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小心。”身后一个壮实的工人托住了林立的肩膀。
“谢谢。”
林立站稳，回身表示感谢，几个工人礼貌的朝着林立，何也以及比比扬行礼。
他们穿的是深绿色制服，腰间系着腰带，手里提着箱子，显得十分干练。
“他们是什么部门的？”
“后勤部门的。”
“制服蛮帅的。”林立整了整西装的下摆，稍微活动了一下脚踝，“贵公司有几种类型的制服啊？”
“大略来讲，一共有四种，食品和医药类，其他运输类，后勤安保类，设备维修类。”
林立看着那一小队人朝着废弃的卫生间走去，接着从箱子里拿出某种不知名的器材，似乎要做什么整修。
“帅气的后勤部门，他们是打算做什么？”
林立摸了摸下巴，斜眼瞥了比比扬。比比扬泰然自若的回答，“原来的男厕所上下水坏掉了，因为这一层女员工极少，暂时封上了。”
大概是设备维修吧，林立回想起卫生间里那人的制服，猜测这个职业是最符合他制服样子的。
角落里的一行人突然停下了动作，齐刷刷的走进了废弃的厕所。
大概得救了，那个浑身是血的家伙。
林立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返程的路上，林立的表情十分凝重。
何也不太习惯这样的林立。林立是猾少了点儿，但却不曾有这样阴郁而复杂的表情。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可作为房东，何也并没有询问的立场。
“林立，是不是早上冰箱里那杯冷的过期豆浆副作用太强了？”
林立咧开嘴笑了笑，笑的很尴尬，好像脸皮和思维之间没有肌肉和结缔组织，硬生生的断在那里。
何也决定沉默，她打开手机准备看看今天的新闻，或者和新认识的朋友聊一聊美妆。
“我刚染了红头发。”打开聊天软件就弹出了这条语句，“你看看觉得怎么样？”
“真是能折腾。”何也打开键盘准备输入信息，整个手却冷不防的的被林立攥住。
何也惊讶的看着林立，林立用另外一只手把何也的手掌摊开，在何也的手心一笔一笔的画着，
“何也，你见过这个图案吗？”
林立的眼睛里闪着何也从未见到过的疑惑，略带着一丝不通情理的执着。这种感觉让何也熟悉，和阿知一模一样，可发生在林立身上却又陌生得无法接受。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再画一次……”
林立一笔一画的在何也手上重复的画着，他的指尖很用力，另外一只拖着何也手掌的手汗涔涔的，无一不证明了林立的紧张。
何也闭上眼睛，思考着林立画的图案。林立画的很糟糕，而且在手掌上画更增加了辨识的难度。
“不好意思，让我先想想。”何也收起来手机，安静下来。
周一，晨起的电话铃声将睡过一夜的松爽砸的粉碎。
司妮芙破例没有要求林立带早餐，只是打电话给林立约下午在城郊一个美容中心见面。林立安安静静在公司开了早会，像过节一样按了自己工作电脑的开机键，主机提示音响起时，林立竟然感受到兴奋将指尖肌肉燃起的震颤。
林立的思绪在指尖触碰到外套口袋里那一团纸巾的瞬间停滞住了。
山中路，3109
男人的声音回响在林立的耳畔。
那个男人浑身是血，困在厕所里。林立下意识的打开手机想要拨号报警，又放在了一边。那男人要求不要报警，可是不报警他还能怎样呢？毕竟报警是一种既不会被诟病又不会惹火上身的最好手段。
手机的屏幕突然亮了。是威德福的消息。威德福很少发文字消息，他是语音留言派。林立打开看了看。
[师兄，最近萌可很奇怪，已经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了，再这样下去身体要垮了。我问她她什么都不说。我都在想要不要做个程序放她手机里监视一下她，又觉得这样挺差劲的。]
是挺过分的，林立心想。但卷入那个游戏的人又能有几个不奇怪的呢。林立拄着下巴，在对话框里打了一行字。
[你有点男子汉气概好不好！]
威德福回了个表情，随后又跟了条消息，是一张照片，上面是他们的导师伦登教授和一个年轻的女孩。
[伦登教授要结婚了，周末婚礼，让我告诉你一声。]威德福在消息里说。
[哇，老牛吃嫩草。]林立放大照片看了看那女孩的脸，不算十分的漂亮，但也算标致，一脸的幸福。
[你可别这么说教授哈。他可是独居大半辈子了，而且现在也没个后代，不都是在等师母嘛！]
都是战争的错，林立心想，但是没有打在对话框里。
林立的导师，也就是这位伦登先生，年轻时曾爱上过一位中央帝国的姑娘，之后相隔两地，他如同被点了爱情的死穴，在遇到这个女孩前一直没开窍。
伦登教授喜欢喝酒，喝多了经常会谈及年轻时的这段感情，一反常态的表露内心的情绪，各式各样肉麻的言辞也会从口中蹦出来。林立猜测，伦登教授和那个女孩应该是没有结婚的。
因为伦登教授总是提到过他的一位朋友，和那个女孩一样，也是中央帝国人，据说是做生物类研究的，娶了一位布鲁克利的女性，结果被迫妻离子散，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布鲁克利有这么一个孩子。
伦登还给林立看过这两个的照片，男方不算帅气，毛发比较重，个子矮小，有点微胖，然而女方却很有气质，身材窈窕，样貌也很出挑，这样的搭配让林立吃惊不少。
林立的内线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前台说有一位女士找他。
林立立即起身下了楼去了接待室，想着惊异司妮芙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没有直接冲上来。
林立透过接待室的玻璃门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不是司妮芙，而是何也。她的样子有些着急，四处张望着，手上的小动作也比平日里多。
林立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接待室走去，何也看到林立立刻站起身，林立也小跑了两步到何也的面前。
“何也，你怎么来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林立。”何也抬起眼睛看林立，眼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景。她一把抱住林立，她微微屈膝，把头埋在林立的胸前，压低声音说，
“对不起，我刚刚才想起来，你画的那图是中央帝国内战的秘密暗号，千万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