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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房内沉静地没有一点声响,一阵安神的香气飘散在鼻间,却丝毫镇定不了夜谨煊此刻的心神,晴汐的话刚给他带来太多的震撼和抨击,一箭穿心啊!她竟还硬撑了三天,直到他们找到了她,确定了她安然无恙才安心的闭眼去了!

走进香炉,打开盖子,熄灭了炉中的熏香,转身来到床沿坐下,定神看着床榻上的娇人儿。床榻上铺着一张厚厚的羊毛毡,纤细的身影静静躺在上头,如墨般的青丝披散在羊毛毡上,娇容上带着苍白的病态美。

在夜熙国和南凤国的交界处有个叫无忧谷的地方,如果王爷有一天想通了,就去那里寻找主子……晴汐临终前的一句话反反复复不停在夜谨煊的脑海里盘旋着,挥之不去。她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又稚会离开他吗?去那个叫做无忧谷的地方吗?只这样吗?

伸手,温柔地拉过羊毛毡,拉倒余又稚的颈部,将她盖了个严严实实,忽的,感觉被褥里的小手动了一下,他转眸,正好对上余又稚微微颤动着的眼帘,徐徐睁大,黑的透亮的眸子如夜空中的繁星一般幽深。

“王爷……”余又稚悠悠地唤他,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自从被救上谷后,她就感觉自己一直都是茫茫然地,不知身在何处,尤其是趴在他身上大哭一场,似乎哭走了心中太多的东西,空荡荡的,生死间徘徊一圈,真的是恍如隔世啊!

夜谨煊注视着余又稚,温柔的轻应了一声,见她想要坐起身来,拿过绣枕,垫在她的身后,看她还是面无表情,开口问道:“王妃可是在气恼为夫的?”

余又稚想要坐直身子,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夜谨煊立马伸手抱住她,让她倾身靠在绣枕上,见她身体不适,夜谨煊一阵的心疼,“让你一个人承受……我不该离开的。”差一点啊!她就葬身谷底了。

余又稚浅浅一笑,“王爷不必自责,就算这次有王爷在臣妾也未必能够逃过一劫,只要那个人没有达到目的,就一定还会那下次……下下次……”悠悠然的声音带着神伤的哀叹。

听到这般哀伤的话语,是夜谨煊始料未及的,这个自己万般宠爱的女子,尽管他努力的保护着,却还是叫她因为自己的原因受了伤害,轻叹了口气,对于她说的那些话他实在是无法反驳。

沉静半响,余又稚才开口,有些恍然:“王爷,听臣妾讲个故事好吗?”

“恩。”知道她这时候要说故事定是正要无比的,夜谨煊点头应了一声,搂着她等待她的故事。

“臣妾的母亲是父亲抢来的新娘,两人相爱,不顾一切的在一起了……”

夜谨煊微微一怔,蓦地又想起晴汐临终前的话,说她受了她母亲的影响太深,所以面对爱情时才会这般犹豫和害怕。她这会儿提及岳母,说明她开始在意他们之间的那段青丝了吗?注视着她迷离哀伤的神色,夜谨煊眼下心中激荡,定下心来继续听下去。

“只是好景不长,母亲身体羸弱,尤其是生了臣妾之后就更加不行了,短短几年的时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父亲放在母亲身上的目光也就越来越少了,一日几次的探望变成了几日一次,姨娘一个个不停的娶进门来,最后的最后……连母亲病危父亲也没有来探望一眼……许是……父亲早就忘了母亲这个当初与她轰轰烈烈相爱过一场的女人吧!”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透着几分苍凉的味道,又有些愤然和不甘,尽管她尽力说的平淡,但是夜谨煊却也能够明白她的心情,毕竟他也曾看着母妃被爱情抛弃后是如何的变化,镇日的以泪洗面。眉心轻轻拢起,他似乎明白了她说这个故事的含义了。

余又稚停了停,哀叹了一声,勾起一抹苦笑,又继续道:“自臣妾懂事起,就很少见母亲笑过,她总是告诉臣妾,不要有爱的情绪,那会是一个女人最致命的弱点,不管是谁或是什么事情,都不要轻易相信,不然最终受伤的只会是女人……”凄凄哎哎,她又吟起了母亲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诗,“春风自恨无情水,吹得东流竟日西……女人啊!穷其一生的心思都挂在一个男人身上,却也永远无法得到相等的回应,男人的花心,男人的不负责任,为何总要叫女人来承受?锦衣华服加身又如何,终究还是掩不去被满身的伤痛啊!”说道这里,余又稚退出夜谨煊的怀抱,躺下,似乎不打算在说下去了。

