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荣耀背后

刘洵对于坊间的那些传闻，一向是不屑一顾的，外面传得风风雨雨，甚至有的都将他作为了培养下一辈的首要目标，刘洵也一跃成为了望京人人称道的‘’别人家的孩子。‘’这六年的时间里，只见过一两面的大哥刘邑，在前两年的时候，到了开府的年级，梁武帝将府邸指在了大尧皇宫正东的柳巷里。刘洵对于这个大哥一直是有些愧疚的，伴随着他一系列的事件后，原本就不受梁武帝待见的刘邑，处境更是雪上加霜，但是刘邑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一直小心本分，再加上凤瑶在一旁劝阻的关系，梁武帝对于刘邑的态度，也转变了很多，在开府的时候，携着凤瑶参加了刘邑的开府仪式，望京有头有脸的人物，见梁武帝都来参加刘邑的开府仪式，一些流言蜚语也就不攻自破了。梁武帝在仪式开始不久便是离开了，在离开前，在众多臣民的见证下，当众授予了刘邑亲王的爵位。在后宫中，除了母后凤瑶以外，刘洵还结识了一对母子，刘洵并不知道这对母子的身份，那是在刘洵大概四岁的时候，经过一天的学习之后，刘洵正走在回寝宫的路上，路过一个叫做掖庭的地方，听见有人在呼救，进去一看，发现掖庭平时取水的古井边，躺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不停的呼喊着救救我的孩子，但周围的人听到她的呼救后，不仅没有要去救她的意思，反倒对她敬而远之，刘洵见到这一幕，立马冲到了古井边，看着眼中满是绝望，只是木讷喊着救救我的孩子，刘洵当即便是让旁边的人来救她，但那些人却对刘洵说，这个女人是敌国的质子，不能救。刘洵并不知道质子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人人都应该有活在这世上的权利，不管她是谁，也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我们都没有决定她生命的权利。最后，刘洵见旁边实在没有人上前来救她，再觉得无力的同时，眼睛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拔出随身携带的木剑，对着自己的脖子，漠然的看着那些冷酷的人，威胁的说道：‘’本殿下，是当今大尧皇帝梁武帝的次子，吾名刘洵，相必诸位都听过，那自然也知道父皇对本殿下的重视程度，如果你们还是这样推三阻四的话，本殿下就在脖子上划一剑，到时候父皇问起来，本殿下就说是在掖庭受的伤，后果你们自己掂量。‘’见旁边临近他的几个，像是管事的人，眼睛里在躲躲闪闪，刘洵顿时明白了他们再想什么。‘’到时候，本殿下倒是要看看，父皇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们。‘’说着，已经架在脖子上的木剑，随着执剑之手缓缓用力，那吹弹可破的脖颈上，一条细微的红色血线，沿着木剑压着的地方，渐渐浮现出来。一旁的众人见到刘洵是来真的，顿时便慌了神，想到刘洵刚刚说的那些，再加上刘洵那如日中天的名声，几个反应快的老妪，立马上前将已经痛晕在古井边的女子，几人一起将女子抬进了掖庭里面。后来的事，刘洵便不清楚了，他在女子被抬进掖庭的时候，转身出了掖庭的门，朝着他的寝宫庆云殿去了。后来，这里的消息传到了梁武帝的耳中，梁武帝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先是夸奖了刘洵，然后勃然大怒。正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于是，当日在场的所有人员，出了刘洵以外，都被梁武帝判了死刑，无一人幸免，当然，这些事刘洵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大概过了一年的光景，母后凤瑶给他找了一个玩伴，伴随着玩伴一起的，还有一个容颜仅仅次于凤瑶的一个漂亮的大姐姐。一个叫云宜，一个叫灵韵。刘洵一开始的时候，对她们不是很感冒，这些年他除了刚出生的时候，享受过凤瑶的温暖，从一岁开始在刘显一半引导，和刘洵自身的配合下，四岁的时候，便已经有了专属的寝宫，庆云殿。也许是因为，她们长得并不讨厌的缘故吧，一段时间后刘洵也慢慢的接受了她们，父皇给予的一些赏赐和看起来比较新奇的玩意，也都一并给了她们。而对于刘显，刘洵见到的反而不多，一年中也只有在中秋和除夕，家庭聚会的时候，才能见到一两次。虽然平时也能见到，但每次都是在一些很枯燥的地方，刘洵觉得这些地方的刘显，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样的见面，他觉得是可有可无的，自然便不算数了。他也知道这都是因为刘显太忙，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的奏折，一般都要忙到很晚，第二天天刚拂晓，刘显都要起床去参加早会，二是因为刘显有着一颗雄心，他要他的天下，要使这片大陆都进入另一个时代，所以深居简出。不过，要是刘洵知道，刘显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守护凤瑶和他的话，不知又会是怎样的看法。六年的时间，刘洵除了学习，增加自己的知识之外，从四岁开始，便开始修习剑道，刘洵知道一个人就算再聪明，懂得再多，一旦触犯了某些人的禁忌，只需来一场斩首行动，那么纵然再聪明，也终将是一场空，只有自身强大以后，才能够游刃有余，每次练剑直到精疲力尽方才罢休。‘’洵儿，母后虽然不懂武功，但也常常听你父皇说过，武道尚需一张一弛方为上策，要是一意孤行的话，反倒不妙。‘’凤瑶一脸微笑，看着收了剑，走到了凉亭里面的刘洵。从石桌上面到了一杯清水，缓缓的递给了刘洵。