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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酒醉风流银钩月

熟悉的人都知道,银钩不但是浮华阁的老板,更是满世界地勾搭美人,动不动和某位美人来个藕断丝连、一往情深,常常被侠女们追得满世界跑,因此也得了个绰号,叫“风流钩月”。

待猫儿醒来时,已经是月上柳梢头。她眼皮沉重得张不开,喉咙干涸得更是难受,困难地由嗓子里挤出了一个字:“水……”

昏昏沉沉中,一个极其柔软的东西贴覆上猫儿的唇,一股混合了淡淡茶香的清泉缓缓流下,顺着口腔蔓延下喉咙,滋润了干渴的身体。

猫儿吧嗒吧嗒嘴,那柔软的触觉让猫儿觉得特别舒服,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缓缓张开酒醉后的眸子,呼吸一紧,眼睛瞬间圆了,却忘记了反应,就这么与面前的那双眼睛互相对视着。

半晌,猫儿呜咽着问:“呢丝睡?铁窝追左声嚰(你是谁?贴我嘴做什么?)”

那贴在猫儿唇上的嘴微动,也呜咽道:“呜呜……逆补急德里?(你不记得了?)”

猫儿点头,两手用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噌地坐起,眼冒火光。虽然她不晓得男女之别到底在哪里,可总觉得那人贴着自己嘴巴很不对劲儿,当即一个拳头砸去!

猫儿觉得自己并没有砸到人,但那人却痛得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猫儿一惊,这人不会武功?还是自己已然有了内力?跳下床,望着那个发丝披散在腰间的……男人?女人?他趴在地上,脸被发丝遮挡,质地柔软的月牙色里衣长袍宽松地系在纤细的腰间。因为动作的扭曲,细致得如同上好温玉的肩膀露出半面,在月光下散发着宝石般的魅惑。那人赤着足,脚趾莹润而纤细。单薄而柔软的衣衫覆盖在身上,将那腰肢与臀部勾画得极其诱惑。隐约间,露出的修长双腿,如同两条灵动的蛇般弯曲着,引人想入非非。

单是这一背面,便已经是生得一身媚骨。

即使是猫儿这种粗枝大叶的人,也觉得口舌越来越干,似乎是大量缺水。

猫儿的手指动了动,蹲下,点了点那人的肩膀,小声询问道:“疼了?”

那人肩膀抽搐了两下,缓缓转过头望向猫儿。

猫儿只觉得心脏瞬间收紧,这……这……这是人是鬼啊?青面獠牙,白眼红舌,耳长若藤。

猫儿被突然吓到,身子往后一退,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看着那人晃悠悠地爬了起来,垂着一头鬼魅似的发丝蹲在自己面前,然后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缓缓勾下了那张鬼脸……

猫儿瞪大眼睛,记得酒不醉说过,一般风月鬼魅传说,都是什么鬼脸下的俊俏公子,这人扮鬼脸,一定是因为生得太好看了。

那人见猫儿满是好奇地盯着自己,一把扯下鬼脸,满意地听见猫儿一声倒吸气,然后独自咧着嘴笑着,将那双小三角眼眯成了一条诡异的缝,偌大的酒糟鼻更是忽闪忽闪的特来劲儿。

猫儿傻了,决定再也不捧酒不醉的说书场,明明是欺骗群众嘛!

那人漏风一笑,问:“我美吗?”

猫儿诚恳地摇头。

那人往前黏糊一寸,嗲声道:“可是……刚才你要了奴家时,可是说,奴家是……真美的。”

猫儿一颤,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状:“喝高了,绝对喝高了。”

那人缓缓爬了起来,哀怨地叹息一声,甩开云袖,望向皎月,摆动腰肢,拖长音唱道:“想那日,华灯初挂,伊人路遇,护得奴家倾心片片为君心。念如今,一夜风流,帐内恩爱,天复明,独垂泪,问君何去,只道最是……无情……负心人……”

猫儿只觉得耳朵如针刺,心都在抽搐,忙阻止道:“别唱了,比我们村里死人那会儿号得还难听。”