夜谨煊愣住,他想要的答案已是呼之欲出,就像是晴汐说的,只要他还是王爷,只要他身边还有其他女人,她的心就永远都不会属于他的,“王妃……”

余又稚撑起上半身与他对望,淡然道:“王爷想要的答案……王爷不是已经猜到了么?臣妾……讨厌高墙围院,讨厌三妻四妾,真的……讨厌。”

室内顿时有片刻的沉寂,夜谨煊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只能就这样定定地望着余又稚,脸上显出挣扎和深思的表情。

余又稚莞尔一笑,伸手将自己的头发拢到一边,低下头,状似轻松地问他:“王爷,你告诉臣妾……该……如何是好?一想到以后,臣妾……就忍不住神断魂伤啊!”

夜谨煊凝眸,心下不住慌乱,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怎么办呢……”余又稚笑语轻浅,一种凄然浮上她的眉眼,“臣妾想要的是远离高墙围院的生活,和夫君、孩子一起,而王爷要守护皇上,或许王爷和臣妾真的是有缘无分呢……”

“不会的!”一声低吼打断了她要继续的话,夜谨煊肃然道,“这不会是你我夫妻间的问题,不会的!”心烦,一阵阵的心烦,从未想过这样的场景,从未想过“有缘无分”这几个字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着让他的心顿时有种不停往下沉的无力感,伸手将她用力拥进怀里。

余又稚一笑,彷徨之态尽显,幽然道:“你我都不愿放弃自己的坚持,不矛盾……这,不矛盾吗?王爷……”

“又稚,我……”夜谨煊想要解释,夹杂着说不清的慌乱情绪,千言万语想要让她收回“有缘无分”这四个字,却发现自己开了口却完全找不到有说服力的字眼。

时间点点滴滴的在流逝,而在这房内,却有一种时间被冻住的感觉,强烈的压迫感在两人之间传递开来。

“又稚……”夜谨煊启唇,却只是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温润而低沉,却是说不出的疲惫。

听着他的呼唤,余又稚心中禁不住颤抖,感受到心口传来的阵阵酸涩,脸上却依然带着轻柔的浅笑,“王爷,你说过会满足臣妾一切愿望,可是当臣妾的愿望和皇上的皇位相冲突的时候,王爷……你还会选择臣妾吗?”

快要窒息了,夜谨煊感觉自己就要透不过起来了,空气沉重的似乎要将人压垮,夜谨煊避而不语,脸色是余又稚从未见过的阴沉,却又看不出所思。余又稚轻叹,感到心下疲惫无力,伤了身,伤了神,伤了情,又伤了心……

突地,余又稚从床榻上坐起,伸出双手,在夜谨煊诧异的一瞬间,勾住他的颈子,带着无限的旖旎和柔弱,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里,三千青丝散落在夜谨煊的胸前,一丝一丝,一缕一缕,千丝万缕,“王爷……王爷……谨煊……”

一震之间,他差点忘记了呼吸,又稚从未主动靠近于他,也从未听她唤过他的名字,但是此刻,淡淡的馨香音绕在鼻间,哀哀的语调盘旋于耳,心狠狠一抽,不知觉地伸手抚过那黑绸般的青丝,他惊讶自己心竟是这般不能平复的狂跳着,有些贪婪的,他享受着她这一刻的如水温柔。余又稚醉人的声音在耳边轻轻扬起,“以后的日子……王爷……臣妾和王爷……该如何是好啊……”声音是甜的,扣人心弦,话语里的味道却的可色的,带着藏不住的无奈与神伤。

夜谨煊感受到肩窝处有点温湿,温温的,水珠不停滚进他的衣领中,炙热的仿佛要将他的心灼伤一般,顾阿姨的苦涩感弥漫开来,让他的心不能喘息的沉落……沉落……

倏地,余又稚收回手,往后仰去,瞬间离开夜谨煊的怀抱,只手撑在羊毛毡上,有些失神的与他对望着。

香味突然消失,温暖的触感不再,错愕间他想伸手抓住她,却只是牵扯到了几缕青丝,夜谨煊怔然地望着余又稚,却见她繁星似的眸子隐含着泪光,半依着,看着自己,焦距却在别的地方,半片桃花似的红唇带着几不可见的笑意,美得不胜悲凉。

心空荡荡的,阵阵抽痛着,伸长手,将眼前人拉进怀中,扣住她的腰,搂的更紧,心还是慌乱着,喃喃出声:“又稚……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良久良久之后才得以平复下神伤的情绪。

“王爷,晴汐呢?她可好?”

