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仍黑得深沉，雨仍是不停的落下，火烤得锅里的汤沸腾着，一锅子的香气就这样在庙里四散，还有一庙的沉默，沉默得似乎有些诡异，瑶夜侧过头看着庙外，她出神地看着，低头的紫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此时的雨仍在下着，月都躲于云得后面，庙外尽是黑漆漆的一片，或许是过于漆黑了，所以才会给人一种无比诡异的感觉，仿佛是一种被盯上了的猎物的错觉。
低头的紫叶心中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在荡漾着，她抬起头，奇怪的四处张望着，终于发现了瑶夜的异样。瑶夜正一动不动的看着门外，仿佛在看什么东西。
“怎么了吗？”紫叶看着瑶夜，着实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等会儿你无论看见了什么也不要出声。”瑶夜边说边利落的伸手将一锅美味的汤打翻，汤水倾泻在烧得旺旺的火苗上，一下子就将火熄灭了，庙里逐渐由光明转向黑暗。
紫叶还没有还得及反应过来，便被瑶夜拉着而昂角落一旁夺躲去，借着夜色就这样藏身在角落里。
“发生……”什么事！？
“嘘——！”瑶夜快速地打断紫叶的话，示意她保持安静。
一庙的沉默，只能听见庙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何时，雨声变得凌乱，夹杂着细碎的脚步声。
紫叶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庙门，因为没有月光，所以庙外与庙里一样的黑，紫叶只能靠着听觉来判断情况，庙外的脚步声逐渐近了近了，感觉庙里已经来了几个人，那些人都厚重的呼吸者，似乎连周边的空气也在那一瞬间变得浑浊。
“这些木头仍热着，人应该跑不远。”
“她不是人吗？怎么会察觉我们的到来呢？”
“怎么不会？青兰那女人不是说吃了她会增长三百年的功力吗？既然这样，又怎么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肯定是察觉我们的到来。”
“那她这么有力量又怎么会让我们乖乖的下肚呢？”
“你这猪脑袋，笨死了。”说话的人显然是气急了，‘咚’的一声直接狠敲了另外的一个人的脑袋，痛得另外一个人直接哇哇大叫。
“我这脑袋本来就是猪脑袋，你又何必下手下得那么重！”
“蠢死了，我这是在帮你，看能不能帮你把这个死脑袋敲得聪明一些。”说着，又‘咚咚’的狠敲了两下。
在角落里躲着的紫叶听到了这对话，想笑却又不敢笑。无可否认，这段对话实在是引人发笑，虽然真的很好笑，但是她夜终是没有笑出声来，因为来人的身份不明，若是强盗，凭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根本就是上去找死，而且她敢肯定凭她们的姿色，没当个压寨夫人也会被卖去花楼那些地方，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现在最好是保持沉默来的实际。
“快去追，不能让她跑了。”
“对啊！既然知道她没有跑远，那就快点追啊，还磨蹭什么？”
说着那些人似乎是将逐渐走远了，感觉周围的空气又清新了许多，紫叶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缓和着心中的那种厌恶的感觉。良久，确定了这些人没有折返，她轻轻推了推瑶夜，轻声问着，“那些是什么人？”
“畜牲。”由畜牲变成妖，其本质还是畜牲。
“他们好像在追一位姑娘，我们要不要想办法帮帮那位姑娘。”紫叶当她是在骂那些强盗是畜牲，既而担心他们追的那人。
他们那些人口中的‘她’，应该是逃出来的吧，否则又怎么会被追捕回去。
“不用了。”瑶夜摇头，直接拒绝。
