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姑娘说的却是实话,不多时,几人便到了一座小木屋。年轻姑娘连忙处理了莫琬的伤势,抹上了清凉的药膏,莫琬觉得舒服多了。
这么一折腾,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两位姑娘还没有用膳吧,不嫌弃的话,这里有一些清粥小菜”,年轻姑娘端来两碗粥,和几碟小菜。
经她一说,月晚风和莫琬确实觉得有些饿了。
“多谢姑娘了”,月晚风先道谢,接过一碗粥递给莫琬。生平第一次莫琬觉得这清粥小菜也是十分美味可口。
月晚风倒不觉得有多饿,略微吃了点,便觉得差不多了。
“在下月晚风,这位是好友莫琬。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日后一定报答今日相助之恩”,月晚风向来不爱欠人情。既已承了人家的情,总是要还的。
“月姑娘,叫我阿絮就好”,阿絮虽没有见过多大世面,却也看出眼前两位姑娘气质不凡,不是普通人家的小门小户。
“阿絮姑娘”,月晚风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屋子,“阿絮姑娘一个人住在这里,难道不害怕吗”。
“这样的地方清静”,阿絮轻声道。
莫琬扬眉表示不解,不过很明显阿絮并没有多说的意思。“阿絮不打扰月姑娘两位休息了”,说完,匆匆离去。
过了一会儿,阿絮抱来一床被子,“寒舍简陋,月姑娘和莫姑娘先将就一下”。
月晚风接过被子,素雅的被面上隐隐有着栀子的香气。“阿絮姑娘快别这么说,本就是我二人叨扰了姑娘”。
一夜好眠。
阿絮将两人送出一段路,指了个方向,“一直向这个方向走,便可以进城了”。
阿絮的药很有用,休息了一晚,莫琬觉得恢复得差不多了。两人再三道谢,等走到没有人的地方时,一个灵术,两人便回了青苑。
“姑娘,您和莫小姐都去哪儿了”,一进门,小剪匆忙问道。
“不过是迷了路,现下已经回来了”,月晚风淡淡揭过。
“对了,阿莫的脚受了点伤。先休息吧”。
“没事了”,莫琬大大咧咧地坐下来。“小师侄,快过来”。
青若慢腾腾地走过去,漂亮姐姐是师叔的好朋友,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莫琬将青若的头发蹂躏得不成样子,心满意足道,“和小炘小时候一模一样”。
青若哀怨地望了眼师叔。哀哀怨怨的小表情逗得众人发笑。
“在说什么呢”?今日恰是休沐,致一还未进屋,便听见众人的笑声。
“师兄”,月晚风微笑道。
“致一大哥来了”?莫琬打了个招呼。
“来得正是时候,致一大哥,你这个徒儿我喜欢得很。不如忍痛割爱送给我”,莫琬故意当着致一的面说出这番话。
“师父可是说过一脉单传的,他才不会把我送人呢”,青若小声反抗。
“那又怎样,徒弟嘛,再收一个就是了。而且”,莫琬上下打量了一下,“你现在也没学出个章法来,想必是天赋平平,不如跟着我学做生意”。
“莫姑娘此话当真”?致一难得起了逗弄小徒弟的心思,顺着话接了下去。
“师父”.青若这下不得不紧张了,会做生意的人都特别能说,指不定就被忽悠了。
致一假装没听见,莫琬得意地冲他眨眨眼,“看吧,你师父不要你了”。
“师叔”,青若可怜兮兮地求助月晚风。
“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逗他了”,看够热闹的月晚风良心发现地替青若说话。好吧,她承认,其实她也很想逗逗这个呆萌可爱的师侄。师兄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嗯,等合适的时候自己也可以收个小徒弟。
青若发现自己被几位师长联合捉弄,糟心地看了几人一眼,默默地去背诵还没有记熟的法则。
莫琬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连致一和月晚风也不禁莞尔。
七月七,是清音的栀岚节。亦是,清音的情人节。未婚的男子,姑娘可在这天以栀子花定情,以期岁月长久,相爱相守。
作为清音独有的节日,莫琬自是不会错过,黄昏刚至,便撺掇着月晚风出门。
“师妹不妨出门看一下,这个节日上的灯还是还是挺别致的”,致一建议道。“今日无事,我陪你们走走”。
想想既然碰上了这样的机会,月晚风最终还是和师兄,莫琬出了门。连带着青若和小剪都一同上街观灯。
街道上,各式各样的栀子花灯挂在两旁,轻巧别致。各色用栀子做得小玩意儿,糕点,吃食,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的行人,衣香鬓影,斜红叠翠。
