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扇绘着繁复图案的精美木门前,加特林轻轻敲了敲。
“进来。”温和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加特林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巨大的书房,四周的书架高达五六米,上面全是一排排整齐的书籍,一架可以自由滑动的楼梯靠在其中一面书架上。
书房中间是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桌上同样堆满了不少书籍,勋爵亚度尼斯就坐在书桌前,用鹅毛笔奋笔疾书,似乎灵感如泉涌。
“父亲。”加特林走到书桌前两米远站定,以免打扰到他的灵感,只轻轻叫了一声。
“嗯。”亚度尼斯应了下,继续奋笔疾书,在写完一段之后,才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面前的次子,“加特林,你来了。”
“是的,父亲,听说您找我?”面对着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耀眼的程度几乎令加特林不敢直视,他的心又被刺痛了一下,为什么没有遗传到这张脸的基因呢,哪怕只是几分之一也好啊。
“嗯。”亚度尼斯点点头,表情变得有些犹豫起来,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有什么事吗?”加特林目光古怪了起来,如果连勋爵大人都觉得棘手的话,那他估计就更为难了。
“咳,是这样的……”亚度尼斯清了清嗓子,可能是想把那一丝尴尬给清除掉,“你可以用炼金术帮我制作一罐白糖吗?”
“您要一罐白糖?”加特林表情一怔,但心中却轻松了下来,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如果是这个的话,对他来说不要太轻松了。
“是的,我有一个朋友,他是亚撒帝国的使臣,相信你已经听埃布尔管家说过了,我们这次之所以能这么快回来,就是因为坐了他们的飞龙兽,所以我准备送他一份礼物作为感谢,他是亚撒帝国的大人物,基本上我能送出手的他都有,但我相信,白糖他肯定没有。”亚度尼斯说到最后,脸上明显带着些得意。
原来更多的是为了炫耀。加特林几乎瞬间猜到了勋爵先生的意图:“父亲,这当然没有问题,不过要明天早上才行,您知道的,我的炼金术每天只能用一次。”今天早上已经用过一次,“制作”了一个蛋糕出来。
“这一点我不急,事实上,我准备后天去拜访他。”亚度尼斯笑着说道,又定定地看着他,“加特林,我没记错的话,你马上就要十六岁了吧。”
“是的。”加特林点点头,还有9天的时间,就是他的十六岁生日了。
“马上就要成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亚度尼斯感慨了一句,语气渐渐暧昧起来,“在学院里,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咳咳。”加特林被这突然的问题弄得有些尴尬,一个父亲,跟儿子聊这种话题,其实并不多么让人吃惊,但太突然了。
“看你的样子,已经有了吗?”亚度尼斯哈哈一笑,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没有。”加特林连忙摇头,但脑海里却忍不住浮现出了一个拥有一头棕色长发的高挑身影,对方此前不久还跟他表白——算是表白过吧。
“那太令人遗憾了。”亚度尼斯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加特林,你马上就要成年了,这种事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如果你对某一个女孩子有好感的话,记得告诉我,我可以帮帮想想办法。”
加特林无语,心中更加古怪,突然跟自己说这个话题,而且满是鼓励的意思,这实在让他吃不准:“父亲,这种事还太早了,我连魔法都没有开始学习。”
“不,已经不早了,你要知道,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像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勋爵先生的声音一下子就断了。
“您十六岁的时候……”加特林古怪地看着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闻,“那时候还没有结识母亲大人吧。”
“我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开始幻想认识一位美丽的女士了,然后不久认识了你的母亲。”亚度尼斯脸不红心不跳接了下去,但加特林敢肯定,这绝对不是他本来要说的话,一定隐瞒了什么。
“加特林,我对你唯一的一点要求就是,不要像安德烈那样。”亚度尼斯叮嘱了一句。
“父亲,您也反对安德烈和平民之女交往吗?”加特林有些失望,虽然身为勋爵大人的他不是平民出身,但因为家族早就落魄了,跟平民没什么区别,否则也不可能去做一个吟游诗人,那与走街窜巷的货郎其实没多大的差别。按理说,至少不会像别的贵族那样看不起平民之家吧。
“不,我并不反对安德烈和平民之女交往。”亚度尼斯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加特林就想不明白了。
“我只是觉得安德烈做事太冲动了,那种事最好不要说出来,更不能跟你们母亲说,她根本不可能会同意。”亚度尼斯说道。
加特林再一次古怪地看着他:“所以,您认为安德烈应该隐瞒母亲?”
“我没说过。”勋爵先生立刻就否认了,一脸正色的表情。
“……”加特林无语,明明就是这个意思,犯得着对他这个儿子这么防备吗?他又不会去跟女侯爵打小报告什么的。
“好了,说回你的事情,加特林,如果你还没有好感的女孩子,我可以介绍一个给你认识。”亚度尼斯语气一转,直接化身成了一个媒婆,“他是我一位老朋友的女儿,年纪和你差不多……”
“停,父亲,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加特林打断了他的话,他忽然反应过来,也许勋爵先生叫他来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一罐白糖,恐怕是当媒婆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但自己连十六岁生日都没过,用得着那么迫不及待吗?
“难道你已经有了交往的女孩子?”见他拒绝得这么直接,亚度尼斯不得不怀疑地看着他。
加特林刚要否认,却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是的。”
“哦?”亚度尼斯脸上除了惊讶外,还有一些失落外,“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说什么了,能告诉我,她是谁吗?”
“这个……”加特林都快给自己一嘴巴了,怎么就那么冲动,就算是为了避免被勋爵大人“逼婚”,也不该说谎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见他犹豫不决,亚度尼斯明显误会了:“加特林,你可不要告诉我,她也是个平民之女,你知道的,我的心脏可承受不了两次刺激。”
“不,她是位贵族小姐。”眼见谎话已经出口,加特林只能继续圆下去。
“那就好,什么时候带回家里我看看。”亚度尼斯点了点头,至少表情没那么失落了。
“有时间的话,我会的……”加特林嘴里应着,但心中却已经开始无限拖延的计划了,反正他是交不出一个贵族小姐给勋爵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