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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云顶海上的收获

安安坐在餐桌前,一手把着餐盘以防它因为船体的摇摆而滑落到地上,一手用锡制餐叉插起一块香煎罗勒鱼肉送入嘴里慢慢咀嚼。罗勒鱼是云顶海域特产的一种鱼类,身躯圆润,有着强健的胸鳍,常常会成群结队的跃出水面,安安最近几天在甲板上晒太阳的时候经常会看到,每一次都会为这壮观的景象赞叹不已。舰上的厨师们则会趁这个时候拉网去捕获这些鱼,只要在船舷两侧挂上渔网,不一会儿就会挂满鲜活的罗勒鱼。

罗勒鱼的肉质紧实Q弹,被厨师们用黄油煎至金黄后变得香气四溢,沾上从落日港矮人那买来的特制酸辣酱,即使在出身大吃货帝国的安安眼里也是一道美食,让早已经吃腻了炖肉和烤肉饼的船员们大快朵颐,即使这几日来差不多顿顿都吃这个也不觉得厌烦。

安安咽下鱼肉喝了一口袋装的混合蔬果汁,这个组合便是浮空舰上日常一餐的标配,虽然这个世界上用于食物保鲜的魔导器早就存在,如果安安搭乘的是魔导动力游轮一定能够每餐都吃到丰富的食物,但在每一分载重都十分珍贵的浮空舰上无疑军用装备和物资才是最重要的,船上众人的饮食只能压缩在最基本的水平线上,腌制的肉类菜肴,干的发硬的面饼,外加真空包装的蔬果汁便是船上最常见的一日三餐。

因此每到浮空舰靠岸的时候,船员们都会争相上岸,不仅是为了去消遣娱乐,也为了吃点好的打打牙祭。只是像落日港那样可以做甩手掌柜的港口并不常见,多数时候即使靠岸了也只是在港区忙碌一番又匆匆上路,所以浮空舰船员的生活大多数时候既枯燥又艰苦。

这是几日来安安在亲身体验外加与阿尔汗为首的一群老船员交流后得出的结论,这让安安对浮空舰队的骄傲有了一些理解,当然这不代表安安就会认同帕多等人那天的行为。不过自从那一晚安安在落日港技惊四座以后,年轻的大副先生再也没主动来招惹过安安,即使偶有相遇对方也是礼貌地向安安问候后就匆匆离开。

显然帕多先生虽然傲气但并不愚蠢,在耍小花招受教训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不仅男女之间的非分之想被抛诸脑后,连挫一挫安安锐气找回面子的想法也彻底地放弃,重新开始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对此安安也不得不承认除了过于自傲之外,年轻的大副先生其实是个很优秀的人。

安安吃完盘子里最后一口鱼肉,抬手轻轻摸了摸一旁琉璃的脑袋,喵星人正抓着一个餐盘,费劲地用爪子抓住一把餐叉插鱼肉。安安关切地问琉璃:“真的不用我喂你吗?”

喵星人倔强地摇了摇脑袋,表示自己可以搞定,继续用餐叉和鱼肉奋战。如今的琉璃已经比初次与安安相见时长大了一大圈,不再是一只小奶猫了,而且自从上次醉酒醒来之后琉璃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从一个叛逆的熊孩子变成了一个自我意识强烈的少女,于是她要求和安安一样进餐,而不愿再让安安喂食。

安安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操心跟餐叉较劲的琉璃,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精灵,精灵的餐盘上此刻放着一大块淋上了胡椒汁的肉块,那是一块安迪斯鱼人的脸颊肉。精灵用刀优雅地切下一块,用叉子叉起放入口中细细品味,露出一副极为享受的表情,眼睛还颇具挑逗意味的看着安安,似乎在说“真是至高无上的美味,可惜有人不懂得欣赏。”

安安对此语气坚决地说道:“不用劝我了,我是绝对不会吃那种怪物的肉的。”

安安至今还记得女精灵那天夜钓一杆钓起这头身长5米有余,鱼头人身带着粗长鱼尾的怪物的惊人场面,刚被拖上甲板时凶残的鱼人还高声咆哮引起了船上一阵骚动,但在10秒钟之后便被展示出强大武力的女军团长大人锤成了一条躺在砧板上的咸鱼。由于这条鱼实在有点大,所以尽管已经分给船上诸多船员享用,但一直吃到今天餐厅的厨房里还有供应。

