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政和田耀光在军政上并不是无能之辈,能坐到鄂州城都统制和副都统制的位置说明这两人有些本事。
正如历史所记载的那样,鄂州城都统制汪政在解了鄂州城被困之围后,又率部攻打了真阳城,接着便将目标转向了被蒙古大军占领的光化城。
陆胜知道历史可能在细节上出现了某些变化,但历史的潮流却并非一个人能改变的,一切还是如同历史中记载的那样。
汪政和田耀光对陆胜都很欣赏,陆胜在近几场战役中不仅表现的勇猛,而且很有智慧,这些主要集中在在军事才能上,对于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来说,这样的特点很难得。
“光化城中驻军数万,而眼下我们手中只有六千骑兵,若是给你六千骑兵,你敢奇袭光化城吗?”
汪政收起了笑容,再次追问道。
陆胜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不敢!”
汪政与田耀光见他想都没想便答了出来,心中有些意外,田耀光追问道:“为何?”
陆胜答道:“光化城被蒙古鞑子占领许久,且不说城中驻扎着大军,即便驻扎的军队不多,以鄂州城六千骑兵奇袭光化城也是痴人说梦!更别说还有三千骑兵是临时组建的了!”
汪政眉头一挑,又问道:“那你为何说可以打打光化城的主意?”
陆胜嘿嘿一笑:“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打光化城的主意,并不一定就是要拿下光化城,光化城距离蒙古鞑子前线太近,即便咱们能拿下此城,也很难守住,到不如去骚扰骚扰他们,让他们知道入侵我大宋是要付出代价的!”
田耀光道:“那你认为该如何骚扰?”
陆胜继续答道:“小的听说光化城外驻扎着一支五千之众的蒙古军营,护卫着蒙古鞑子前线大军的粮草,若是能将那些粮草尽数烧掉,蒙古鞑子必要兵败如山倒!”
汪政和田耀光原本还只是想考教考教陆胜,但听到此话,不由地大吃一惊!
因为连他们二人也不知道蒙古鞑子在光化城外囤积了粮草,汪政怔了一下,脸色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喝问道:“陆胜!你此言属实?”
还没等陆胜答话,一旁的田耀光已经站起身来,盯着陆胜道:“你这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两位鄂州城的当家人物早已放出斥候,去打探光化城周边的蒙古驻军布防,但至今还未有回音,却不想陆胜足不出城就提前得到了如此重大的信息!
陆胜心中苦笑道:“难不成我要跟你们两位说我是从历史书上看到的?”
可既然两位大人问话,陆胜自然不能不答,于是便道:“这个小的……”
“慢着!你这臭小子别跟我说是用那什么劳什子千里眼看到的,千里眼名为千里眼,但却没办法看到千里之外的东西!”
还没等陆胜答话,汪政突然打断了他。
陆胜笑道:“两位大人就是借小的是个胆子,小的也不敢说谎啊!”
“哼!算你识相!”田耀光板着个脸,看上去脸色不善。
陆胜解释道:“小的在两年多的运粮途中结识了一帮土匪,那些土匪原本是在荆山山脉和虎头山一带落草为寇的,后来蒙古大军压境,他们便改做了水匪,不过他们仍然有一部分人在荆山山脉和虎头山活动,这些消息就是他们告诉我的!”
“嗯?”汪政闻言惊愕的有些不知所措!
田耀光也愣住了,奇道:“你这臭小子居然敢结识水匪?”
陆胜尴尬地笑道:“两位大人有所不知,在那汉江上运点粮草不容易,本来就有蒙古鞑子天天盯着,连咱们大宋自己的水匪都惦记着的话,要想顺顺利利将粮草运到襄樊谈何容易,我不愿与他们为敌,自然得结识他们了!”
汪政闻言沉吟了片刻,然后缓缓点了点头道:“这到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就你鬼点子多!”
说到最后,汪政只好象征性地呵斥了一句。
陆胜恬不知耻地谄笑道:“这汉江上的水匪迟早有一天是要剿的,要么就是朝廷派人来招安,小的先打入敌人内部,也好探探虚实,为将来是事做准备啊!”
田耀光忍不住笑骂道:“怎么这通匪的事一到你陆胜的嘴里,就都变成为朝廷效力了!”
陆胜见两位都还通情达理,于是胆子也大了起来,真起身说道:“二位大人,小的今日斗胆想说几句心里话,还请二位大人允准!”
汪政与田耀光对视了一眼,见陆胜脸色突然变得严肃,田耀光点了点头。
于是汪政便点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不瞒二位大人,小的认为现如今驱除蒙古鞑子才是我大宋的第一要务,何况眼下蒙古鞑子势大,我们大宋子民就应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一起先将鞑子赶回草原!”
陆胜的声音很响亮,在这样的安静的夜晚显得非常突兀。
田耀光吃了一惊,奇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话听着到是稀奇!”
“不错!甭管是土匪还是盗贼,甭管什么官商士绅农,都应该抱成一团,先驱除鞑虏,一致对外!”
汪政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陆胜的话闻所未闻,但细细想来却极有道理,内忧外患之下,首先应当除去外患,才有机会治理内忧,若是等到国破,还谈什么内忧呢!
汪政和田耀光一时间都沉默了,过了好半晌,陆胜打破了沉寂:“难道二位大人不赞同此话?”
只见他目光灼灼,从汪、田二人身上扫过,田耀光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你跟我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如今有奸臣把持朝政,你可知道?”
“田大人!休要胡言乱语!”还没等陆胜说话,汪政也已经站起身来,大声地喝止了。
他虽是雄踞一方的地方大员,但却不敢保证身边没有朝廷那些人的耳目,对于临安的那些人来说,想拿下他只是吹吹枕边风的事而已!
这年头,为将者难,难于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