“为什么？”紫叶疑惑的反问着，虽然她们都是弱智女流，没有盖世的武功，但起码不能见死不救那么的无情，这样有失做人的原则。
“你不会想要知道的。”瑶夜心中想着，该怎样说才不会下着她呢？
“我就不能知道一点点吗？”紫叶心里有些不满，又说会什么也告诉她，结果她不过问问而已，这样也不告诉她。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激动。”瑶夜首先与她做好心理准备，怕她胡失声大叫将那些畜牲全引回来。
“我不会失声大叫的。”紫叶报以微笑，但是过暗的夜色将她的笑容掩盖。
“他们捉的是你！”瑶夜的声音从黑暗之中传来。
“我！”紫叶惊得差点就要失声大叫，却又迅速的将声音压低，“他们为什么要捉我？”
“不知道。”瑶夜皱眉，伊怎么和妖族扯上关系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捉的是我？”想来她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又怎么会有人想要捉她呢？
“直觉。”瑶夜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将心中的那些话说出。
去过弑宁宫的也只有伊和紫叶，那些妖现在追来，不是来捉紫叶，难道还是来捉她瑶夜不成，那摆明就是找死。
“直觉！？你这样是不是过于轻率了！”单凭直觉有很大机会会将事情弄错。
“噤声！”瑶夜的话刚落，细碎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紫叶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猜想着是不是刚刚的人去而复返了。
“奇怪？怎么没有找到，会不会遁地了？”
“你这个猪脑袋，她是人又怎么肯能遁地呢？”说着又是‘咚’的一声狠敲那人的脑袋。
“够了，你再敲我就会变笨的。”
“你本来及笨，既然这样不妨让我再敲几次。”说着‘咚咚咚’的又敲了三下。
被敲得那人‘哇’的一声，然后发出本中的声音。
紫叶猜想着那人大概是捂头后退的时候，绊到了什么东西，然后直接被绊倒了。
“太暗了，亮一下火吧，不然人还没有找到就摔死了。”
“去！你能摔死就好了，省得浪费粮食。”
说着，不知道哪儿亮起了一小撮火焰，小小的火苗发出微弱的光芒，却在这个黑暗的地方显得格外的明亮。
角落里的隐藏着的紫叶瞪大眼睛，死命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失声尖叫。在那光的照耀下，那一张张的面孔分明就是一个牛头，一个猪头，而那小小一撮的火焰几乎是从那牛头的牛蹄下发出来的。
“你睡太久了，没活动活动筋骨吧。怎么才这么一小小的火苗？”
“要不你来。”牛嘴张了张，不服气的回顶着。
“我来就我来，怕你这是死牛不成。”说着，“轰”的一声大火将木柴点燃了，明亮的火光照亮着整间小庙。
紫叶定眼一看，发现那被点燃的木柴正是被瑶夜用汤浇灭了的木柴，应该是刚刚的大火直接将那湿了的木柴点燃的，她的眼睛从燃烧的木柴转到点火的‘人’身上，她不看还好，一看就差点晕过去了，还好她捂住了嘴巴，不然没晕过去也会失声尖叫。
那……那是一头猪，却穿着人的衣服，双腿站立着，嘴巴还一张一张的吐出人的话语。
“我还不算是太笨吧，知道点燃木柴，不会浪费那么多的妖力。”
“可你的脑袋还是猪脑袋，有差吗？”
“那你的脑袋不也是牛脑袋吗？没资格说我。”
“我爱说你就说你，有本事你咬我。”
“敢说我？你这只死肥猪算老几啊。”
“老大啊！你这头死倔牛还不配做我的奴才。”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谁怕谁，你这只死牛还不配坐我的奴才，连提鞋也不配。”
说吧，气红了眼的那头牛直接扑向那头猪，将那头猪压倒在地上，并用牛蹄打着那头猪的脑袋，那头猪也不示弱，扬起猪蹄子就去踢那去踢牛的腹部，两头畜牲真实越打越精彩，越打越不对头，越打越是不甘，所以出手拳拳都不讲情面。
