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客栈激斗
凌幻虚赶回武当之时，已是这日的黄昏。她打听到武当山上的聚会早已结束，吊唁松竹的各派掌门也都纷纷赶回门派，然而却没有人见过峨嵋掌门杨梦蝶。
她心中甚是担忧，当夜再偷上武当，暗暗观察，只见武当众人一切如常，忙着办理假松竹的丧事。她偷偷制住一名武当弟子，追问杨梦蝶的下落，然而据那弟子所言，杨梦蝶早在白日里同众掌门一起离开了武当。
“莫非她已回到峨嵋了？”凌幻虚抱着一线希望，又连夜赶到峨嵋，求见掌门。
守山弟子见她去而复返，都大为奇怪，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已开口道：“掌门几日前与姑娘一起离开峨嵋，至今未返。请问，掌门她现在究竟身在何方？”
凌幻虚这才知道杨梦蝶还未回来，她沉默半晌，终于道：“我也正在追查她的下落。”
“什么？你是说我们掌门失踪了？”守山弟子大惊失色，急道。
凌幻虚道：“真相如何，我也并不清楚。”转身欲走。
忽听一人道：“姑娘，你至少应给峨嵋一个交代。”数条人影飞掠而出，拦在凌幻虚的身前。
凌幻虚一眼望去，发现为首的正是三年前曾与杨梦蝶一起率峨嵋众人上龟山的月清和玉燕，于是道：“月清，玉燕，请两位随我来。”
她竟能叫出两人的名字，月清和玉燕不禁甚是惊讶，互望一眼，屏退众人，跟她走到半山的待客亭内。凌幻虚这才微掀面纱，道：“两位是否还记得我是谁？”
玉燕大惊道：“凌……”一旁的月清早已捂住了她的嘴，目注了凌幻虚，道：“原来是你，难怪掌门会随你下山。只是，她为何会突然失踪？”
凌幻虚道：“你们是否相信我所说的话？”
玉燕坚定地点一点头，道：“自然相信。三年之前，若非有你，武林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数日前你来找掌门，难道江湖中又将有事发生？”
凌幻虚点头道：“不错，我同贵掌门本想查出真相，然而却被人设计分开，当我赶回来时，连杨掌门也不知所踪了。为今之计，只有尽量多一些人去各地打听，希望能找回杨掌门。”
月清道：“你放心，我们会派出所有弟子去寻找掌门。但不知你同掌门所追查的，究竟是什么事？”
凌幻虚沉默半晌，这才道：“我只知道，这件事可能与魔教有关。”
“魔教？”玉燕惊道，“魔教不是在三年前已全军覆没了吗？”
凌幻虚道：“内情我也还不清楚，我们还是先分头寻找杨掌门的下落要紧。”她正欲下山，忽又想起一事，回头低声道，“还有，你们要小心武当的人，或许已有魔教的人混入他们之中。”
月清和玉燕互望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前辈！前辈！”
陈月影奔入龟山深谷里的石洞中，想要寻找柯岩，告诉他自己已夺回了掌教敕令，然而整个石洞都已被她寻遍，却仍然不见柯岩的影子。
“奇怪，前辈身有残疾，按说自己一人无法离开这里。难道在我离开的期间，有人曾经来过？”
她正自四下张望，忽一眼望见石壁之上，有人以指刻字，写道：“月影，若你回到此地找我，说明你对我仍存关切之意，我心甚慰。然而我自知命不久矣，与其让关心我的人见到我的狼狈模样，倒不如自己选择一个无人能够找到的地方，作为埋骨之所。你不必找我，我也不会被你轻易找到。若你已取回掌教敕令，下一步，就是找到圣教总坛所在之处，并得到教众的臣服。我知以你个性，无意争夺圣教教主之位。然而，除非你不想找到你师父的下落，否则就一定要想办法成为圣教教主。想当教主，就算有掌教信物和敕令在手，也极为不易。你可先前去青州，找一个名叫莫池言的人，见了掌教信物，他必会助你一臂之力。万事小心，保重。柯岩绝笔。”