见刘洵接过清水，立马便要饮下，凤瑶当即轻喝了一声，刘洵不知其意，但也停了下来。凤瑶看着刘洵一副莫名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超量的运动之后，不能接着喝水。若是在练剑停止的那一刻，你便饮下这杯清水，那么随着寒气入体，你锻炼易造成的努力成果，将化作乌有。而且会对身体造成损伤。这些难道段云没有告诉你吗？‘’随即，眼神示意了下刘洵。‘’儿臣，多谢母后训示。‘’刘洵拿起手上的杯子，仰起头，将杯里的清水，一饮而尽。‘’慢点喝。‘’凤瑶拿出随身的丝帕，十分溺爱地帮刘洵擦拭着嘴角，动作很是温柔。‘’对了，今天练完之后，就回庆云殿休息去吧，就不用去勤政殿跟父皇请安了。‘’刘洵听到凤瑶的话后，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对于凤瑶，刘洵历来还是比较敬重的。‘’儿臣知道了。‘’刘洵朝着凤瑶恭敬的行了一礼，见到凤瑶微笑着向他点点头，退后几步，才转过身走到候在一旁的段云和文章的旁边，带着两人出了御花园，朝着庆云殿的方向去了。凤瑶看着刘洵离去，看着他已经初具威严的小小背影，想到这些年，刘洵遭受的磨难之后，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下来。就在刘洵刚刚离去不久，伴随着御花园守卫，‘’恭迎陛下‘’，刘显带着几个太监进入了御花园。‘’臣妾，恭迎陛下。‘’凤瑶见刘显进来以后，用丝帕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就要弯腰行礼，她刚刚弯下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朕不是说过，瑶儿见着朕，这些俗礼一概免了的吗。‘’刘显托住凤瑶，凤瑶也是终止了接下来的动作，刘显顺势牵住了她的手，带着她走到凉亭里面，挨着坐下了。刘显坐下之后，刚要细细的打量凤瑶，见凤瑶眼袋微肿，眼眶也微红，眼角也隐隐有流过泪的痕迹，知道凤瑶不久前应该哭过。当即朝着在凉亭外的宫女，太监们挥了挥手，众人见到刘显的动作之后，微微的欠了欠身，弯下腰退后了几步，转过身，不多时，出了御花园，在御花园外候着了。刘显看着凉亭外的众人退去后，转过身，看了看凤瑶身后站着的两个漂亮的宫娥，两个宫娥，随即也退下了，片刻之后，御花园里面便只剩下了，凤瑶和刘显两人了。‘’显，你说，我们这样对洵儿，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凤瑶见宫人都离开后，再也抑制不住她的情绪了，扑到刘洵的怀里，小声的哭了起来。‘’瑶儿，我也不想这样，我也希望洵儿在及冠之前，可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但是，九星耀世的出现，注定他这一生，坎坷不断，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挥霍，现在不努力的话，以后再想去弥补，到最后，终将会以惨淡收场。‘’刘显搂着凤瑶，轻轻的拍打着凤瑶的肩膀，感受着胸前已经被侵湿的龙袍。这些年以来，刘显一直对刘洵很是关注，甚至于连影卫的副统领都给派出去了，足可见重视的程度。每当刘显看到影卫传回的消息，整个人久久的不能平静，打开的密函，也在他失神的时候，飘到了地上。全望京的人都知道，皇家出了个不世的‘’天才‘’，但背后经历的一切，又有谁能想象。谁能想象得到，原本应该在父母的关爱下，享受温暖的婴儿，在一次次跌倒后，又一次次的站起来，就为了早日能够直行走路；又有谁能想到，还是这个婴儿，为了能够早日口齿清楚的讲明他的想法，一直不停的呀呀呓语，持续了多少个日日夜夜；还有谁能想到，年仅四岁的孩童为了钻研，奇特的玄文奥义，又烧干了多少烛台；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还是那个孩童，为了修习剑道，经历了多少严寒酷暑，又损坏了多少木剑；这一切，恐怕连一个成年人也做不到，但这个孩童却整整坚持了六年，坚持了六年，这六年本来正该是他享受温情的时候，但他却不得不选择另一条路，也只能去选择这条唯一的一条路。刘显每次看着影卫传来的相关消息，感觉心中一阵绞痛，一想到密函中描述的刘洵的状态，刘显曾经几次想要放弃他的想法，但一想到古籍上记载的‘’命主孤煞‘’，眼神中满是坚定，眼神中不得不坚定。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缓和后，刘显才转过身，又恢复成了那个驰骋天下的梁武帝。但后来，伴随着刘洵日渐长大，所受的伤害也是越来越大的时候，刘显便是再也忍不住了，看着密函中刘洵那伤痕累累的字眼，脸上一行清泪流出，但又不能放弃。于是，想了一个变通的法子。那就是，刘洵每次练完剑后，都要去凤仪殿和刘显请安，去了凤仪殿，不干别的，也没有别的项目，只有一项，那就是药浴。这些都是趁凤瑶不再的时候进行的，这也是刘显和凤瑶约定的结果，这也是刘显头一次不顾凤瑶的意愿强行规定的。刘显每次看着刘洵那已经发紫的手臂，和掌心已经不知道破了多少次的血泡，心中一紧的同时，对于这项决定越发的肯定了，刘洵不知道凤瑶看到这一幕，会是怎么样，刘显也不想知道，而凤瑶也知道刘显的心意，他们之间从来都不缺默契。于是，便有了这个一直不变的约定。‘’九星耀世之局，真的就无解吗？‘’凤瑶止住泪水，从刘显的怀里挣扎出来，看着御花园门口的地方，也是刘洵离去的地方。刘显，见到凤瑶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甚是不忍，但他知道什么对凤瑶来说是真正的残忍。强压下心里一样的情绪，朝着凤瑶缓缓的摇了摇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