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邪瘪着嘴应了一声。
瞧瞧这世道，猫吃得比人还好，他这辈子还没尝过秋刀鱼是什么滋味儿呢。
似是察觉到无邪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疏月扭过一张圆圆脸，抛给无邪一个不屑的眼神。
我能助主人赢得美人心，你能吗？
无邪顿时愣住了。
天太黑，他这双千里眼也跟着迷糊了？方才疏月似乎在嫌弃它？
还是听主子的话，多吃鱼吧。
什么？你怀疑我会跟一只猫争食？
笑话，那可是猫精，他可惹不起。
陆晚霏回到府中时，夜色已浓，秋夜里的冷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寒冷。
走大门未免太引人注目了些，陆晚霏走到后门的墙角望了望。
是翻墙头还是爬狗洞呢？
似乎姿势都有些难看。
陆晚霏撸起袖子比划了两下，最终选择了狗洞。
墙头有危险，万一摔出个好歹来，可不值当。
撩开杂草，一阵寒风从洞中穿过。
“姑娘！”
对方虽压着声音，在静夜里听来还是十分清晰。
“星雪？”陆晚霏探出头来，只见星雪一颗脑袋从后院木门后露出。
姑娘这是......要钻狗洞？
星雪讪讪一笑，招了招手。
“咳咳，我方才见一只大狗钻了进去，便过来瞧瞧。”陆晚霏起身拍拍土，有模有样地说着。
大狗？她一直守在院门口怎么没瞧见？
星雪仔细思索起来。
“快进去吧，怪冷的。”陆晚霏一脸窘迫，伸手在星雪眼前一晃，打断了她的思绪。
星雪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扶着陆晚霏回了云梦斋。
一碗姜汤下肚，陆晚霏才觉身子暖和了几分。
“你怎会守在院门口？”陆晚霏的脑子也跟着活了过来。
“奴婢回到府中见姑娘还未回来，便心急得很。”
“可又不敢随意声张，只得在后院门口守着。”星雪为陆晚霏准备了个手炉，塞进她的怀里。
“后院每晚都有当值的小厮，今日似乎没怎么瞧见。”
“夜里风凉，那几个小厮本就怠懒，得了几个银钱自是吃酒去了，这会子指不定睡在了哪个墙根下。”星雪笑笑，说话间竟有几分机灵。
“你整日跟在我身边，倒是长进不少。”陆晚霏浅笑着，眼中带着一抹赞许之意。
“我可是姑娘跟前的心腹，自然要机警些。”星雪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厉害。
“不过姑娘方才去哪儿了？一眨眼的工夫便没了姑娘踪影。”
说起灯会之事来，星雪多少觉得有些遗憾。
好不容易遇见了祝家公子，偏偏姑娘没了踪迹。
这段缘分可当真是不容易，免不得要她这“红娘”多费些心力。
“那会儿人多，我被挤到了别处，便与你走散了。”陆晚霏含糊说了两句。
至于遇见白晟月之事，则只字未提。
“都怪奴婢，若不是奴婢去买簪花，也不会与姑娘走散。”星雪顿时有些自责。
“花灯节本就人多，被人潮冲散是再寻常不过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陆晚霏安慰了两句，顺手去取袖中的芙蓉簪花。
簪花呢？
宽长的衣袖间空空如也。
莫不是回来的路上太匆忙，给丢了？
陆晚霏微微蹙眉，多少有些可惜，毕竟那花样还是合她心意的。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簪花没了，连姑娘同祝公子的见面机会也错过了。”星雪霎时懊恼起来，恨不得给自己一顿乱锤。
今日本想着给姑娘和祝公子制造见面的机会，现下倒好，落了个人财两空。
“呵，不碍事。我同那祝公子不过一面之缘，实在没有再见的必要。”
尽管她刻意避开，却还是遇上了。
好在星雪不知此事，不然这丫头又要生出些多余的心思来。
“那祝公子仪表堂堂，又对姑娘有意，姑娘何故不去争取一二？”星雪鼓着小嘴，言语间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
“星雪，不许胡说！”陆晚霏顿时冷下脸来。
“不管祝家公子是如何想的，咱们只当不知情。”陆晚霏淡淡说着，眼间是冷漠和严肃。
“是，奴婢知道了。”星雪有些吓住了，从未见过姑娘如此冷冽的神色，想来姑娘是真的对祝家公子没有半分的意思。
不怕，姑娘这般倾城之貌，还怕来日没有好人家上门提亲？
星雪思忖着，偷偷瞄了一眼陆晚霏的神色，不敢再多言。
只是不知西厢那位可遇到了祝家公子。
星雪隔着松绿色的软烟罗窗纸，望着西厢的一片光亮，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姑娘，该歇下了。”静雪瞧着陆晚霜的一脸笑意，轻轻推了推她。
陆晚霜点点头，坐在妆台前左右打量着镜中自己的模样，双目含着盈盈笑意如春水淌过一般，柔情四溢。
“姑娘可是在想祝公子？”若是在平日，静雪自然不敢拿陆晚霜打趣，但今日不同。
“胡说！”陆晚霜顿时红了脸，心思全写在了脸上。
“奴婢瞧着，祝公子对姑娘是有些意思的，不然怎会单独约姑娘去河岸赏花灯？”静雪明白陆晚霜的心思，便多说些她爱听的话。
“哪里是单独了，河岸那么多人，不过是我俩恰好站到了一处罢了。”陆晚霜捻了捻手帕，表现出大家闺秀的矜持来。
“可姑娘与祝家公子相识不久，若说祝公子是无心，奴婢可不相信。”静雪调笑道。
是了，若是无心，他又怎会记得她的名字，怎会邀她赏灯？
只是......
陆晚霜似是想到什么，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
在河岸时，她望着高悬头顶的各色花灯，顿觉如临白昼，眼前少年便如日光一般，耀眼非常。
“陆家的姑娘，可都喜欢赏花灯？”祝暝笙遥望着桥上和对岸的人潮问道。
“姐姐性子冷些，寻常日子里也不爱热闹。我——”陆晚霜张了张嘴，有些失望。
“确实，与你相比她更喜欢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祝暝笙微微低头，语气淡淡的。
陆晚霏那性子父亲本就不喜欢，更何况是其他男子。
男人果然喜欢像阿娘那般娇媚多情些的女子。
陆晚霜心中小小雀跃了一番。
可回到府中仔细想想，她总觉得有些发慌，在某个瞬间，她似乎看到了祝暝笙眼底的冷淡。
这念头让她顿时打了个哆嗦。
阿娘说过，男人是要争取来的，她可不能坐以待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