陈月影呆立半晌，心中一片混乱。对于她来说，教主之位完全是一个累赘和负担，本想找机会查探出师父的下落后就将掌门信物和敕令还给柯岩，想不到在自己赶赴西域的这段时间里，柯岩竟已留下绝笔不知生死。
她镇定了心神，将壁上留书从头再看了一遍，心道：“莫池言？这个又是什么人？前辈说他可以帮到我，反正现在也不知该去何处寻找烟罗教总坛所在地，不如就先去青州一趟。”
她既已有了决定，便欲出发，忽又想起一事，心道：“此次去查探烟罗教总坛，想必十分凶险。烟罗教中人若个个都似在西域所见的云独步那般狡猾卑鄙，以我一人之力，真是无法应付。若是稍有不慎，掌教信物和敕令被他们夺了去，那可就糟了。”
掌教信物是与莫池言相见的记认，自然要带在身边，至于敕令，却是烟罗教想要得到之物，看来要先找个稳妥的地方收藏起来才好。陈月影望了石壁上的字迹一会，终于决定，就将敕令埋在这刻字的石壁之下。
埋好敕令，陈月影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转身出洞，立即就要赶去青州。
叶韵蕾虽四处查探，想要找出烟罗教之人为陈月影报仇，却几次身陷险境，反要靠古斜阳相救才能脱身。她大感沮丧，这日正在一家客栈歇息，忽听马蹄声疾，一人一骑已直冲到客栈门前，才陡然停住。
店小二早上前去牵住了缰绳，叶韵蕾心中一动，看这店小二牵马的动作甚为娴熟，下身沉稳，坚如磐石，显然是身怀武功。莫非这家客栈就是传说中的什么黑店？店中人个个都是江湖高手？
只见马上人早一跃而下，大步走入店中，却是一名风尘仆仆、神情略见疲惫的锦衣青年。他只一扫视店中众人，便径上二楼，那店小二系好马走入店来，与掌柜的交换了一个眼色，便也跟上楼去。
叶韵蕾心中起疑，看这些人行事神秘，说不定便与烟罗教有关。她四顾店中，见无人注意自己，便也悄悄溜上楼去。
她轻手轻脚，向内摸去，直到走廊尽头的天字一号房门前，才隐约听得内有人声，于是屏住呼吸，细听里面在说些什么。
只听一个低沉有磁性的声音道：“立即召集所有人，追查一个名叫陈月影的女子的下落。”
叶韵蕾又惊又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人所说的陈月影，难道就是三年前坠下万寒洞深渊的师妹？可是，师妹埋骨万寒洞是自己亲眼所见，不会有错。或者，这人口中的女子，不过是跟师妹同名同姓而已？
叶韵蕾没有听错，房内人口中所说的陈月影，正是她的师妹，而那匆匆赶来的锦衣青年，自然也就是云独步了。自在沙漠之上被陈月影夺走了掌教敕令，云独步解开穴道后，虽极力想要追上她夺回敕令，却终于还是比她慢了一步回到中原。
若是无法追回掌教敕令，回到总坛必然受罚，云独步这才急着召集教众，要他们四处查探陈月影的下落。
这客栈也是烟罗教的一个秘密联络点，那店小二躬身道：“属下知道。请问右护法，这女子是何模样，有何特征？”
云独步的心头，不禁又浮现出陈月影的身影。他本对女子的容貌身材全不在意，只以是否可以利用作为区分的标准，然而在沙漠之中，与陈月影几番争斗，竟让他对这个女子产生了异样的感觉。最难忘怀的，便是那场沙漠婚礼，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面冷心淡的少女真被装扮起来时，竟会如此美丽，在石屋中看到她的那一刻，连他的呼吸也似乎停滞了片刻。
只可惜，她却处处与自己作对，注定是自己的敌人。云独步终于开口，道：“她年约十六、七岁，容貌秀丽，喜怒不形于色，随身带着一管碧玉长笛，既是乐器，也是她的兵器。”
