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申隆发现,现在这个时代的语言和自己的那个时代并没有多大从差异。只是有些词汇不同。基本语法和句式都有想通之处。
很多人传说仓颉造字,或者是神灵传授语言。但实际上不是这样。语言都是自发产生的。
怎么个自发产生法?其实每天,世界上都在产生新的词汇,只是有的词汇传播了开来,有的词汇消亡了。
消亡的原因可能是词汇不顺口,也可能是出现更好的词汇。有些词汇聚集在一起,独树一帜,成为了方言。
方言也会被消灭,有时是因为人口流出过多,无人继承。更多时候,是因为,残酷的战争灭绝了使用这种方言的族人。
现在看来,可能有一些语法天生就适合这一方水土,所以无论经历多少个轮回,都不会改变。
国情世情,大致也和李申隆所听说的历史差别不大。
“我需要一把木剑。”诸葛暗终于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开门见山。
诸葛暗身长八尺,羽扇纶巾,风度翩翩。
李申隆见过诸葛暗的剑,是一把铁剑。
诸葛暗正是用这把剑劈开了李申隆的大结晶,把他释放了出来。
李申隆没有看见诸葛暗挥剑劈开大结晶时候的样子,但是他睁开眼时,看见了诸葛暗收起宝剑的样子。
“我知道,真正的木剑,更硬。”诸葛暗坚信自己的判断。
大约四百年前,曾有一部黄石天书问世。
黄石天书上记载了未来千年之变化,在往后的三百年内,一一应验。第三百年,黄石天书毁于大火,之留下残存两页。
如今,诸葛暗偶得黄石天书残页,一页写着冰中之子,一页就写着更硬的木材。
李申隆当然知道真正的木剑比铁剑更硬,在他那个时代,到处都是木制机械,铁质的东西只有博物馆和民间艺术馆才有。
李申隆看着这个时代,这个时代显然还是铁器主导的大时代。士兵的佩剑,坚硬的铠甲,都是锃亮的铁器。弓箭的箭身虽然是木制,但是箭头确实不知不扣的铁头。连马匹的马蹄都用铁来包裹。
但也有少许木材的身影,像万绿丛中的一点红。码头边木制的船,还有自己现在身处的木屋。一百年前,人们还普遍住在草屋。
李申隆立志要对抗毁灭世界的大洪水。他在大结晶里的时候,曾经反复地听到低语,告诉他大洪水是周期性的,每五万年就会到来一次。
周而复始,无穷无尽,但总有一天,人类会跳出这可悲的循环,建立真正的文明。
李申隆需要这个时代的科技加速进步。
诸葛暗也需要李申隆,只有李申隆才知道,哪种树有可能成为最坚硬的木材。
李申隆不大记得了,准确地来说,是叫不出名字了。
但是如果让他亲眼看见那棵树,他一定能识别出,这就是会带来科技革命的树种。
如果是那天想打我手心的教书先生或者王薛霸或者赵薛神他们,一定一亿年都不会忘记吧。
但是,他们都已经是古人了。
于是他们就要启辰出发,去寻找树木。
李申隆看见木屋旁放置的大结晶,说道:“把这玩意儿保存起来吧,它可能很重要。”
诸葛暗说道:“一个时辰之后会有一队我军运粮队伍经过此处,我们先跟随运粮队伍,把大结晶压送到军需粮仓,那里最安全。”
一个时辰之后,果然运粮队伍果然到来了。
但是,没有牛车,也没有马车,只有一台台自动行走的木车。
木牛流马!