莫琬和月晚风很快就被吸引了,走一路,买一路。月晚风还好,除了些十分罕见别致或是极喜欢的物件才买下来。莫琬则基本上什么都要买上点,不一会儿,几人手上都拿满了东西。
“要不,晚晚,你用缩物袋装一下”,莫琬凑近月晚风,想出个办法来。
“这是在大街上,用灵术太招摇了。而且”,月晚风苦笑,晃了晃衣袖,“今日走得急,换衣服的时候似乎把缩物袋给落下了”。
莫琬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
“不用那么麻烦”,致一向路边的担夫找了招手,商议好价钱,将手里的东西都交给那名担夫。那名担夫得了钱和地址利落地带着东西走了。
“你不担心他拿了钱跑了吗”?月晚风好奇道。
“这大概是一类专门的生计吧,就是替我们这样的人跑腿,一方出钱,一方出力。那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要是为此坏了信誉,以后再难立足吧。各行各业嘛,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莫琬很快便明白过来,开口解释。
致一赞许地看了一眼,果然生意人懂得这些门道。
月晚风喔了一声,几人高高兴兴地继续逛。
猜谜联诗是必不可少的娱乐项目,不少店家都挂出精巧绚丽的栀子花灯作为头筹。影影幢幢,浮光掠影,各有各的别致。
引得不少行人驻足。
莫琬反应快,文采上佳,加之所学甚渊的致一和月晚风,几乎是难逢敌手。不多时几人满堂喝彩中提着精致漂亮的花灯拉风地走了。
一行人皆是容貌出众,连带着的小童都唇红齿白,自然是格外引人注目。月晚风和莫琬,小剪身为女子到没什么。致一一路上收到了好多年轻姑娘隔空扔来的花,致一一一将花拾起来,客气的把花归还给姑娘,“姑娘,你的花掉了”。气得姑娘一跺脚,转身赫然跑开了。
如此一番下来,倒是没有人再向致一扔花了。
“师兄这样岂不是伤了人家姑娘的心”,月晚风戏谑。
致一长出一口气,“一天不打趣你师兄就过不去”。
月晚风嘴角微扬,“就是这个意思呢”。
栀水河自南向北,贯穿清城。
不少人在河边放灯。
月晚风几人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倒也入乡随俗。在栀子花灯上写了愿望,缓缓将灯放入河中。随着河流飘荡,隐没在一片灯海之中。
月晚风注意到一位独自放灯的红衣姑娘。
红衣本就显眼,一片柔和的光亮下十分突出。来放灯的不是成双入对的男女,便是像她们这般结伴而行的几人一块放灯。孤身一人在这栀水河畔放灯的几乎没有。红衣姑娘放了两盏灯,似乎不是市面上买的花灯。大约是自己做的,样子奇怪质朴了些,在水中微微摇晃。红衣姑娘黯然地望着两盏花灯顺流远去,无悲无喜。
许是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红衣姑娘收敛了神色,换上欢笑的神情疾步离去。手腕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月晚风默默注视着红衣姑娘,美目沉思。倒不是因为这红衣姑娘特立独行的行为。而是她发觉这姑娘身上似乎沾染上了什么,奇怪的是,她并未从中感受到恶意。以防万一,月晚风悄悄地施展了一个追溯术。
“晚晚,晚晚,走了”,莫琬拉过月晚风,“看什么呢”?
“没什么”?月晚风随口遮掩过去。
栀子花的香气,淡淡荡漾在风中。
“子书哥哥,为什么我总是制不出漂亮的栀花灯”?栀言气恼地望着自己折腾了一个下午的栀花灯,七歪八斜,难看极了,不禁丧气。
“没事,子书哥哥帮小言做好了,晚上直接去放灯就好了”,洛子书笑着,变戏法般将花灯递到栀言面前。
“好漂亮啊”,栀言拿过其中一个花灯,赞赏脱口而出。样式是她从未见过的,素雅简洁,隐隐透着栀子花的清香。
再对比一下自己的残次品,栀言瘪瘪嘴,感觉好挫败啊。
“傻丫头,有我在,以后每一年都给你做花灯”,栀言的想法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洛子书好笑道。
“嗯,其实,小言做的花灯也就是特别了那么一些。既然小言不喜欢,不如送给我吧”,洛子书拿起那奇形怪状的花灯,“勉为其难”地打算收下。
栀言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说实话,自己都不好意思拿去放。
“那个,这个花灯没做好,等以后我会做花灯了,重做一个送给子书哥哥,至于这个”,栀言飞速地夺过洛子书手里的花灯,不好意思道“这个花灯就不要了,好不好”。
“好,都听小言的”,洛子书知道栀言是不好意思了,顺着她的话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