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午四点，红胖就冲进了白聿的办公室。
“走了老白！可以下班打卡了！我靠！你竟然在睡觉！”
经理的办公室多了一个卧室，里面可以放一张双人床和独立的厨房、浴室，但对于白聿来说，这里就是为加班量身定制的牢笼。
白聿睁开惺忪的睡眼：“几点了？还这么亮呢就下班，卡都打不上吧？”
“我听林妹妹说，她们HR从来不统计咱们研发部的，就是做做样子。快走吧，我们都要饿死了！”红胖想把老白从床上拉起来，却发现对他毫无作用。
“一个个就知道吃，都不知道健身。”白聿笑着自己稳稳地站了起来。
“行啊老白，这身板，一夜七次看来没问题呀。”红胖猥琐地拍拍老白的胸。
“咱们部门来了小朋友，以后说话都得注意点，别一天到晚开黄腔。”
白聿被架着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隔着玻璃门看见了那几个欣喜若狂的快乐肥宅，而离门口最近的祝弦，安安静静地对着电脑在调试波线率，侧面的线条立体而流畅，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上一闪一闪。
三组一起下坐电梯去吃饭，总有员工进进出出，几个平时不苟言笑女同事捂着脸窃窃私语，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瞟，红胖和黄胖交换了个眼神，肯定是在看新来的祝弦，而那小子一脸拽样，谁也不理。
几个人步行到了隔壁的渡百幻想城，可能是周五的原因，人还挺多的，一路上总有人往他们这边看，整个三组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一个个都有点不好意思。
终于熬到了店里，三个胖子争先恐后地要去看本店的特色——“现杀活牛”，老驴要先去学校接儿子过来。沙发上只有两个人，白聿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尴尬，看来又要发挥自己尬聊的技能了。
“刚来第一天，都还适应吧。”老白进入了电子菜单，想开瓶好的红酒给他庆祝一下。对面的年轻人只是漠然地点点头。
“工作上有什么问题都及时跟我汇报，生活上的也可以，不用不好意思。我们三组都是简简单单的蠢直男，普遍情商不高，但是都有一说一，不会拐弯抹角，所以他们要是胡咧咧些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啊。”白聿看上了一款低度数的红酒，虽然价格高的离谱，但毕竟是给新人接风嘛，就准备下单了。
祝弦没有语调地说：“他们告诉我离你远一点，说你们组之所以总空着一位，就是因为来一个你泡一个，总喜欢没话找话进行职场性骚扰，最后把人都逼走了。”
老白信了这小子对是工科男嫡传的情商了，马上把刚下单的红酒给退了，然后两人又陷入了无话。
过了好一会，牛排终于都烤好了，三个胖子就吵吵闹闹地回来了。
三组都好久没开荤了，气氛一下子被肉香给烘托起来，菜刚上就争先恐后地拿起刀叉大快朵颐。“快给老驴打电话催催，来晚了就没了。”
A001从来到地球后就一直没进食，应该说从意识开始产生时，自己就没有过“进食”行为，他只在人类留下的影像资料上看到过该如何摄入食物。在所有智能眼中，进食、排泄、交配、代谢等行为都属于低智慧生物才有的行为，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自己非常抗拒，但是低血糖已经让自己头痛欲裂，再不进宿主可能就要饿死了。
白聿看着这小子紧盯着牛排，刀叉却一直在外围画圈，肉却始终一动不动。
“是不是觉得烤得不熟哇？要不再给你点个七分的吧。”白聿看他没有抬头。
红胖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接了一句：“别介，七分的就不好吃了！小子，你不是美国来的吗？这你都吃不了？”
“我不喜欢吃动物的尸体。”祝弦干脆地回答到。
小白嘴里带着血丝的肉差点没喷出来，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噎得够呛。