“够了！”
一声尖锐的声音制止了两只畜牲的举动，也让一旁看呆了的紫叶下了一跳，让她下意识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发现那竟是一只公鸡。
那只公鸡有着丰满的羽毛，鲜红的鸡冠，每走一步就像傲视旁物。公鸡从庙门走了进来，而打斗的两头畜牲早就分开了。
“你们两头东西也想分到她的肉吧。”鸡嘴一张一张，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无疑是人话。
两头畜牲听了那只公鸡的话，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好笑，吃了她耳朵肉就可以增长三百年的功力，有那么快的捷径谁不想要，他们才不要那么笨的放弃这次的机会回去苦苦的修行三百年。
“那你们还打什么？还不快去找！”公鸡的一声令下，两只畜牲齐齐奔了出去，消失在庙门之外。
庙里的公鸡来回的踱步，围着火堆走了一圈，又在庙中四处走了走，有好几次那只公鸡都看向了她们藏的方向，令紫叶的害怕得几乎要跳出来了。可就在她的心跳出来之时它又别过脸继续审视其他的地方。过了一会儿，那只公鸡不知发现了什么，围着那堆火转了一圈又一圈的，然后它的头向后一伸，用嘴拔出了一个羽毛，将自己的羽毛抛向那堆火，羽毛才接触火焰，就被火焰吞噬，火焰吐出了一缕轻烟，烟似乎是随风而动，而烟向着的方向，正好是她们藏身的角落。
紫叶心中大骇，却又安慰自己说风只是偶然的将烟吹向她们这里而已，可是当她看向庙外，却发现庙外只是一片的漆黑，完全没有风过的感觉。
烟……为什么会向着她们的方向呢！？
“我已经发现你的踪迹了，你还要躲吗？”公鸡顺着烟的发现，直勾勾的看着她们躲着的方向。
瑶夜动了动，起身走向光明之处，紫叶则被她的手拉着，紧紧跟在瑶夜的身后。
“啧啧，还真是没有想到原来你也在这里。”公鸡头一点，便幻化成一个俊美的少年，少年此刻正似笑非笑的看她们。
“我也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瑶夜看着那堆火，心里突然有种想掐死蓝儿那丫头的冲动，那死丫头尽然加入了彩品楼特制的烟雨露，所以才会被那只公鸡发现自己的踪迹的。
“用汤来掩饰自己身上的气味，你还挺聪明的。”公鸡眼前一亮的看着瑶夜。
天下第一名妓果然名不虚传，还真的是美艳得不可方物。
“你也不来，进来多久就发现了。”如果不是那两只死畜牲点燃了这堆火，凭她瑶夜所煮的的汤料又怎么会被这只修行不过七百年的死鸡妖识破。
“我进来时就觉得奇怪，这么香的汤在这个世上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出来，可惜道行没有五百年的妖是闻不出这其中的猫腻的。”很不巧刚才进来的两只畜牲只有四百年，所以没有闻出这汤的香味盖住了一种天然而成的灵气，原本他也没有发现的，只觉得这汤香得迷人，于是拔下了一根羽毛试了试，没有想到这竟然套出了两人的所在。
“真是恭喜你发现了我们了。”瑶夜以对，一派修养极好的样子，过长的衣袖里藏的手一扣，手中顿时多了一把扇子。
那是一把由黑色羽毛做成的扇子，那扇子与她的玄衣的颜色相同，令人有一种她将要融入黑暗之中的错觉。
“你想要打架吗？”少年笑着看向瑶夜，“还是算了吧，我不想伤了你。”
“多谢你的怜香惜玉，可我不稀罕。”瑶夜说着，手中黑色的扇子一回，瞬间变成了一把利剑，剑身在火光下闪耀着银光，给人一种锐不可当的感觉。
“既然你这么的坚决，我不陪你玩玩实在是失礼。”眨眼的瞬间，少年的背后站立了许多的牛羊猪狗，每一只都如人般的站立着，嘴里还流淌着口水，正垂涎的看着紫叶和瑶夜，然后那么的一顿，就从少年的背后一跃而出，直奔向瑶夜。