晴汐!夜谨煊一怔,放开搂紧她的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肩膀,“王妃 ……你冷静的听我说好吗?”

“怎么了?晴汐她……她……怎么了?是受了重伤了吗?是吗?”有些颤抖,心中冒出一股不安的情绪,“王爷……”

“不是,晴汐她……她……”见她如此,夜谨煊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怎么了?怎么……了?晴汐她……到底是怎么了?啊?王爷?”她想知道晴汐的状况,可是心里的不安又让她拒绝听到答案,推开夜谨煊下了床,“她在哪里?晴汐在哪里?”

“就在隔壁。”她,应该是猜到了吧!所以知道说再多也是没用了。

推开搀扶,余又稚脚步凌乱地跨进晴汐的房里,一片恼人的死寂,太医和先前负责保护余又稚和晴汐的四个黑衣卫士见她进门,一下子单膝跪伏在地,满身的哀寂。

太医双手贴地一拜,“下官见过王妃。王妃,晴汐姑娘她……没了……还请王妃,节哀。”

恍惚着、颤抖着、蹒跚着,走向晴汐的榻前,这一刻纵使再怎么洒脱,余又稚额嘴角真的再也弯动不了了,看着她,面无血色,动也不动地躺在床榻上,眉目平和,嘴角却还是挂着浅浅的笑意,无力的跌坐在床沿,就这么默默看着她,“不是说没事的么?晴汐……你不是答应了我,不会有事的吗?”

“王妃,晴汐姑娘她……一箭穿心,能撑着过了三天,已经是个奇迹了。”太医颤颤微的回声说着。

“一箭……穿心……一箭穿心……”晴汐啊!她的晴汐定是要亲眼见自己安全无恙才放心的让自己倒下呵!一箭穿心,却硬是撑了三天,“傻瓜,你这个傻瓜……”傻得叫她愧疚,傻得叫她好生心疼呐!

她陪伴她度过了是一个年头,她没有害过她,一刻都不曾,不论何时她都是最坚定地站在我身后的那个人,不曾离开半步,在她的一颦一笑间,她早就超越了她心中的一切。十多年来,只有她最懂她的心,往事浮现,她的身影在她的生活中无处不在。余又稚就这样坐着看着晴汐淡然安睡的脸。

伸手,抚上她早已冰冷的安睡的脸颊,嘴里轻语喃喃着:“晴汐……晴汐……你这个骗子……不是说会没事的吗?你……就这样撇下我一个人走了吗?怎么可以……晴汐……”

主子的人生就是奴婢的一切,只要主子好奴婢就好;奴婢不会嫁,奴婢会一直陪伴在主子的身边,替主子挡风遮雨;主子幸福了,奴婢也就幸福了,奴婢也就欢喜了。她的笑,她的话语,一遍一遍在她混沌的脑海中闪过。昨日笑颜还在眼前,今日她就这般狠心撒手离去。

“晴汐啊……你何其狠心啊……”没有了你,这世上我还能相信谁?谁还能让我这般放心?

“又稚。”夜谨煊撩袍进屋,来到她的身后,轻抚着她颤抖无助的单薄身子,给她无言的安慰,他无法说出让她不要伤心的话来,十一年的陪伴,十一年的守护,十一年的情分,晴汐对她的好他明白,晴汐为她的付出,无人能比,又稚冷情却也并非无情,晴汐十一年来处处为她,现如今还为了她没了性命,她又怎么能够平静面对!“又稚,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就告诉晴汐,你会好好活着,连着她的那一份,一起好好活着,让她可以安心的离开,好吗?别让晴汐到死了还是无法放下你。”