蓝胖直接跳了起来：“嘿，爷我这暴脾气！吃肉怎么了！还‘动物的尸体’，你吃素就不是吃‘植物的尸体’了！妈的，老子就不信你天天靠光合作用活着！”
祝弦依旧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毕竟和低智慧生物进行无意义的辩论会更消耗血糖，而且人类是一种过于自以为是和顽固不化的物种，一些简单观念都要花费一生去转变。
红胖想这祝弦真是踩雷上了，蓝胖曾经在虎扑关于吃肉这一主题，和素食主义者大战三天三夜不休。众人刚想制止这场辩论，老驴就领着他儿子贝贝来了，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转移到了孩子身上。
老驴背着个滑稽的儿童书包笑到：“小朱不吃肉？怪不得这么瘦，美国现在素食主义者很多的，不过咱们研发部太耗脑了，不吃点大鱼大肉可扛不住哇。”
黄胖也打圆场：“诶呀，小祝不吃肉都陪咱们来吃牛排，这不比之前的宋念强多了.......”刚说完就被红胖狠狠地踩了一脚。
“诶你踩我干什么！”
蓝胖：“不吃肉过来扫什么兴，他那块红酒澳排980呢！”
老驴：“这家店这么贵呢！红胖你是成心宰老白呀，小朱不吃正好给贝贝，这个月发工资就别再让老白请了。”
一直没发话的白聿低沉着声音说：“有贝贝的，怕凉了等你们来了再上，你们先带着贝贝去对面坐吧，我陪祝弦在这里吃。”
一边的服务生温柔地提醒：“对不起，白先生，本店刚开业顾客比较多，已经没有空桌了。。”
白聿表情异常的严肃，喝了口酒缓缓说道：“我有整个幻想城的ＳVIP，又在你们店里单冲了会员，现在我们这么多人，鸡飞狗跳的，你竟然跟我说不能再开一桌，我想跟你们经理直接对话。”
服务员看到白聿锋利的眼神，只好把经理叫来了，经理脸忙赔笑：“早就久仰白经理大名了，白经理想开几桌就开几桌，是我们缺少服务意识，培训还不够，服务员已经开除了，请各位随我移步这里。”
老驴知道老白这下是真生气了，此刻正目光凶狠地盯着新来的小祝，马上上去调和：“也没多大的事，不至于，我们一桌就做得下。”
“你们都给我过去。”白聿声音低沉微颤，锋利的眼神还没离开小祝。
三个胖子桌子上的都吃得差不多了，老驴的菜还没上，几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坐到了隔壁。
红胖拿着菜单说：“咱们在这桌重新再点，我刚开开胃，味道着不错，老白的VIP卡号在我这呢，还够咱们吃的。”
其他人刚走，白聿就坐到了祝弦身边，一只胳膊直接放到了祝弦的身后，粗暴地捏着祝弦的下巴，把他像石头一样重的头强行抬了起来。祝弦很不自在地躲开了，白聿不再像早上那般善解人意，给人一种压制性的强迫感，祝弦也不知道他折腾这一遭到底想干什么。对面桌也在关注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白聿不急不慢地用叉子卷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面，边抬头看着祝弦的眼睛：“小子，你是刚毕业就来上班了，很多礼数没有，我不是很介意，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行。但是身体是工作的本钱，你一天都不好好吃饭，来到饭店又跟大家闹情绪，那我就得板板你这坏习惯了。”
“我没有.......”祝弦刚组织好语言，就被白聿卷好意面的叉子抵到了嘴边。
白聿眼光凿凿地盯着他：“不难为你，吃两口面、两口肉就放你走。但以后得跟大家一起按时吃饭，聚餐能来就来，不能来也不强迫你，做不到就从三组滚蛋。”
白聿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让祝弦不知该如何应对。几个胖子在对面也是屏气凝神，都等着下一步的发展。
祝弦慢慢吞吞地长开了嘴，轻轻地抿了一口叉子上的面，非常勉强地咽下，然后也恶狠狠地瞪着白聿。
“全吃完算一口，别在这糊弄我。”白聿的叉子还悬在空中，抖都没抖一下。
对面的贝贝大叫了一声：“叔叔这么大了还喂！我早就不让我妈喂我了！”
老驴忙捂住了贝贝的嘴：“你是挑食，别乱说。”
祝弦一边瞪着他，一边一口一口的吃面，最后用手拿过叉子说：“我自己能吃。”
A001也想学着白聿把面缠到叉子上吃，但发现根本没那么简单。
