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距离产生的是什么？！
通常情况下，见校长是很普通的事；但是若是在做了亏心事，例如：考试作弊当场被抓的这种情况之下去见校长，那是比死更痛苦的事。要说一点也不紧张，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然而明梦紧张的反而不是作弊被抓这件事，而是……
在校园内流传，校长除了为人严酷无情以外，还是一个老中色鬼！据说曾有女学生多次被校长性侵犯或是欲性侵犯，而事情都是发生在女学生被校长单独叫到校长室之后……
想到这儿，明梦连手心也在冒汗。她在后悔，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逞强，应该让嘉裕陪同而来。
明梦望着‘校长室’这三个字，心里却不知是何种滋味。以前，她觉得这三个字是权威神圣的；然而现在，她都似乎能从这三个字中嗅出污秽*欲的气味。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推开‘校长室’的门，她霎时有种仿若跌落一黑暗地狱的错觉！走进去，轻声唤：“校长。”
她开始打量起这间传说中*秽的‘校长室’，简陋，很简陋，非常简陋。她此刻只能想到这几个词来形容眼前的空间。‘校长室’并不大，只有一间普通教室一半的空间，四周墙壁已经轻微发黄，墙角的地方的水泥有些已然开始脱落。室内只三三两两，勉强可以称为家私的物体：校长的长方形办公桌，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各式文件和一台破旧笨重的电脑。办公桌的左边是一个2米高的用以储存文件档案的暗红色柜子。再出来，办公桌的前面是一张黑色陈旧沙发和一张缺了一角的茶几。室内的所有摆设，一眼看上去就已经知道是能称之为‘古董’了。陈旧不堪，甚至比一般老师的办公室都要来得简陋数倍，连空气中也是弥漫着木质腐烂发霉的难闻气味。
校长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前，带着老花镜翻阅手中的文件。看到明梦，他停下手上的工作，摘下眼镜，指向沙发，轻吐：“先坐下吧！”
明梦心情紧张地缓缓走到沙发前坐下，沙发受力，发出低沉的‘吱吱吱……’的声音，似乎在告诉明梦，此沙发已‘老’，不能承受过大的重量。她有许多不解，在她甚至许多人认为，校长作为学校的最高领导，理应享受最好的环境、待遇。怎么这间‘校长室’会这般破烂、简陋、寒碜？！
校长从办公桌出来，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此时沙发发出的是更大的声响，他轻声问：“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明梦表情一如平常那般淡然，点点头。心里想，怎么每个领导的开场白都用这句话？！
校长语气温和地说：“作弊，不是太过严重的问题，每个人都会去经历。就像我，我读高中那时候，也有过作弊被抓。……但是一件不严重的过错，你不去改正，即使它微小，有朝一日也会变成一件极为恐怖，极为严重的过错，明白吗？！”
明梦愣愣地望向神情和善的校长，完全反应不过来。校长不是应该要训斥自己考试作弊的恶劣行为吗？！怎么语气、神态和内容都这样柔软？！就像是一次普通的交谈？！完全没有传说中的凶恶残酷，更没有传说中的好色*秽。此时此刻的校长更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在教育不听话的孩子。
见明梦不说话，他继续说：“你们这个年龄阶段，我也经历过，所以并不意外你有这样的行为。虽然这种行为不对，但从另一个侧面来看，可以反映出你是一个思维活跃的女孩子，不是那种‘死读书，读死书，读书死’的人。那种所谓的勤奋好学生，我个个来说并不太喜欢。一个人有了勤奋是不够的，但是单有一个良好的思维不好好利用也不行，只有结合了两者，这样才算真正的成功。知道吗？！”
“知……知，知道了！”明梦彻底傻住了。这哪里像一个残忍不堪的人呐，简直就是一个神父嘛！
校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才说：“嗯，这段时间，要注意安全，不要随便出学校，知道吗？！”
明梦被他的话说得一怔一怔，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他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为什么？！”
“前些日子，你和邓建洪有过磨擦，是吗？！”
一听到‘邓建洪’三个字，明梦一惊，想起了在后山时的事，也想到了前几天有关他的传闻，木然地点头：“是的。”
“所以你要注意，他可不是那种善良的人。”校长似乎有些无奈。
明梦紧抿双唇，想了想，一咬牙，恳切地问：“校长，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开除邓建洪他们三个人吗？！”她总觉得他们的被开除与自己有所联系，她明明想到了些什么，却总是抓不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它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件事……”
“爸爸！”
“爸爸！”一个长发高挑的女生怒气冲冲地出现在‘校长室’门口。
校长愣了一下，“明梦你先回去，记得要好好反思一下，下次可不要再犯错了！”
明梦无奈地起身走出去，经过女生时，她无意地看了一眼，却发现女生正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瞪视自己。
刚踏出‘校长室’，就听到女生尖锐的叫声：“爸爸，为什么不开除她，那种人留着有什么用？！既然她都做得出来，我们干嘛还要顾虑她！”
明梦一惊，以为女生说的是自己，躲到墙角处的窗口细细地偷听。
校长无奈地叹气：“丽芳，跟你说过多少遍，‘得饶人处且饶人’，人总会有犯错的时候……”
“爸爸，她在学校四处散播谣言、诬陷你非礼女学生，你不生气，但我生气。我已经警告过她无数次，她非但死性不改，还变本加厉，把谣言传得费费扬扬，越说越离谱，我恨不得抽她几个耳光！”女生越说越大声，越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
“丽芳！爸爸也很生气，但是爸爸身为一校之长，对他们就有一份说不出的责任，我有责任去教导他们，引导他们学好。如果他们一犯错，就开除他们，那么那些虚假的谣言就成真的了！”校长仍然是心平气和地教育，仿佛在说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可是……”