他的话,像是一个开启机关的钥匙,让一向冷静自持的抑郁症一下子失去了自控能力,低下身子,伏在晴汐的肩头低低哭泣,“晴汐……不是说好了……要看着我得到幸福么?晴汐……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撇下我一个人哎……晴汐……怎么可以骗我……晴汐……没了你的支撑我该怎么继续我的路啊……晴汐……”

“我知道我的无情让你无奈,让你伤心,让你心疼……如今我已了悟,晴汐……我当真已是了悟,所以……不要再为了我放心不下了……晴汐……我会一直一直记得晴汐……”

声声低诉,字字带泪,句句魂伤,让听闻者心疼不已。塌下四卫士伏得更低,是他们的失职,是他们的错,如果他们早一点发现山上的不对劲,如果他们早一点通知主子爷……王妃也不会受伤,王妃最在乎的晴汐姑娘就不会死了,而王妃此时也就不会这么伤心了。在王妃十一岁起,他们几个就负责在暗处保护着主子的安全,整整七年,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子,像是溺水者失去了赖以支持的浮木一般,那般彷徨,那般无助。

“王爷。”

“又稚?”

“晴汐临终前,可有遗言?”哭够了,余又稚抬起头,擦干眼泪,恢复往日平静,眼里多了一份决心,她,定要为晴汐报仇!

“晴汐说,将她火化,将她的骨灰带在你的身边,她要陪着你,不让你孤单,直到你得到幸福再将她下葬。”

“好。”她应下,眼中又是一阵暖雾,却坚强的不再让它夺眶而出,走出床榻三步,回转过身,对着床榻跪下,幽幽开口:“晴汐,我会很好的活着,连带着你的一份,努力的活着,我会将晴汐带在身边,永远不会分开。黄泉路上我不会让你孤单的,我会叫那些让你离开我的人统统下地狱去陪伴你!晴汐,下辈子,我们当一对普通人家的姐妹,可好?晴汐,谢谢你一生为我……晴汐,一路走好!”说着,深深一叩拜,送走一生为她烦心的晴汐。

“晴汐姑娘,走好。”兰苑里里外外,奴仆皆是跪倒在地,拜伏,送最忠心的晴汐姑娘最后一程。

夜谨煊心疼的将她扶起,顺着她的脚步来到门口,余又稚冷然开口,“来人。”

黑影一闪,一瞬间的事情,兰苑里已是跪满了黑衣卫士,“三主子。”

“可有查到是何人指使,杀手又是出自何门何派?”

“回三主子,是鬼门,与鬼门接触的是……”为首的黑衣卫士顿了一下,望了眼一旁的夜谨煊,“是王爷府上的姬火兰,据探子来报,除了姬火兰外洛水婷暗中也曾与鬼门有书信来往。”

“传我口谕,血洗鬼门,一个不留!”森森然的口气,带着三分怒气,但更多的是对晴汐的不舍和心疼。姬火兰,洛水婷!人不犯她,她不犯人,既然你们胆敢夺走她最在乎的晴汐的生命,那她也是绝对不会饶恕你们的!“胭脂,去我房里去了整套的衣衫过来,要最好的。”

“是。”门外的丫头胭脂应了一声,领命去了。

“王爷。”

“恩?”

“接下来的事情,臣妾还请王爷不要插手,晴汐的仇,臣妾一定要报,臣妾一定要亲手给晴汐报仇!”

“好。”

“谢王爷成全。”

余又稚的房间就在隔壁,说话间,胭脂捧着衣衫已经过来了,遣退了所有人,包括夜谨煊,静谧的屋子里,只有余又稚和安睡的晴汐相对着。她净了手,上前为晴汐更衣梳妆。

晴汐伺候了她一辈子,还从未得到过这般待遇,如今去了,才能让余又稚静下心来慢慢为她打理上一回,也只有这么一回了。余又稚的心异常的平静,也是,有时候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见可怕,却偏偏这个为了她死去的人才是让她安心的人呵!

抖开鲜红的衣衫为晴汐披上,这样的鲜红在夜熙国只有皇家中人可以穿,如今她与了她了。余又稚凑上前,与晴汐贴的很近,她细细看着她,这个一生默默站在她身后尽心尽力伺候她的晴汐呵!每每她疲惫回身时总是可以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庞,让她莫名的安心,这一切,一直以来她总是不甚在意,被忽略着,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一种主仆之间的情分,如今她为了她死了,一箭穿心,却硬是撑到她安全无虑才闭上眼睛,更是加重了她心中的愧疚。

为晴汐收拾好一切,余又稚静静端坐在床榻边,守着晴汐,等着体温不再的她身体慢慢变得僵硬。晴汐啊,你等着,我会让你离开我的人,一个个到你的面前磕头认错!

