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母在意的并不是她是最后一个卡苏巴菲拉人,而是她身上传出的那一股令人熟悉的气息,那是她血液中混杂着的龙族之血的味道。
“不可能……”龙母不敢相信的用手指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幼小的婴儿被她粗糙的手指摸的有点不太开心,漂亮的五官突然拧成了一团,有一种随时随地准备哭出的样子。
月亮祭祀赶紧伸出比自己还要高的月亮之杖,念着咒语让孩子又一次的陷入安详的睡眠中,龙母颤抖着收回手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微微的摇着头,犄角上挂着的珠宝随着她的摆头微微晃动起来,打出叮当响的声音:“为什么她会流着……龙族的血?”
拉菲微微低下头有些难以启齿,可思考了半响后还是抬头说:“兰戈斯……王子……”
“兰戈斯?他在哪儿?”龙母突然急躁起来,兰戈斯是千年前泰坦战役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一个龙蛋,因为那一场战役打的来势汹汹,从兰戈斯破壳开始就没有人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他也就一直在战争中到处躲藏,至今都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做兰戈斯,就连他是一直什么颜色的龙都没人知晓。
“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这个孩子是在战争打响前一队卡苏巴菲拉人交到我手里的……”拉菲低头哽咽了一下,“卡苏巴菲拉的公主……告诉我,她是龙族王子兰戈斯和她的孩子,起初我不太相信,人类怎么可以和龙族生下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就真的混着人类和龙族的血。”
“公主……在哪里……”龙母还是不太相信,要知道龙族的体型和人类相比根本就是蚂蚁和大象,怎么可能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那队卡苏巴菲拉人……在兽族的地盘上……全死了……”拉菲闭上了眼,吞了一口口水后有些惆怅,“所以……她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个卡苏巴菲拉人了。”
龙母暗叹了一口气,可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伸出手扫过孩子的全身,皱起了眉心,最终他抬起头对着天空中的金色巨龙说:“莳,占时……先让她离开这个时空……”
“龙母!”拉菲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子的话,赶紧挥手让雪鸮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可龙母却一把抓住了它的翅膀,金色的瞳孔中映射出了拉菲害怕的脸庞:“月窟族的月亮祭祀拉菲,我很清楚现在这个世界的情况,她真的不适合在此地出现,待百年和平后,我定会将她抚养成人。”
拉菲喘着气,眼睁睁的看着莳化为人形打开时空之门,抱起那粉色布团包裹的孩子褪进时空门里,她颤抖着手指向上古之神的遗骸道:“请您,在上古之神的遗骸前发誓!”
龙母向着上古之神的遗骸举起手宣誓道:“我白昼之龙卡姆特在上古之神的遗骸前起誓,待阿贝卡特大陆和平那日,我会亲自将卡苏巴菲拉后裔抚养成人!”之后他侧过头问向身旁的拉菲,“月亮祭祀,她……是否有名字?”
“有,公主说,她叫Ελπ?δα,意思为希望。”拉菲看向身边的龙母,内心还是有些提防着她,可现在让她消失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从今日起,她就叫苜蓿。”龙母说道,伸手指向上古之神的遗骸,一大片的三叶苜蓿随着绿龙瑟拉的飞行,快速蔓延而开,而正中心的巨大四叶苜蓿随着微风缓缓摇曳,“名为,希望。”
这一场为什么而起的战争就这样不了了之匆匆结束,所有人的文献上都写上‘最后一个血族人挑起纷争,诅咒了这片大地,而上古之神牺牲自己拯救了阿贝卡特大陆。’
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提起屠龙者路卡的诅咒,也没人敢说上古之神的神谕。
就这样一百年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阿贝卡特大陆终于迎来短暂的和平,很少会有人再提起百年前的战役,只有月窟族的拉菲和龙族的龙母在心里惦记着这件事。
终于在一百零八年的时候,在一个星辰浩瀚的夜晚,龙母站在龙族的高塔上,接见了莳。
“阿贝卡特大陆算是迎接来了和平之日,所以我也该兑现承诺了。”龙母望着黑夜中的繁星,略显无奈的开口道。
“龙母,您大可不必为了那个异类做这样的事情。”莳低着头走到她身边,试探性的伸出手摸上她捏紧的拳头,“兰戈斯的事情,我很抱歉。”
“那不是你的错……错在我……”龙母长叹了一口气,呼出的气息化为白雾缓缓地消失在这个硕大的世界里,“是我作为母亲没有保护好他们。”
“龙母,请您不要自责,泰坦之战并不是我们的意愿。”莳侧过头看向身边微微抽泣的龙母,下一秒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我们还会有孩子的,请您不要再难过了。”
“不会再有了……泰坦一族的诅咒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诅咒,这一点你作为时空之首应该更加明白才是!”龙母扑在这个比她高出半个头的男子身上微微抽泣,“我想要好好对她。”
莳紧绷的脸颊上映出他咬着牙的印记,犹豫了许久无奈的点了点头,开启时空门,他将一直停留在婴儿时期的少女从里面抱出,交在龙母手中:“人类……和我们不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龙母将她抱在怀里,抬头看向莳,“所以,我要整个龙族都为她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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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让龙族适应一个人类的孩子!”赤龙萨里奥格兰率先在琉璃圆桌拍响了自己的一爪子,“卡姆特,你是活久了活傻了吗?”
龙母摇了摇头抱着怀里的孩子看了又看:“他是兰戈斯的孩子,也是龙族的孩子。”
“你相信那个月窟族小矮子的话?”瑟拉坐在龙母旁边伸出手指逗了逗这个漂亮的孩子,变出一朵四叶草给她,逗得她‘咯咯咯’的乱笑,也许是从未当过母亲,瑟拉竟然有种被治愈的感觉,她伸出手接过这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抬头看向赤龙萨里奥格兰说,“有什么不可以,你瞧瞧她多可爱。”
“……妹妹,你够了……”萨里奥格兰鄙视的看着她,在瞟一眼她手中的孩子,红扑扑的小脸,金色的头发,蓝色瞳孔,一个好像洋娃娃一般存在的孩子印入他那原本狭隘的心里,“试试……也不是不可以……对吧。”说完萨里奥格兰内心那一堵名为传统的墙壁,碎成了玻璃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