A001对于人类的进食行为只在扫描时看到过，但自己拿着刀叉却发现并不能轻易地掌控。
“你一个ABC不会吃西餐？还是我喂你吧，快点吃完快点走。”白聿无奈地拿过叉子开始帮他切肉。
A001虽然无法读取白聿脑电波传来的意识，但是从他的表情上来看，肯定是一种厌恶的情绪，而自己作为机智时代最高级别的A带编码，从来没有被这样被强迫对待过，特别是作用的对象还是低智慧生物。
“来吧，肉都给你切好了，再不吃凉了。”这次白聿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一些，甚至有一丝丝的无奈。
“我没吃过肉，现在真的吃不下去。”祝弦也用同样不容拒绝的眼神盯着白聿，表示一种无声的抗议。
A001的脑海里出现了各种各样动物的眼睛，人类屠宰牲畜的视频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白聿眼神突然黯淡，叹了口气：“那再吃一口面，吃完早点回去吧。”
白聿把叉子递给了他，身子往后靠，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祝弦接过叉子在盘子上乱铲了一通，英勇就义般一口把面全部咽下，甚至让人觉得他没有咀嚼。
“我吃完了，先走了。”不等白聿回答祝弦就已经夺门而出了。
白聿坐到了对面一桌，直接把贝贝抱在了怀里，用纸巾擦了擦他沾满巧克力冰淇淋的小嘴，满脸的温柔，和刚才的狠戾判若两人。
老驴往嘴里塞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厚切牛肉，说到：“你说你可真是的，这孩子刚从学校毕业，还没接触过社会，第一天上班你就这么凶巴巴的，说不定人家明天就真的回美国了，到时候猴子又能找理由挤兑你了。”
白聿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拿起了车钥匙，对老驴说了一句:“晚上给我约一下林妹妹。”
老驴：“你这就走了？再陪我们玩一会吧。还给你约在夜总会呀？”
北京的近郊终于在深夜迎来了静谧，通往“春江花月夜”方向的路还是车水马龙，毕竟这类高消费水平的特殊会所，现在才是营业的黄金时间。
白聿刚一进门，一个穿着正装的女经理就走了过来：“师兄好久不来了呀！听说您最近特别忙呢，我们花月夜就喜欢您这种挣钱没日没夜的。”说完就很亲昵地挽住了白聿的胳膊，让白聿好不自在。
“我就是个穷打工的，老光棍一条，有空就上你这里乐呵乐呵，我可当不了你们的摇钱树。”说完就把胳膊从她怀里费力地拉了出来。
“师兄呀，您怎么这么见外呢，我听说您马上都要有军衔了，怎么，还瞧不上我们这会所了？您要是嫌了我们呀，全北京也没有能招待您的了。”
“别瞎说，师兄求你嘴巴可得严点，在这种地方传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对你没好处。”白聿已经自顾自地往定好的包间里走了。
被甩开的女经理在后面喊着：“是不是还让小白兔陪呀，现在有活动，包夜的话再赠您两个陪酒的。”
白聿坐到了光线昏暗的包间里，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氛围了，但是林妹妹却只喜欢在这里和男公关们醉生梦死，不然根本不奉陪。
林妹妹是HR总监，负责Dubar旗下所有产业生态的人事调动。这位妹妹性别女，爱好男，精瘦的身材，留着干练的短发，是不婚主义的坚决拥护者，但是见到看得过眼的男生都会展开猛烈的追求攻势，在工作上也是雷厉风行。
白聿正等着，呼啦啦地进来了几个打扮怪异的男公关，其中领头的一个刚进来就直接跨坐到了白聿腿上，弓着背，用头顶着白聿的头，把他的手机拿到了一边。
“你好久都没来了。”男子的手开始在白聿的脸和脖颈处游弋。
白聿抬起头，看到了对方湿漉漉的眼睛，明亮又无辜。
“我今天是来谈正事的，晚点再找你。”白聿把他的手轻轻地拨开了，对方露出了颇感意外的表情，随后又露出了柔和的微笑，仿佛想再次争取主动权。
“都好久没见了，你不能什么也不说就赶我走吧。”
“让我陪你待一会吧，客人来了我再走。”
就在此时，林妹妹风风火火地随经理进来了。