“再请教右护法，若是我们找到了这个名叫陈月影的女子，又该如何处置？”
“你们不是她的对手，若是有了她的消息，立即通知我，我自有分数。”云独步淡淡说完，忽一抬手，已将桌上茶杯急掷出去，冷冷道，“什么人敢偷听我们说话？”
茶杯透门而出，正在门外偷听的叶韵蕾急一侧身，避过了它。既然已被发现，她索性一脚踢开了房门，指住了云独步，道：“你们是不是烟罗教的人？”
云独步一声冷哼，身形疾动，早已冲至门前，一掌击出。他来势如此之快，叶韵蕾吃了一惊，急拔剑抵挡。她与陈月影是同门师姐妹，招式自然有相似之处，云独步见了她的剑法，面色剧变，喝道：“你与陈月影是何关系？”
叶韵蕾怒道：“你们杀了我师妹，竟然还问我同她是何关系？”出剑向他刺去。
云独步不禁也大吃一惊，以掌风荡歪了叶韵蕾的剑尖，追问道：“你说什么？我何时杀过你师妹？”
“我师妹明明是被你们烟罗教的人所杀，你还想狡辩？今天我要杀了你们，替她报仇。”叶韵蕾说着，一剑狠似一剑，直欲置云独步于死地。
云独步看她剑招，虽与陈月影的剑法有几分相似，但却不如陈月影的灵动自如，心中却又疑惑起来，觉得她们并非同出一门。他却不知，陈月影在这三年之间，因受了柯岩的教导而武功精进，所以剑法路子才与叶韵蕾有了很大的不同。
他运掌如风，转眼间已压得叶韵蕾喘不过气来，这才又问：“陈月影真是你的师妹？她究竟人在何处？”
叶韵蕾只觉自己似是被他的掌风笼罩其中，呼吸艰难，出剑也越来越慢，半晌才勉强开口道：“她……她……她三年前已被……被你们杀了……”
“三年前？”云独步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哼，算我问错了你。”他听叶韵蕾说她的师妹三年前已死，想来与自己前几日所遇到的少女并非同一人，于是出手再不容情，直欲置她于死地。
叶韵蕾渐无反击之力，眼见就要死在云独步的掌下，忽有一人插在两人之间，替她挡下云独步的攻击。双掌相交，只听轰然巨响，似乎连整层楼都在摇晃。混乱之中，叶韵蕾只觉新来的那人猛推了自己一把，喝道：“快走！”却是古斜阳的声音。
她不及思索，已趁势跃下楼去，挥剑斩断了门前系马的绳索，飞身上马，疾奔而去。
救了叶韵蕾的正是古斜阳，他见云独步身形一动，似欲追上前去，早已抽出腰间软剑，向他一剑刺去。云独步急急闪避开来，喝道：“古斜阳，你为何要这么做？”
古斜阳既已将他迫退，令他无法再追杀叶韵蕾，也无意再战，收剑回鞘，淡淡道：“你身为圣教右护法，却欺负一个女孩子，不觉羞愧么？”
云独步冷冷道：“古斜阳，刚才的女子胆敢与圣教为敌，我出手惩戒，你却反而助她。你是不是认识她？”
古斜阳哈哈一笑，道：“漂亮的小姑娘自然比你更值得我出手相助了。实不相瞒，她是我众多小女朋友中的一个，我又怎能让你伤害到她？”
“哼。”云独步眸中寒芒一闪，道，“你以为嬉皮笑脸打哈哈，就能将此事含混过去？若我将此事禀告教主，看你如何向他交代。”
古斜阳倚在墙边，淡淡道：“他至多治我一个风流滥情之罪……啊，对了，圣教教规好象没有这条罪名。我再帮你想想，想来想去，我的罪名顶多也就跟品行有亏这条沾边了。看来又要面壁几日，不过还好，有你陪我，也不算太闷。”
云独步冷冷道：“你说什么？”
古斜阳笑道：“圣教中人，不得私斗。刚才你我交手，想来脱不了私斗的罪名。如果我要受罚，你自然也要陪我一起受罚。”
云独步知道他仗着有教主屈放华撑腰，根本不怕自己告发，于是冷哼一声，再不理他，径下楼去。
古斜阳却飞身而下，挡在了他的身前，笑嘻嘻地道：“听说你从西域回来，我可是第一时间就来迎接，你又何必如此不近人情？这样好了，先将掌教敕令借来给我看看如何？”