瑶夜扬起一抹冷笑，一手捉着紫叶，一手握剑，挡下奔来的畜牲的攻击，剑所到之处，畜牲都由哀嚎变成粉末，可是仍有许多不怕死的畜牲开始涌上来，甚至越来越多，无可奈何，瑶夜只能放开紫叶，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背后，然后另一只手也在衣袖一口，又是一把扇子，然后扇子就在那么的一瞬间幻化成利剑。瑶夜就这样双手握剑来对付奔来的畜牲。
专注于对付近身的畜牲的瑶夜没看见，那伫立着的少年的身影此刻一闪，便悄然的加入了战局，落在了瑶夜的身后，轻而易举的捉住了漏单的紫叶。
“可以住手了，人我已经捉住了，再打下去只是徒劳无功。”少年手捉着紫叶的衣襟，扬声道。
“叶儿！”瑶夜看着紫叶被捉，后悔自己的大意。
“别过来，否则我先杀了这个凡人。”伸手，少年的手幻化成利剑，指向紫叶白皙纤细的脖子。
“放了她，否则你会后悔的。”瑶夜眼神冷冽的看着少年。
少年不惧反笑，缓缓道，“不可能！”
“还是乖乖听我的话吧，以你现在的能力还不可能打赢我。”不过是只有着七百年道行的公鸡，还不配在她的面前叫嚣。
“我知道不可能打赢你，可是我手中有一个人质。”少年笑得奸诈，完全没有惧怕瑶夜的威胁。
“你不要乱来，否则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先将这只公鸡拔毛，然后油炸来泄恨。
“我好怕哦，哈哈哈！我要安全离开，你必须留在原地，不能他出半步！”少年笑完之后便开始想着逃脱的方法。
“你休想！”瑶夜看着少年，咬牙切齿着。
“休想！？那我杀了她。”少年的手靠近着紫叶的脖子，锋利的剑锋令紫叶的脖子冒出了血丝。
“你！……好！我答应你。”再不答应他，她真的怕紫叶有什么意外，那她的彩品楼就等着关门大吉了。
“答应我什么？”少年恶劣的明知故问。
“答应你我留在原地，不踏出庙门半步。”瑶夜边说边愤怒的看着那少年郎。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走！”少年一声令下，那些猪狗牛羊全都窜了出门，几个眨眼就消失不见了，而那少年则面对着瑶夜，挟持着紫叶一步一步的走出庙门。
“即使我不去救你，伊也会去救你。”瑶夜看着紫叶，用眼神安抚着。
闻言，紫叶的动作稍微顿了一顿，却又被迫着行走，她回头看着瑶夜，一字一字的说得清清楚楚，“如果他是来就纤姿的，那么他可以不用来了，但是他如果来救紫叶的，那么请他万事小心。”
紫叶的话刚落，少年已经退至门外，他往后一步，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的掩盖之中。
月夜，彩品楼第八楼
瑶夜坐在八楼的楼上对着月亮独饮着，她仍是一袭黑衣，沉敛的黑色让她仿佛融入了黑暗之中，让那一袭纤细的身影变得弱小。
一团白色的雾腾空而来，白茫茫的一片在月下发亮，从远处弥漫而来，笼罩着整个第八楼的楼层。
瑶夜伸手再拿出了一个小杯子，倒上了一杯酒，往雾里一扔。
铃声起，雾散。
一位白衣男子就这样立在了她的面前，白衣黑发的在月下发光发亮，他的手正稳稳的握着酒杯，一笑便将酒饮尽。
“好酒！是春的红尘醉吧。”铃铛一响一响的，伊摸索着走向瑶夜。
“是啊，风去春庄将春地窖里的酒泉搬光了，因为太多了，所以很好心肠的将它们全‘寄放’在彩品楼了。”所以说她这是很不凑巧的将一坛酒的坛盖掀开了，为了避免浪费，她只能勉为其难的帮忙喝掉。
“叶儿呢？”伊按捺不住，着急的问出此刻心中最挂念的人的踪迹。
“不在了。”瑶夜毫无愧意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独饮着。
“不在了！？叶儿去哪里了？”伊着急地问道。
“去了弑宁宫了。”才从那儿出来现在又跑回去了。
“弑宁宫！？叶儿为什么会去弑宁宫？”叶儿这么害怕弑宁宫又怎么会去弑宁宫？
“被一只该死的公鸡捉去的。”瑶夜说这话时面无表情，让人难以猜出她的情感。
“为什么会被捉？你不是会保护她的吗？”伊的语气有些责备。
“伊，你现在是在责备我没有照顾好你的叶儿吗？”好一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夜，你明白叶儿对我的重要性，我不想失去她。”伊的语气有些软化。