“小白你没跟姐生气吧，小张的事真和我无关，Robin让我安排我就安排了，我也没深想，你可别怪姐呀，毕竟咱们公司这么多人流动，姐也不可能事事上心，小张假怀孕来公司闹，还是我拜托公关部的莉娜给你摆平的。”林妹妹丝毫不在乎，毕竟对于见多识广的她，在这种地方看到什么都不稀奇。
白聿忙侧个身把他小心地转到了沙发上，慢着脾气说：“你先把这群小兄弟带下去，一会让你们进来再进来，我的时间和耐心都是有限的，听话，今天给你们加两倍的服务费。”
小东西只好和自己的伙伴们一起悻悻地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了。
林妹妹感到了气氛不太对：“呦，小白什么事呀，神神秘秘的，都不让小帅哥陪了，这个叫什么来的，对‘迷路的小白兔’，你不来都不出台，人家可是等了你两周呢，你可耽误人家挣不少钱呢。”
白聿点了根烟，表情严肃地拿起了手机：“之前的事，我也觉得应该跟你林姐关系不大，毕竟咱俩无冤无仇的，可宋念这件事全程都有你运作的身影，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我一个研发部的小员工，可跟您这管理岗位的没冲突吧。”
林妹妹也点了一根烟，慢慢吐出烟圈：“我是跟Robin做起来的，我俩当年在董事会上是共进退的。但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嘛，他老了，我的职业生涯还长着呢，也不是没有猎头挖我，毕竟我就是猎头出身，但是现在的经济形势，没有比发展人工智能的渡百更有前景了，渡百的未来就是我的未来。”
林妹妹点了点烟蒂，眼神迷离地说：“你也听到消息了吧，亚当计划也要加入到军备竞赛中，马上就要更名‘神龙计划’了，管理层就要有大变动了。之前的管理层不是财务的就是市场的，军方一介入，必然要有一个级别很高的研发经理会掌握话语权，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咱俩隔阂这么深我还愿意来的原因。”
白聿无意与她这样的老油条斡旋：“我只是研发部一个分支的副经理，整个研发部的总监是刘经理，飞黄腾达轮不到我，但我还是感谢林姐的抬举。”
林妹妹似笑非笑地说：“刘经理要是有出路，我会抬举一个默默无闻的副经理吗？毕竟咱们公司最不缺的就是经理。我还可以给你透个气，军衔给的不多，但是给你的级别可不低，早点准备好政审的资料吧，别再来春花秋月这里胡闹了，像我们这种对公司无功无过的HR，即使干到总监也没我们什么事。”
白聿已经听不进去了，打算直奔主题：“我来找你，是为了让你帮我查个人，我觉得这又是你和Robin做的局，但想一想同样的方法不至于让你用三遍。”小白举起来手机给她看，是公司内网的人员名单，名单里面有张非常明艳动人的脸赫然在列。
“我去，是我喜欢的型！哪弄来的？你真是长大了，都知道给我物色小鲜肉了！我天！我的天！啊啊啊啊啊啊！”林妹妹捂着嘴、握着白聿的手机疯狂地尖叫着，露出无比花痴的表情，与刚才的神情判若两人。
林妹妹看到简介，一下子惊愕了：“三组的？我去，你们组来个这种水平的？我发誓这次真的不是我干的，要是有这水准的，Robin给我多少钱我都得扣下自己玩，啊啊啊啊啊！你看他的眼睛，好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狗，多纯情，你看他的睫毛，毛茸茸的，你看他的鼻子，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啊啊啊！”
白聿相信林妹妹的花痴绝对不会骗人的，看来她注定与此事无关。
“行了，别花痴了，这小子问题很多，他是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肯定是研究生以上的文凭，可是在SCI上搜不到一篇他的署名论文，如果没有第一作者的文章，他是不可能顺利毕业的，渡百公司也不可能签他，而且这小子防备心很重，不像是一般的学生。所以想让你帮我查查海外HR那边的资料，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林妹妹满目含情地摸着手机里的人说：“你借职务之便骚扰同事都传遍CBD了，人家当然对你有防备了。”
白聿已经受不了这种尖叫式交流了，马上抢下了手机，最后忍无可忍说了一句：“你要是能帮我查，这小子就留给你了，我不动。要是不帮我，你就只能要我玩剩的了。”说完就挥挥手，示意门口候着的小鸭子们可以进来了。