酉时的启合院里的大厅内,灯火昏暗不明,洛水婷和素颜两人对恃着。素颜恭恭敬敬的跪在下头,垂低了眉目,两人半响都不曾开口说话,素颜心中已是明白,洛水婷与主子想来不和,今儿个主子不在却唤她来此,看来今日,她怕是有难了呵!

“王妃倒是会调教丫头,才短短半年的时间,素颜丫头都已经是王妃身边的好帮手了呢!想当初素颜丫头见到府里的主子都是不敢抬头直视的,现在倒是淡定得很呢!”洛水婷笑意盈盈的站起来,看着素颜说道,“若是能得了素颜,我以后很多事情可就不用愁了呢!只是可惜……”洛水婷的一番话没有说得明白,掩唇低低笑了几声,却叫人背后顿生寒意。

素颜将身形压得更低,笑着回道:“洛妃谬赞了,奴婢也只是尽力为主子办事儿,人人都夸洛妃聪慧,手下的丫头自是个个都要比素颜来的能干啊!”

洛水婷缓缓移动脚步,来到素颜的面前,“你的命算是王妃救得,我也明白,所以我也不强求你来我身边做事情,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只要当个明白人,把知道的老老实实回答与我听就好。”

“洛妃说罢,只要是奴婢知道的,奴婢定是知无不言的。”许是跟随余又稚久了,素颜也习惯了时刻挂着浅浅的笑意,此刻她依旧笑着,心里不安的感觉却开始扩散。

府上再痴傻的人都能看明白洛水婷想要把主子从王妃的位置上拉下来,这时候洛水婷谁不找却偏偏要找待在王妃身边的她,自己虽然算不得聪明,却也不愚笨,洛水婷这番试探为的什么素颜心中自是清楚得很。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串联起来,素颜隐隐猜测,或许王妃在绥阳城遭遇杀手埋伏,就是她暗中指使的,心里头一怔,虽是有些害怕,但是素颜知道此刻自己绝对不能软弱下来,更不能翻脸,不然不等自己跨出启合院就会被安上一个莫名的罪状吧!到时候王妃可能就会被自己给连累了,她的命是王妃救回来的,就算要死也得是为了王妃而死!

洛水婷微微一扬嘴角,状似随意地问道:“家里老小可好?”

素颜被这低低的一句话震得慌了,却还是强硬的让自己的背挺得更直些,她知道这句话是洛水婷对她的警告,“谢洛妃关心,一切安好。”

洛水婷弯腰,伸手拉着素颜站起来,感觉到她的颤抖,红艳的唇笑得更开了,“王爷前些时日总是昏昏欲睡,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太医偷偷告诉我,着可能是由巫蛊之术引起的,素颜……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

洛水婷凑得很近,近得甚至能叫素颜看清她唇上抹得胭脂,嗜血的艳红,素颜强装镇定,轻笑一声,“洛妃倒是说笑了,奴婢只是个低贱的下人,对巫蛊之术有所耳闻,却能知道什么呢?”

不等素颜的话讲完,洛水婷突地撒开搀着素颜手臂的,沉下脸大声说道:“好!很好!好一个素颜,王妃调教出来的果真是好角色!”洛水婷快步回到主位旁,发髻上的金步摇晃人心魄,她捻起桌上的白玉茶杯,凑到嘴边却又放下,回头看着素颜,只是笑着,眼神幽幽暗暗,分不清楚是喜是怒,“我本是想,假若你能领悟,帮得我完成我几年所想,到时候我也定会许你些什么!”洛水婷低低说着着,转而又温婉的笑了起来,“素颜丫头,你当真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在下头站着的素颜,感觉有些无法招架了,只得低下头去,不看她充满嫉恨和冷意的眼,“还请洛妃明示,奴婢确实是不明白,奴婢也确实不懂什么巫蛊之术。”

“你可真的是顽固。素颜,尽管你和晴汐都是无法的贴身丫头,可是只有晴汐听得她的心里话,你是尽心尽力为她做事儿,最终却只是碌碌无为,你永远只能在门外站着,真的不会觉得不甘心么?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你到底为了什么呢?”