那人摆了个仙女揽月的造型,因猫儿的“童言无忌”僵硬了半盏茶的工夫后,才缓缓放下手,在墨丝飞舞间,又扯下了一层面具,缓缓转过头……

一双微眯的桃花眼中泛起醉人的笑意,如同朵朵桃花盛开在点点星光下,倾洒出绝世的繁华,在落寞的夜晚勾起倾倒众生的惊鸿。

秀美鼻子下的柔软唇畔挑起一抹遗祸人间的弧度,似情人间亲昵的软语,似红尘帐外的嘲弄,单单一隅温柔,便让人在这银月下倾倒,乱世风流中陶醉。恰似世人对他的形容——风流钩月。

他赤足,步步行来,风儿嬉戏开他单薄的衣衫,将那一株殷红绽放在夜色中,如怒放的红颜,羞涩了花中牡丹。

猫儿……

猫儿……

此时的猫儿却在如斯美男露出真容的片刻,再次梦周公去也……

桃花眼微眯,原本含了抹勾魂夺魄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手指动了动,忍住掐死地上那个流着口水呼呼大睡的猫儿的冲动,一个飞跃,诱人至极地落到床上。原本负气地转身欲睡,却终是不忍,手指一抓,将地上的猫儿提起,轻柔地扔在枕边,用被子盖好。

支起身子,望着那打着鼾的猫儿,唇边勾起一抹绝艳笑颜,俯下身,轻轻含住那微张的小红唇,爱恋地用舌尖舔弄圈戏。既然猫儿对他吻她并不反感,而他又很喜欢,那就不做什么君子了。

至于君子到底如何定义,他,还真不晓得。

当中午的阳光热情地照耀着猫儿时,猫儿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张开眼睛,便看见这样一个妖孽模样的人,半眯着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微嘟着粉丹丹的唇,披散着柔软飘逸的发丝,支起半边手臂,半裸着细腻的肩膀,躺在自己身边,笑睨着自己。

猫儿只觉得脑袋被什么东西一劈而下,某根弦断了,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直到那人用脚似挠似踢地触碰了下猫儿的小腿,慵懒地趴在床上,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去,打水,我要洗漱”,猫儿才算恍然清醒片刻,明白自己被人温柔地……踹下了……床。

虽然猫儿仍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人却已然在听到那人的软语命令后,蹬蹬蹬地跑下楼,打了盆水上来,站在屋子门口时,只觉得心跳得厉害,怕是跑得急了。

推开门,那人正在更衣,月牙色的衣衫退在脚下,艳桃色的衣衫正往身上穿,就这么一脱一穿间,猫儿就看见了那人的……屁股,以及屁股上的一颗妖艳红痣。

在咣当一盆水跌落楼梯的瞬间,猫儿如同杀猪般的声音贯透整座揽月楼,震得副掌柜一脸亢奋,将手中木棍抓紧,心里默念着:拆吧,拆房子吧,拆得片瓦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个野猫!

一根手指温柔地放在了猫儿唇上,那流光溢彩的眸子沁满笑意,出口的声音虽然轻柔得犹如一根羽毛在你心口挠啊挠的,但出口的话却不是什么好词儿:“别这么叫,我可是很温柔的。”

猫儿不懂,瞪眼看他,他却神秘一笑,迅速在猫儿唇上啄了一口,飘悠悠地越过呆滞的猫儿向楼下走去,边走边说:“让你打个水也打不好,还能指望你什么?去去,弄些早点,吃完了好跟我回去。”

猫儿一口气提在胸口,端起膀子,打算扁他个爹妈不认!却因太过执著,一脚踩在水上,直接尖叫一声就往楼下滑去。

走在前面的人蓦然回首,直接将飞扑过来的猫儿抱入怀里,低头就又是香了个嘴儿,颇为感慨地道:“也别说完全没有优点,还是有几分热情的。”

猫儿气得毛发直立,如同受到攻击的野猫般竖起了全身的毛发,还没等出拳扁人,那人已经一阵风似的飘走了,还不忘在楼梯口给猫儿一个媚眼,示意她跟上。

猫儿的唇动了动,眼睛挤了挤,脸呈现不正常的抽搐。半晌,用手臂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却觉得唇上有些痛,不由得皱眉,心中气恼更甚。