云独步面色一寒，道：“我没有时间跟你玩，闪开！”
古斜阳看他面色不佳，知道必有大事发生，这才终于正色道：“怎么，难道你没有取得敕令？”
云独步一言不发，已出了客栈。他骑来的那匹马被叶韵蕾抢走，这时早又有一名教众牵上一匹骏马交了给他，云独步跃上马背，策马前行。古斜阳亦自一名教众手中接过汗血宝马的缰绳，急追上前去。
云独步听得他追上前来，低喝道：“少罗嗦，我没有心情应酬你。”
古斜阳道：“好，你既然不想说，我就不问那么多。不过我同你一样，也是要回圣教总坛，走这条路应该不妨碍你吧？”
云独步并不回答，一挥马鞭，已冲上前去。
“你说什么？掌教敕令被人夺走？”屈放华听了云独步的禀告，心中震惊，面上却什么也没有透露，“夺走敕令的究竟是什么人？”
“是一个名叫陈月影的少女。”
古斜阳大吃一惊，险些脱口而出，追问云独步知不知道陈月影身在何处，好不容易才忍了下来，竖起耳朵听他们说下去。
屈放华果然问道：“陈月影？是什么人？”
云独步道：“是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武器是一管碧玉长笛，来历不明，武功却是极高，我看不出是何门何派的武功。”
古斜阳听他描述，所遇到的少女正是陈月影，一颗心砰砰直跳，情不自禁地按住了胸口的旧伤处，竟有种欣喜甜蜜的感觉。
屈放华喃喃道：“碧玉笛？”沉吟片刻，这才道，“虽然不知这少女为何会与你争夺掌教敕令，但敕令是本教之物，一定要自她手上夺回。”
古斜阳与云独步同声道：“我去。”
一言已毕，云独步与屈放华都奇怪地望向了古斜阳。半晌，屈放华才道：“斜阳，你一向对教务不甚在意，今日为何会主动提出要去夺回敕令？”
古斜阳摸了摸鼻子，笑道：“我不理教务，只因教务之事多半不好玩。这次的事这么有趣，我自然有兴趣参与进去了。”
云独步道：“此事是我失职在先，应该由我夺回敕令。”
古斜阳道：“敕令在你手中，都能被那少女夺走。我又怎知由你一人前去，会不会再次无功而返？”
云独步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铁青，别过脸去。
屈放华默然良久，终于道：“云独步，古斜阳，夺回掌教敕令之事，我就交给你二人共同完成，希望你们别令我失望。”
云独步和古斜阳互望了一眼，齐声应道：“是。”
青城山，彭祖峰。
凌幻虚再次站在段羽仙的孤坟前，她离开峨嵋之后，想起那个救走夜行人的蒙面人极似顾锦城，又记起当日在青城遇上他时，他的话中似早已预知江湖中会再有事发生，这才决定重上青城，找到他问个清楚。
然而在这里站了良久，顾锦城却没有似那日一般现身出来，凌幻虚这才想起，自己连顾锦城如今身在何处也不清楚，更不用说找到他追问事情的真相了。
三年之前，在万寒洞一战中，顾锦城和段羽仙的亲生母亲谷轻盈伤重而死，顾锦城悲痛欲绝，抱着她的尸体离开龟山，从此不知影踪。顾锦城在世间只余下一个亲人，那就是青城派的长老铁心先生，也就是他和段羽仙的生身之父段锦羽。
如果连铁心先生也不知道顾锦城的下落，恐怕天下间就没有人能够知道了。
凌幻虚转过身来，望向不远处的小木屋。铁心先生一直独自居住在彭祖峰上，江湖中无人不知，然而上次自己前来拜祭段羽仙时，却没有见到铁心，不知今日他会不会在呢？
残灯微明，凌幻虚缓缓走到木屋的门前，已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内传出道：“姑娘既已来了这么久，何不进来稍坐片刻？”
凌幻虚也不谦让，道：“打扰了。”走进门去。