“奴婢只想好好为王妃做事,不图任何。”余又稚对素颜的救命之恩岂是洛水婷三言两语所能挑拨的。

“不图任何么?真心或是假意,我是不懂,只不过我可怜你一片忠心,不如我来和素颜做个交易如何?”

素颜依然笑着,却能感觉到自己的笑容开始僵硬,“奴婢只是个卑微的下人,若是洛妃和奴婢做交易,岂不是自辱了?”

笑意顿时敛去,手里头大步走到素颜的跟前,一把拽住她的衣襟,逼在她眼前,语气里尽是冷意,“不要嘴硬,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下来的!不论你的选择如何,王妃的位置终究还会是我的,到时候你以为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是愤怒,还是害怕,素颜不知道了,只知道自己真的是无法平静了,徒然加重了声音,“等王妃坐上了那个位置之后再来和奴婢说这些吧!”推开洛水婷,素颜转身起步准备离开,身后一声冷笑制止了她的脚步。

“走吧!你走了,他可就活不到科举考试了呢!”洛水婷呵呵直笑,像是发生了什么愉快的事情一样。

素颜的脚步肃的缓慢了下来,洛水婷虽未说明什么,但是素颜却知道她说的是谁,能叫她犹豫的还有谁,只有她那年少的弟弟啊!

看着素颜缓下的脚步,让洛水婷又重新看到了希望,“不看看我手里的是什么吗?”

素颜仍是站着,不动,她知道,只要她回头了,就再也没有说“不”的余地了,父母临终前将弟弟托付于她,弟弟定不可以有事,王妃救回自己的命,王妃她一定要努力保住,她……该怎么办……

“回头,还是不回头,由你自己决定。”洛水婷的话是怂恿的。

缓缓地,素颜还是回了头,看着洛水婷手里的玉佩,“我弟弟呢?他人呢?”素颜抬眼定定看着洛水婷,全身像是紧绷着的琴弦,僵硬得站立在门口。

“放心,我只是请他去我父亲的家里做几天的客罢了,只要你听话,乖乖给我办事,你弟弟来年的科技考试定能一举中的。想想看,这样的交易如何?”

已是了然,她应,王妃死,她不应,弟弟死!素颜满目震动,急促的气息透露了她此时紧张不安的心。

“我不逼你,你可以慢慢考虑,只要在王爷和王妃回来之前给我回应便可。”洛水婷粗烁的指甲划过素颜的面颊,留下刺目的殷红,“哎,若是让你弟弟有了差错,你将来下了地府要怎么想你的爹娘交代呢……”

交代?救命之恩?这样的字眼一遍又一遍撞击她的心,回荡不安。慌乱的闭上眼,不起然看到幼弟和王妃的脸,都是挂着浅浅笑意,那般亲切,回想起半年来的点点滴滴,王妃不曾亏待了自己,甚至还一并拂照了家中幼弟的一切。素颜的身体颤抖着,眼睛闭了闭,等睁开时眼眸里已经是充满了坚决,“可否让素颜见舍弟一面?只要素颜确定舍弟安然无恙,洛妃要读研怎么做素颜定会做到。”素颜咬牙,恨恨说道。

洛水婷心中闪过一抹惊喜,殷殷说道:“当然。”

“洛妃是要奴婢做什么?”

“王爷身体变差,众太医查不出原因,到时候定会有人怀疑到巫蛊之术,那时候你只要出来做个证,说明王妃的昭和院里有这么一个木偶娃娃即可。”

素颜吃惊地看向洛水婷,不想她会这么阴毒,仓皇大叫:“王爷是不会信的,到时候也未必成全洛妃的美梦。”

“王爷信不信没关系,只要皇上和太后娘娘信不就可以了。”洛水婷笑得妩媚,“当然了,尽是这些自是不够的,我还有另外的准备呢!而你,如果坚信王妃能够救出你弟弟,你就去禀报好了。”

素颜苍白了脸颊,颤颤低笑,“奴婢还是分得清谁更重要一些的,洛妃不必这么不放心。”

“那就好,去吧!”

大厅的门轻开启,人影离去,洛水婷笑着,带着孤傲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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