那个人是谁啊?怎么睡在自己房里?她蹬蹬蹬地跑下楼,见那人已经倚靠在窗口,慵懒地晒着阳光,细品着茶水,正在等着上菜。那人的整个身子都沐浴在阳光下,就仿佛从光束中走出来的人儿,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子蛊惑,却是媚而不娇,端的是勾魂夺魄。

那人其实是有意勾着猫儿的眼,却见猫儿看着自己两眼发直,唇边弯起温润笑颜,亲昵地对猫儿招了招手。

猫儿脚步一颠,扑入那人怀中就号上一声:“娘娘……”

桃花眼里的笑容瞬间龟裂,拍在猫儿身上的手颤了又颤,一口气提起又咽下,半天,才挤出几个字,问:“怎么管我叫娘娘?”

猫儿抬起小脸,又往那人怀里蹭了蹭,说:“不晓得,就是觉得你和娘娘有点像。娘娘也总是对我招手,说:‘猫儿,回来,吃饭了。’”

那人摸了摸猫儿的脸蛋,逗弄道:“你还真是……有奶便是娘。”

猫儿的眼扫向那人胸膛,心里寻思着,你也没奶啊,但一想到看到那人屁股,脸上竟觉得烧得异常。

那人见猫儿红了脸,心情变得有些不一样,将猫儿拉起,让她坐到自己边上,说:“慕子悠都跟你说了吧?你从今天后,就跟着我,等会儿我们回阁里去,你做我的贴身小厮,少不了你吃食。”

猫儿觉得他将贴身两个字咬得比较狠,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是不太懂贴身小厮的意思,就字面上理解,猫儿将身子往那人怀里靠了靠,问:“贴身小厮,是不是这个意思啊?”

那人一愣,却在瞬间笑开了,欢快的声音震动着胸膛,轻柔而有力。见猫儿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那人便忍了笑,将小二送上来的糕点推到猫儿面前,奖励道:“猫娃做得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猫儿虽然不喜欢别人称自己为猫娃,但受了褒奖,也笑眯了眼睛,拾起糕点,兴高采烈地吞下。

那人见猫儿吃得开心,脸上笑容也越发明艳,放下茶杯,也跟着猫儿吃了起来。

吃饱后,那人掏出帕子抹了猫儿的嘴巴,说:“猫娃记得了,我叫银钩。若有人问你是谁的人,你且说是我的人,明白了吗?”

猫儿一听就不乐了。想她猫爷好歹也是山中一霸,到城里来后,虽然一直干着跑堂杂活,但也不能减了威信,不是吗?她眼睛一立,凶恶地道:“怎么能说是你的人?要说,也得说你是我的人!若不服,就出去打过!”

银钩的中指轻轻叩击着桌面,眼波一转,媚骨天成:“好,就说我是你的人。”眼见猫儿笑露出一口扬扬得意的白牙,银钩接着说道,“既然要我做你的人,你就得照顾我的情绪,我不喜欢的事情你不许做。”

猫儿见银钩轻易妥协,直感自己气势如虹,想了又想,觉得既然银钩是自己的人,那他的情绪是应该考虑的,听他的也没什么。

银钩食指蘸茶水,轻点一下猫儿的小红唇,接着道:“我看你也是有学问的人,也应该知道,好男不侍二妻。昨天你喝多了几杯,强拉我去了床上,这一夜春宵后,我的清白没了,自然就这么跟了你,你就不能再勾搭别人,不然是要浸猪笼的。”

猫儿被银钩一句“有学问的人”灌了迷汤,在蜜罐里绕得云里雾里的,尽量表示自己懂得,点了点发蒙的头颅,却又觉得不稳妥,就问:“啥叫不能勾搭别人?”

银钩盯着猫儿那被茶水滋润的小嘴,心中一荡,俯身过去亲了一下,微哑着嗓子问:“你不懂?”

猫儿是个好面子的主儿,见不得别人说她不懂,当即点点脑袋,又摇了摇,表态道:“懂的,懂的。”随即用手臂擦擦自己的嘴,嘟囔一句,“你好生生的,做什么总啃我嘴巴?”