李申隆想起自己在历史课上学过这个东西,没想到现在这个轮回,它又被发明了。
古今往来,有很多事物是被反复发明的。被不同民族,不同地域的人反复发明。
比如南半球和北半球的两个相隔万里的岛上,就据考证几乎同时发明了轮子。
在农业文明的几千年里,有无数民族前赴后继地发现了勾股定理。
他们把勾股定理刻在石板上,记在文献里,直到自己的族人已经泯灭无存,那个直角三角形仍然在世间默默地诉说着一切。
木牛流马不是诸葛暗发明的,是前朝的一个木匠刘曾发明的。
这个木匠是镇守边关的王爷之子,自幼博览群书,尤其喜爱墨家书籍中关于机关术的描述。
墨家早已不是主流。
甚至说,墨家的后世传人在世间几乎找不到了。
墨家崇尚的道义与诸子百家截然不同,他们主张人人平等而存在。
墨家崇尚自由,追求不被体制束缚的生活。
这种思想,在当时是反潮流的,甚至是幼稚的。
然而,这这种思想却吸引了很多能工巧匠的加入,也吸引了许多爱好探究自然的人。
能工巧匠,热爱手艺,厌倦四书五经,在墨家世界里找到了家的感觉。
他们为墨家书写了很多关于设计和机关的著作,至今还残存不少。
然而,墨家最终还是灭亡了。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任凭你有千般奇技淫巧,我一大印在手,只问你服还是不服。
既然不是主流,那读墨家的人大概也就不务正业。
刘曾尤其醉心于墨家书中的木匠技巧,无心旁骛。王爷恨铁不成钢,只可惜自己只有这一个儿子,临终时只好让他继承王位。
刘曾果然不适合当王,他也不会带兵,继位才一年,就出关打仗中了埋伏,被匈奴人捕获。
匈奴人念他皇族血脉,不杀他,只留他养牛养马。
不料,刘曾在与牛马的相处中,竟从中悟出了更高层次的木匠技巧。他改进木机,使其能自动行走,命名为木牛流马。
一开始的木牛流马很慢很慢。不像牛和马,倒像是蜗牛。在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缓慢地行走。
“嗨,大匠人,这是什么东西呀。”
“他能追上我的马尾巴吗?”
匈奴人骑着骏马飞驰而过。
然而,机器可以改进,而骏马不会。
骏马其实也会改进,匈奴人在一群马中寻找跑得最快的那匹公马,称为种马。让种马与其他母马交配,生出来的小马平均而言更有潜力。
但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代又一代。不知多少代后,新马的速度才能快过它最初祖先的一倍。
然而,过了一月,刘曾的木牛流马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最初的四倍。再过一月,木牛流马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最初的十倍。
不久之后,骑着骏马的匈奴人,只能看着木牛流马望尘莫及。
然而刘曾的木牛流马有个缺陷,那就是不能载重。载上货物,就跑得如龟速。再如果载上人,那就动弹不得。
因此,当时只被当作一个玩具。艾曾留下了木牛流马的图纸,而后客死异国他乡。
诸葛暗偶然得到了刘曾留下的关于木牛流马的图纸。木牛流马得到了诸葛暗的改进,变成了耐力型木牛流马。也叫诸葛氏木牛流马。
诸葛氏木牛流马的放弃了能快过骏马的速度。但是获得了能载大量重物的能力。也获得了能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稳定行驶的能力。
诸葛氏木牛流马速度与士兵步行速度相等,是大规模运粮的最佳设备。
“诸葛先生,你怎么什么东西都能偶然获得?”
李申隆吐槽道。
“其实,也不算是偶然获得。也算我寻觅所得。我平时好四处游历,又什么都略懂一些。懂得越多,在旅途中发现的知识就越多,发现的知识越多,懂得也就更多。”
诸葛暗说道。
“军师,就是这个大东西?”
问话的是押韵粮草的大将军周茂才。
周茂才壮如一头水牛,持一杆长枪,面貌凶神恶煞。
“正是。”
诸葛暗答道。
周茂才一个人就把大结晶举了起来。
刚才要五个人合力才能从水里拉起来,周茂才居然毫不费力就把它举了起来。
周茂才轻轻走了几步,又把大结晶轻轻地放在一个空置的木牛流马上。
每一个运粮队伍,木牛流马总有备用的,里面不装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三人上了马,与一众运粮士兵继续前行。
李申隆学过一次骑马,虽然在李申隆的时代,马早已不是交通工具。但是每个少年都希望能学一次骑马。万一穿越了呢,说不定还用得上。
行不多时,来到一处树林,树林里杀出一队人马。为首的白衣白袍白马,挺一杆银枪。
诸葛暗认出,这是邻国申国的梅文成将军。
梅文成大声喝道:“我在此埋伏多时了,尔等纳命来。”
周茂才道:“乖乖,以往都是军师指挥我们劫粮。没想到今天有人来劫军师的粮了。”
诸葛暗不回答,一挥手。每个木牛流马上都长出一块大木板。众人一起躲到大木板后面。
这时,树林里齐刷刷射出一排排箭来。众人辛亏躲在大木板后面。都毫发无伤。
原来那诸葛暗神机妙算,又熟知地形,料到此处会有伏击,又料到对方习惯用弓箭杀伤,故而设此机关,让对方无处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