据阿尔汗说,这种名为安迪斯鱼人的怪物是一种变异的鱼类,生性异常凶残但肉质也是出了名的美味,在黑市上甚至千金难求,为了捕获这种怪物每年都有猎人命丧鱼口,能如此轻松地整头捕获实属难得。安安还清楚地记得老水手长一边说一边看着鱼人留下了口水,看得安安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所幸因为凶残外表而抵触吃鱼人肉的安安并不是孤军奋战,安安难得的与帕多等年轻船员在这一问题上取得了共识,共同抵抗来自以蒂格和舰长为首的一众老船员的怂恿诱惑,在一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后,这场关于吃鱼人肉的攻防战终于在今天这一顿晚餐后走向了尾声——厨房宣称今天是最后一次提供鱼人肉了。

在蒂格吃完最后一口鱼人肉后,女精灵满足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的酱汁,然后对安安说:“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云顶海了。”

安安对此好奇地问:“教官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你钓起来的那些鱼告诉你的?”

对于安安有些欠揍的问题,蒂格的回答是一记爆栗,然后没好气地对抱着脑袋呼痛的安安说:“都说了多少回要多用脑子,你在问出这个问题前不会自己思考一下吗?”

对此,安安的回应是一个写着懵逼的问号脸。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后,蒂格一脸挫败地说:“你没注意到魔力的变化吗?”

有了这样明确的提点,安安总是明白了过来,从今天下午开始原本稀薄的魔力渐渐增多了,那自然是预兆着即将离开云顶海这块无魔的区域了。

被自己学生的愚蠢所打败的蒂格,看见安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后,一脸心累地扶额发出一身叹息,然后说道:“我们在这片区域里呆了将近4天时间,你有什么感想吗?”

“没有魔力的感觉很不舒服,我自己可能不会再主动来这种区域。”

“这就是你整天在甲板上晒太阳得出的结论?”蒂格翻了翻白眼,显然很不满意安安的回答。

哪有整天晒太阳啊,倒是你自己整天晒月亮……安安在心底抱怨着。云顶海的天气并不宜人,早晨寒风瑟瑟,上午烈日当空,午后风雨如晦直到傍晚才停歇,入夜又寒意刺骨,安安也就是趁着上午出来晒晒太阳,大多数时候都无聊地宅在船舱里,反倒是蒂格会兴致高昂地在夜里顶着寒风夜钓。

不过安安知道自己终究是不能把这作死的话说出来的,不然可就不是脑壳挨爆栗这么简单了。安安略微思索后补充回答道:“如果我要是再次进入这种地方,我一定会准备魔导炉和一大堆储魔晶石。”

“虽说这些准备是必要的,但只依赖外物并不可取。”蒂格依然不怎么满意,用手指戳了戳安安的脑门,问道:“小丫头,你没想过让自己本身变得生猛一点吗,还是说你对维持自己这副娇弱的小身板有执念?”

让自己变得生猛一点?安安在心底重复着蒂格的话语,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军团长大人没用任何魔法和武器,直接用拳头把鱼人锤翻的场面,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自己都能变魔族了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变得强壮一点,身体素质强了即使不用魔法也能有不俗的战力,之前与“十字手”加尔特的战斗一定会更加简单地结束。

但这并不是轻易能下的决定,安安之所以一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是因为她潜意识里想尽可能地保留作为地球人的样子,在她脑袋一热把自己变成魔族以后,能证明自己还是个地球人的证据已经不多了。当一切都变的和过去不同,我还是那个我吗?这其实是一个深刻的哲学问题,蒂格的话把她心中一直在下意识回避的问题凸显在了自己眼前。

安安沉思良久,连专注于用叉子插鱼肉的琉璃都发觉了她的异样,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我没有那样的执念,无论怎样变化我终究还是我。我会考虑如何改造身体的问题。”安安终于抬起头,很肯定地回答。

大不了回地球之前再变回原样就行。安安在心里默默地补充。

“这事不着急,你可以慢慢地仔细想想,有了想法来和我商量下,别自己一个人蛮干。”见安安下定了决心,蒂格满意地起身说道:“走吧跟我夜钓去,看看今晚能不能再钓到一头安迪斯鱼人,出了这片海域可就没机会再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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