银钩笑了,笑得不见眼睛,状似漫不经心地说:“既然你现在是我的贴身小厮,你身上的一切自然都是我的;而我又是你的人,你若不愿我啃你嘴巴,大可以啃回来,我不想占你便宜的。”

猫儿龇了龇牙,有点儿想啃回来的意思,却又觉得哪里不对,怪怪的说不上来,可自己又是有学问的人,不能什么都问别人。她想了想,还是忍了,将那锋利的小牙齿转向桌子上的菜肴,使劲咀嚼着,咬碎心底那莫名的慌乱。

每次听酒不醉说书,都说两人情投意合一夜春宵苦短。可能因为自己和银钩情投意合,所以昨晚怎么过得那么快,嗖的一下就天亮了?春宵,还真是春天的良宵啊。

饭后,猫儿跟着银钩回了阁里。站在那金光灿灿的门脸前,猫儿又开始疑惑,这是什么什么什么来着?

银钩仿佛懂得猫儿的心思,摇头叹息道:“这浮华阁的牌子得扫扫了,单是耀眼还不够,若不晃花人眼,哪里能算得上皇城第一阁呢?”

猫儿又看了两眼,在心里记住,原来这三个乱七八糟的字儿,就叫浮华阁。

银钩刚拎着猫儿进去,一群姹紫嫣红的美人就扑了出来,拉长着调子嗲声道:“公子……您可算回来了,奴家们想得紧哦。”

猫儿只觉得无数的小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由脚趾一直蹿上脑袋瓜子,这叫一个难受!

银钩身形一晃,躲到猫儿身后,调笑道:“你们可别再扑过来了,不然这位爷可是要耍大菜刀的。”

莺莺燕燕们打量着猫儿,眼神颇为探究。

银钩推了一把猫儿,猫儿立刻反应过来,点头应道:“是,你们别再靠过来,不然我砍你们!”

猫儿说得极其认真,却笑痴了一群风月场所里的美人,笑到最后,连猫儿都不好意思了,嘟囔一句:“我还是心疼美人的。”

一句话,更逗得大家笑弯了杨柳细腰,直问银钩,从哪里捣鼓来的这个宝。

银钩玩笑似的应了句:“骗来的。”其实,还真是骗来的。

银钩是谁?银钩是浮华阁的老板,是做皮肉生意的人,单说被他骗到的少男少女,那可是不计其数。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骗,最高的境界,就是你骗了他,或者她,他们都要死心塌地心甘情愿地想让你骗他们第二次。这是什么?痴迷!

银钩有着令所有人痴迷的容颜与气质,并非女子的娇媚,也非小倌的阴柔,却独独占了一个惑字,那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如一幅舞动的翩然,非玉树临风能形容得了的绝艳。

若说浮华阁里有三分之一的人是被人买来的,那么三分之二的人就是被银钩勾来的。为什么不说勾引呢,因为银钩没有勾引她们,只是在战乱之地一转悠,那些痛不欲生的人便直着眼,跟了回来。

银钩虽然是这家的老板,但场子却是交给老鸨管着,他只是拿着钱,品着酒水,看着美人的花容月貌,听着丝竹入耳,享受着乱世下的安然生活。

尽管如此,银钩的名号在整个皇城,乃至整个武林都是非常响的。

熟悉的人都知道,银钩不但是浮华阁的老板,更是满世界地勾搭美人,动不动和某位美人来个藕断丝连、一往情深,常常被美女们追得满世界跑,因此也得了个绰号,叫“风流钩月”。

这些若不算头版头条,那银钩的出身,绝对够人捶上一把老寒腿。

银钩的父亲是已故的北斗将军,想当年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不世雄姿,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可却偏偏生出这么个夜宿花街柳巷的不肖子,不但觉得温香软玉好,还一时兴起,开了间浮华阁。因他的眼刁,但凡看上眼的东西无一不精,所以浮华阁就变成整个离国的美人聚集地,但凡他处数一数二的花魁,在这里,也许就是一普通艺妓。

银钩原本叫英钩,是北斗将军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后,才取了这个名字。

有人说,北斗将军就是被他活活气死的。

银钩听后,竟然举杯碰唇,笑道:“想不到,我不但能勾人,还能气死人,甚好,甚好。”

银钩不但臭名昭著,而且绝对是放荡不羁,好评几乎没有,坏评那是如潮水般涌动,生生不息。不过,即使这样,仍旧有不怕死的女子往跟前跑。当然,前提是见过他这张祸国殃民的脸。

像这么费劲拐来猫儿,还真是史无前例,那得浪费他多少口水?