他真的不想为了叶儿的事情能够与夜吵架，十六年前他因为叶儿的事情与癸吵了一架后，幸得癸退让才相安无事，若此刻与夜吵上一架，他怕千年之后夜也不会原谅他，更怕夜会因为这样埋怨叶儿的不是。
“你爱的是纤姿还是紫叶？”瑶夜没有搭理伊，直接问出心中所想。
“都爱。”纤姿是紫叶，紫叶是纤姿，两者都是一个人，没什么区别。
“如果一定要你来一个二选一呢？”虽然不是真正的二选一，不过也没差。
伊偏头想了一下，“紫叶和纤姿我都爱。”
“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是这么的贪心。”两个都爱，说好听一点是对逝者的安慰，可这样对生者不公平。
“夜，叶儿……是不是说了些什么？”以他对夜得认识，夜不会无缘无故的问他这么奇怪的问题，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清楚，癸的劝说，春的玄莲，夜的保护，都是因为担心他，怕他受到什么伤害，否则他们不会说一套做一套，最后还是顺着他。
“没有，我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瑶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继续喝酒。
“你说谎！叶儿一定是与你说了些什么。”否则夜不会有这样的疑惑。
“好吧，她是说了些东西。”瑶夜故意停顿，引来的伊的着急。
“是什么！？快告诉我，夜！”伊急得差点跳脚。
“她一直介意着自己是纤姿这个事实。”纤姿紫叶，紫叶纤姿，她实在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她就是纤姿，纤姿就是她，她又为何要介意？”不懂，实在是不懂，叶儿为什么要介意？
“我也是这样说的，但是她的心仍是存在着芥蒂。介意着你因为纤姿而爱她。”即使她是纤姿的事已经众所周知。
“她和纤姿本就是同一个灵魂，她又何必介意。”只是一个前世一个今生而已。
“她这样说我也这样告诉你，或许只有你会懂她为什么会如此的介意。”她有没有爱过什么的，又怎么会知道这对小情侣的别扭该怎么解开。
“我……我和她一起十六年了，有时……我真的会认为她就是纤姿，有时……我却想，她是紫叶而不是纤姿，或许癸是说对了，我这样实在伤害她。”伊背对着瑶夜，留给瑶夜一个落寞的身影。
“那你……后悔吗？”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酸。
什么时候那个意气风发的伊也会这般，爱……真的害人不浅。
“不！我不后悔！从不后悔！”伊快速地转身，坚决地回答着。
从开始到现在他都不曾后悔，只是他心疼叶儿所受的罪。
“他做事从不曾后悔过，你这样一问太多此一举了，夜。”
醇厚的声音响起，一个身影逐渐显现，那是一个俊美的男子，披散着一头柔顺的秀发，身穿黑衣，邪邪得笑着，给人一种邪魅的感觉，与瑶夜截然不同。
“原来是癸啊！我敬你！”说着，瑶夜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春的红尘醉，不喝是傻瓜。”癸奔了过去，夺过酒壶，豪迈地仰头将将酒壶里的酒饮尽。
“你……你居然全喝了！”瑶夜看着空空的酒壶，有种想从这儿跳下去的感觉。
她实在是不想再‘不小心’将那些酒开窖了。
“反正酒都是用来喝的，喝光了又有什么关系。”癸用衣袖潇洒的擦着嘴边得酒渍，举手投足间尽是邪气。
“你来这儿就是为了喝酒？”瑶夜看着癸，心里猜想着他不会那么闲的来她的彩品楼探望她。
“我是来告诉伊的，他再不去救他的叶儿，晚一点就没救了。”癸荡着邪气的笑容，连眉宇间也是不脱的邪气。
“怎么说？”因为酒都被喝光了，所以瑶夜撑着脑袋看着癸问道。