“好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随后是一阵脚步声。
……
明梦赶忙躲到转角处后面，她暗暗叹息，多好的一个校长啊！仁慈，宽厚，善良，这高贵的美德全在他一个人身上表现出来，是那样的淋漓尽致。虽然他有一张令人畏惧的外表，却有一颗比任何人都纯净的心。
对待一个考试作弊的学生，他并没有像其他老师一样，采取痛骂、惩罚等强硬的方式，而是用一种更能打动心底，让学生接受的方法，使人从心里彻底地承服，也彻底地尊敬他，拥戴他。
在面对造谣诬陷自己人格的学生，他更是表现得令人无法相信，也无法不敬佩的包容与仁厚。试问这世上，有谁能像他那般‘以德服人’？！
要不是今天亲耳听到，明梦对那可恨的谣言也是全信无疑的。
明梦清丽的心情忽而感到有些许咀丧，此刻她深深地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交往是那样的可怕；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那般的遥远；人与人之间的真实度是那么的虚幻。
每天相对而笑的人，可能是出卖你的人；每时每刻对你冷言相对的人，却是最关心你的人。
明梦越想越理不情千丝万缕的思绪了，复杂的人际关系是她现在的年龄、现在的生活环境所不能感受、理解得到的。
她记得她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仰望星空的人，总以为星星就是宝石，晶莹剔透，没有一丝纤瑕。那是因为相距遥远，无法探知真相，只能寄以美丽的遐想。”
她现在想说：“距离的确产生了无限的美好，但也衍生出了无边的丑恶。”
就像现在的校长一样，学生与他的距离是那样的遥远，所以当谣言四溢，学生也只有接受空穴来风的传言。所以，距离太遥远，认知事物也就变得模糊，就会相信错误的结论；只有缩短了相互间的距离，才能真正地探索真相的实质，才能清楚有时候，美非美，恶非恶。
……
“梦，你在这儿干什么？！”上官雀翎特有的清爽嗓音打断了明梦的沉思。她愕然地抬头，望向依旧俊美如花的他，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这一刻才感到对他的思念一下子涌了上来。距离上次在后山的事，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到他了吧？！或许是这段时间发生太多的事，才忽略了他。
“梦，你还好吧？！怎么呢？！”上官雀翎将手伸到明梦面前晃了晃。
明梦回过神，轻拍下他的手，没好气地说：“没有啦，在想事情而已。”
上官雀翎轻声笑，美眸弯成漂亮的半圆，“想什么？！”
明梦想也没想，就将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想你有没有想我啊！”话一出，立即紧闭双唇，尴尬地低下头。
上官雀翎微愣，既而微微一笑，露出洁白如雪的牙齿轻快的说：“有，每天都在想！”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不停地想。后面这半句话上官雀翎没有说出口。
听到这句话，明梦心里有种无法言寓的甜蜜，比收到文枫情书时还要来得强烈。“你为什么在这儿？！”明梦快速地转移话题。
“考完试，准备回宿舍。”
明梦这才想起他成绩好得与神话没什么两样，那是自己望尘莫及的，一辈子也不可能到达的水平。也只有他这样的优等生，才能坐到专为优等生考试设立的优质教室里考试，而这间教室也刚好在这儿附近。然而他与她一样拥有同一个习惯，讨厌拥挤，所以放学总是最后一个走，上课要么最早，要么是最迟。
“优等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真是令人羡慕。”明梦表情假装酸溜溜，但语气却并没有一丝变化，淡淡的。
上官雀翎摇头苦笑，一贯的温柔语气：“你根本不用羡慕我，而且你现在也并不是在的羡慕我。你真正的能力才华，恐怕连我也赢不了你几分吧！”
明梦不可思议地望向他，她真的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为什么他总能看透她！他说得没错，她并不羡慕优等生，在她眼中优异的成绩根本不值一提。的确，以她的真实能力才华，只要她用心去做，别说是普通考试第一名，哪怕是全市，全省，全国的第一名也难不了她。
只是那不是她想要的，她现在更需要的是快乐，单纯的快乐。所以她只有将另一个自己深深地隐藏，做一个人们口中眼中的所谓的‘问题学生’！
她吸口气，平复紊乱的心情，回复平时贯有的淡漠神情，“只怕是你太抬举我了。”他对她思想的看透，让她感到害怕，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那般的赤裸裸，好似无论什么也无法逃过他的眼睛，让她没有了属于自己的秘密空间。她到现在仍看不清，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这样的他充满了神秘感，也令她毫无安全感可言。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更相信你。”他灼热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眼中毫无戏弄之意，除了坚定就剩下柔情，让人不能忽视。
明梦心里有些乱了，她不能理解他这话的意思，也不想去探知深思。沉默了一阵，明梦才想起了些事情，抬头问：“邓建洪他们3个人被开除了。”她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中得到些什么。
上官雀翎神色自若，“嗯，我知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皱眉，不解：“有什么奇怪？！以他们的为人，得罪的应该不止有我们两个人吧？！”
明梦紧抿双唇，不能不佩服，他真的很聪明，反应也很快，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猜到自己话中所指。他说得很对，邓建洪他们得罪的人多如汗毛，根本让人无法猜到哪天会有谁上门报复。只是为什么她仍不能抚去心中所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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