所幸,这脾气暴躁心思单纯却又要脸好胜的猫儿是自己的“贴身”小厮,不然还真有些得不偿失呢。

说得不偿失还别不信,看看,看看,这边花魁风情款款地跳着舞,那边猫儿却在众人的叫好声中爬上房梁,窝在上面,微张着小嘴,呼呼大睡。

因为睡姿问题,口水顺着房梁滴落,正好落在一位朝廷大官的杯子里,而那大官只顾着看美人,赫然没有发现杯中多了他人口水,举杯饮下,还不是叫了一声好?

银钩坐在纱幔后面,将那一幕看得真真切切,唇边的笑意点点扩大,发自内心的笑声倾泻而出,犹如一曲悠扬的欢歌,舒卷了人心。

月上柳梢头,猫儿睡醒时,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银钩怀里。她身子不自然地动了动,续又停止挣扎,悄悄从银钩怀里爬出,捡起鞋子,踮着脚,就要向外面溜去。

猫儿刚踮起的脚尖还没落下,银钩那慵懒的调调便响起:“去哪儿啊?这大半夜的。”

猫儿非常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做贼心虚感。她僵硬着脖子,转过头,讪笑:“出去……走走。”

银钩支撑起衣衫大开的身子,挑起邪魅的桃花眼:“哦?这样啊,我也陪猫娃出去走走吧。”

猫儿摇头:“不用,你睡觉吧,我自己走走。”

银钩微垂着眼睑,如泣如诉地哀怨道:“天有些冷了,没有你,我睡不着。”

猫儿第一次被人这么依靠,自觉得形象突然高大了起来。她扔了鞋子,蹿上床,抱住银钩拍着:“睡吧,睡吧,我不走了。”

银钩将头窝在猫儿怀里,在无声中勾了唇角,如同狡诈的狐狸般笑眯了眼睛。

猫儿却睡不着了,一想起两天没看到曲陌,心里就闹得慌,翻来覆去就是停不下来。

银钩的声音有丝沙哑地传来:“你长虱子了?动什么动?”

猫儿哼了一声:“早就不长了。”

银钩搬动猫儿的小脸转向自己,笑问:“以前长了?”

猫儿脸一红,闷应了一声。

银钩接着道:“哦,我以前也长过。”

猫儿瞬间抬头,不可置信地道:“美男也长虱子吗?”

银钩的脸缓缓贴近,柔声诱惑道:“猫儿,你觉得我是美男?”

猫儿一把推开银钩,呼吸不顺:“你好生说话,离我这么近做什么?”脑袋灵光一闪,人随着蹿了起来,质问道,“你,怎么在我床上?”

银钩手指一挑,把玩着长发:“明明是你在我床上。”

猫儿转目去瞧,扫了一眼周围的陌生摆设,确实不是自己的屋子,但转念一想,又发现了问题:“这是你屋子,那我的屋子呢?”

银钩手臂一钩,将猫儿按倒在自己怀里,说:“你是我的贴身小厮,当然与我同睡。别多话,闭眼,睡觉。”

猫儿睁着圆滚滚的眼睛,怎么也想不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自己的人?而自己怎么就成了他的贴身小厮?

其实,不是猫儿不够聪明,而是敌人太过狡诈。

一边,猫儿在浮华阁里安营扎寨;另一边,接连两天,曲陌没有听见护卫报告猫儿的消息,心里在觉得清净之时,不免有丝小小的、微不可察的失落。他本就是冷清之人,对于很多东西,他都只愿冷眼旁观,做最理性的判断,很多事情,容不得闪失。

他一直派人跟着猫儿,自然知道她都接触了谁,请谁吃了饭,现在人在哪里。也知道,她确实是花蒲村人,却不晓得她与酒不醉到底有什么关系。只查出,当年斩猪刀、癫婆娘、酒不醉在归隐时抱养了一个女娃,难道……是她?

曲陌放下手中书卷,望向窗外皓月。若真如此,在这龙蛇混杂的地方,怕是惦记那“梵间”的人,应该都已经动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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