼中钉的海贼连成一线,唇亡齿寒,海贼灭绝之际,便是他韩门镖局抄家定罪之时。那么,如果韩门镖局的当家想要保存族业,会怎么做?抓住什么渠道来平稳自己的不败之地?”
“他出卖了海贼,协助你们抓捕海贼归案?”虽然这个可能性最大,可德明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知不觉间,夜已深,寒气重,月牙稀薄,烛影缭缭,淡淡的晃照在德明曼妙的身姿和绝世的容颜上,令承霄不禁陷入沉思。他这个妹妹天资聪颖,同时兼具女人的妩媚和男人的英气,有让他羡慕不已的力量,更有着让他疯狂妒忌的自由自在与桀骜不驯的气息……
抛开小毛病,从宏观上来看,德明已经很优秀了,优秀到让人产生距离感,不真实感。因此,承霄总是不放心德明,心中那道隔膜才无论如何都打破不了。
“很晚了,你暂且回宫休息。”承霄道。
“不不不,我刚睡醒咧。”德明忙摇头道。她不喜欢迷迷糊糊,有些事情可以嘴上不说,可心里必须明明白白的。
舒华漾起浅笑,目光所至,和熙悦风,满脸宠溺道:“王上莫管了,王姬自有打算。王姬,韩门镖局只是秦怀河中疏通关系的一枚纽扣,不是他也会是别人,所以韩门镖局没那么重要,即使他有心带罪立功,也帮不上什么帮。我给个提示,他韩门镖局靠什么吃饭的?”
靠什么吃饭?德明霎那间不明所以,不就是走水路输运……
猛然间,她惊觉,是助纣贪污受贿、走私,以及各种不可告人的勾当。
“恭喜王兄贺喜王兄……”毫无征兆,德明扑通跪下了。而且是双膝下跪,引用的并不是王室的礼规,她两肩垂直,腰板坚挺,肃穆的神色又藏一份喷薄而出的欣喜,高声嘹亮道:“以后王兄就不用受人牵制了,以后像程轩达那样的人渣,我杀再多也不怕了。”
承霄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地下目光澄清的女子,沉默不语了好一回儿。与德明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承霄的冷漠,不带血温道:“哦?何喜之有?你给朕说说。”
德明尴尬难堪地一征,他几个意思?是他请她过来帮忙的,她本来还不愿意趟浑水呢!怎么现在搞得像她自己多上赶给他添麻烦似的。
果然是君王历代无情,伴君如伴虎。德明暗叹道:以后这种性情难测,捉摸不透的人还是敬而远之吧,打死都不要再接触了。
这话她暗自说了何止一千遍一万遍,可莫说过两日就忘了,就是一阵清风一片细雨都能抚平她心里的疙瘩。
“听舒华的口气和王兄势破海贼之心,德明大概推测,韩门镖局有不少证据,牵连不少人,足以让理玄国焕然一新,秩序重组。”话语间,德明已自行起立。
承霄道:“既然知道,那么个中的重要性,你要自行斟酌。赶等天明,你出去与舒华会合,让他带你去舰船看看,给你详细讲讲行动的细节。”
德明一一答允,之后便找了个借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