“因为某人的心慈手软，斩草不除根，现在春风吹又生，又因为爱上某人的那个女人太毒了，所以说……”癸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可接下来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说某人现在在作茧自缚，而被骂的某人正是伊。
“我……我要去救叶儿。”伊着急地向前走着，走了两步去被伊拉了回来，扯后退了三步。
“为何要去救她？反正她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癸的口气毫无感情可言。
“不！我不要叶儿死！我不要！”伊挣扎着，却总是挣不开癸的束缚。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从开始到现在你都是在做一件错事。”癸生气地将伊拉至瑶夜的身侧。
“我没有错！”伊因为站不稳而摔倒在地，铃铛的声音急促的在夜色的荡漾。
“你爱的是纤姿还是紫叶？”瑶夜仍坐在那儿，插嘴道。
“我……”伊低头沉默，他真的不懂，明明纤姿就是紫叶，紫叶就是纤姿，为何夜和癸一定要他区分呢？
“爱纤姿也爱紫叶吗？伊，你在伤害她。”癸一针见血地说道。
“伊，你爱的是纤姿还是紫叶？”瑶夜再次问道。
伊低头沉默，逃避着瑶夜与癸的问题。
“无法端正自己的心，你就是在伤害她。你说你会保护她，可到头来伤她最深的就是你。”癸一字一顿地说着，说着的每一句话都令伊震惊不已。
“我不想伤害她，我……我是不是……是不是不配爱她。”伊低着头，令两人都无法看见他的表情，可说出的话的语气却令两人心酸。
“问问你自己，问问自己的心，你爱的是纤姿还是紫叶。”瑶夜轻声的问着，打破了此刻的沉默。
“纤姿……紫叶……”伊反复的念着这两个名字，眼前浮现了纤姿的身影，风华绝代，可那身影逐渐变浅，变浅，最后变成了一袭紫衣，紫叶的身影摇曳着，仿佛再次落下了烙印，怎么都挥之不去。
“爱的是谁？”瑶夜轻得近乎是叹息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伊却仍低着头保持沉默。
“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心中想着的是谁，念着的是谁。伊别在徘徊了，到时候受伤的就会是你和她。”癸也插嘴说道。
受伤！？不！他不要叶儿受伤，他要保护叶儿！这样想着，紫叶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
伊抬头看向癸的防线，一字一字坚定的说着，“前世我或许是爱着纤姿，可今生，我爱的是紫叶。”
“纤姿呢？你不爱她了吗？”癸专挑伊的痛处讲。
“爱！”伊坚定的说着。
“那叶儿怎么办，兜兜转转的，然后再次说两个都爱吗？”瑶夜挑眉，看着伊。
“确实是两个都爱，但不一样了。对纤姿的爱已经逐渐忘了，现在我的心里只剩下对叶儿的爱了。”伊的神情仍是无比的坚定。
“一旦选择了就不能后悔，你海华丝三思而后行。”癸的声音淡淡的。
“不！我绝不后悔！”他从不后悔。
癸淡淡一笑，和瑶夜无声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笑容。
“紫叶说了，如果你是去救纤姿，那么你可以不用去了，她不稀罕，但是如果你去救紫叶，那么请你万事小心。”瑶夜缓缓的说出最终目的。
“原来……”伊在那一瞬间明白，原来癸与夜是要逼他面对自己的心，然后去将紫叶顺利救出。
“原来什么，还不快走，磨磨蹭蹭的，小心你的叶儿性命不保。”癸挥手像赶蚊子一样的赶人。
眨眼的瞬间，雾凭空而现，笼罩着月下的大地，令整个大地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感谢。”说话间，伊已经隐于雾之中，只留下一声虚无缥缈的铃声。
癸与瑶夜两人相视一笑，无言的默契将一切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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