她从未见过铁心先生，因此一进木屋，便先望向他，只见他须眉皆白，眉目间颇有几分段羽仙和顾锦城的影子，可见年轻时也是位翩翩公子。
铁心向她望了一眼，道：“请坐。姑娘深夜上山，不知是不是羽仙的朋友？”
凌幻虚默然片刻，这才道：“我不知自己算不算是他的朋友。”
铁心重又向她望去，良久，才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原来是凌姑娘。”
凌幻虚微微吃惊，道：“你认得我？”
“会不远千里，前来祭拜羽仙，却又不知与他是敌是友，而且还是一个女子。我想不出除了凌姑娘，还会有第二个这样的人。”
“我……”凌幻虚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对于铁心先生来说，或许自己就是害死了段羽仙的罪魁祸首。
铁心却微微一笑，道：“你能来看羽仙，我知道他一定会很高兴。不过，今日姑娘除了来看羽仙之外，似乎还有其他的事情？”
凌幻虚道：“不知铁心先生认不认识一个名叫顾锦城的年轻人？”
“顾锦城？”铁心凝视了她，半晌才道，“你竟也识得锦城？”
凌幻虚默默点头，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青城，除了拜祭段羽仙，还想向铁心先生打听顾锦城的下落。”
铁心道：“你真想知道锦城现在何处？”
凌幻虚点了点头。
铁心沉默半晌，终于道：“好，你过来，我告诉你。”
凌幻虚缓缓走上前去，微微俯身，想要听清楚他所说的话。只听铁心先生道：“锦城他现在就在……”
忽地一声大响，凌幻虚身形疾退，直撞到门框之上。她喷出一口鲜血，道：“你……你不是铁心……”
“不错，我不是铁心。想不到三年后的凌幻虚，竟然对人全无戒备之心，会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老人，更会因此而令自己受伤。”假铁心立起身来，只见他身形颇高，完全不似刚才所扮的老人模样。
凌幻虚拔剑在手，剑尖前指，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假铁心冷冷道：“等你死了，或许我会告诉你。”一剑刺出，剑风诡异莫测，完全不是青城的路数。
凌幻虚被他偷袭得逞，受伤在先，勉强抵挡得片刻，剑法已微见散乱。她咬紧牙关，全力刺出几剑，迫退了假铁心，立时转身，奔出门去。
假铁心急急持剑追出，只见夜色正浓，天上不见星月，早已不见了凌幻虚的身影，忙撮唇长啸，转瞬之间，已有几名青城弟子奔将过来，行礼道：“长老，不知何事召唤？”
假铁心重又装出老人的声气，道：“快去禀告掌门，适才凌幻虚那魔女曾上山来，被我打伤，逃了出去。她重伤在身，相信走不了多远，只是天黑路险，须得掌门多派人手，齐燃火把，才能找出她藏身之处。”
那几名青城弟子立时答应，道：“是，弟子这就前去禀告掌门。”
见他们走远，假铁心这才现出冷冷的笑容，喃喃自语道：“凌幻虚，这次倒要看你能如何脱身。”
他轻一拍掌，黑暗中又有一人闪身出来，一言不发地向他行了一礼，便站在一旁。假铁心自面上揭下一层薄如蝉翼的面具，交给那人，道：“我回总坛向教主覆命，你继续假扮铁心留在此地，密切监视青城的动向。若有了凌幻虚的消息，即刻向总坛回报。”
那人应道：“谨记左护法之命。”
假铁心微一点头，已飘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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