小白兔不似刚才的热情，安安静静地坐到了一边，看也不看白聿一眼。
“查人的时候低调点，我不想让Robin知道，毕竟是他安排的空降。”
林妹妹嫌弃地扫视了一圈男公关，悻悻地说：“你竟然能教学人力的怎么做人了，你也是厉害了。说好了，我帮你查人，你把小鲜肉留给我，不能骚扰他。”
白聿坐到小白兔的身边，把他轻轻地揽在了臂弯里，轻轻地用手上下擦了擦对方的胳膊，像是一种安慰。
“我说话算话，搞科研的有一说一，不想你们学整人的弯弯绕绕。”
小白兔刚轻轻地往白聿的身上靠了靠，白聿便发话了：“小兔子，这个是渡百的HR总监，我听你们经理说你想参加渡百娱乐的选秀，渡百娱乐的人事也都归她管，选秀嘛，选谁不是选，有认识的就不难了，就是一句话的事。”
小白兔身体又变得非常的僵直了，眼神中既有惊讶又有一种愤怒。
白聿继续说：“林姐，这小子刚来这里就跟了我，再没跟别人，特别听话，也从来不敢提要求，我以后要是没时间过来，您就帮我照顾照顾，对他好点。要是有能出道的机会，您也多帮忙安排安排。老弟自己之前有难处也没敢麻烦你，这次欠的情我绝对记着。”
林姐朝他招招手，小白兔很迟疑地走了过去，林姐拿手捏着他下巴看了看：“这个长得还可以，和那小子还挺像的，你怎么就喜欢这口呢？”
“林姐满意就行，那我有事就先撤了。明天是周末，我办过卡的总统套房开了三天的，我的事你费心了。”
说完白聿就匆忙走出了房间，没走几步后面就有人追了上来，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他。
“我等了你两周，我一直等你出现，经理说我再不出台就不让我在这挣钱了，可我相信你会来的，你来这里也只会找我。我自从来这里，就只跟过你，他们也都说我傻，说你就是跟我玩玩，可我知道你对我很温柔，知道保护我，你来这里只买我的酒，只点我出台，他们说的都是错的。”
白聿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突然有点心疼，但事到如今也是无可奈何，而且会馆里一拍两散不纠缠、不私下再联系是规矩，白聿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小白兔看到他无动于衷，心中已经了然，还是不甘心地说了一句：“我还能再亲你一次吗？”
白聿一下把他揽在了怀里，轻轻地蹭了蹭脸颊，在耳边说道：“我们总是要学会告别的，不是每次分别的时机都是为人准备好的。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已经成为一个真正光芒万丈、让人无法忽视的人。”
白聿头也没回地走出了春江花月夜的门口，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回到了CBD的复合公寓里，白聿心乱如麻地趴在床上，过于白天发生的一切他什么也不想再思考，看样子今天晚上也不能再校对夏娃的纵波值了。
梦中的木门被打开了，和他直面相视的就是浴室里的那个男生。这个男生穿着诡异，是一套很不合身的藏蓝色中山装，头发乱七八糟，一只手拎着一个笨重的暖壶，一只手拿着一个艳俗的鸳鸯铁盆，身上垮个绿色布包，上面印着“劳动最光荣”。
白聿呆呆地站在那里，大脑一片嗡鸣，感觉自己又要昏过去，终于对方先开口说话了。
“同学，你流鼻血了。你在浴室昏倒了快一天，我也碰不到你，所以也没能帮你。”
白聿勉强集中精神想要说点什么：“我，我们，不是，是什么呀？”
对方缓缓地放下自己手里的一切，把绿色挎包放到了一个破烂的衣架上，低垂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已经找宿管看过了，他只能看到我的房间，看不到你的存在，估计你那边的情况也是这样，我们的时空在光波里交汇，但是在粒子世界里是分离的，我看你桌子上的铅字论文，感觉你也是物理系的，你应该能懂我说的是什么吧。我看了你桌子上的电子化时钟，显示你是来自2012年的时空。”
“那，那你还这么冷静，你不会真的是82年的吧，我怎么办呢，我天！到底是你穿越了还是我穿越了！”白聿抱着头在寝室来回地踱步，大脑像是打了一片片的死结，没有丝毫的头绪。
“你可走出你的寝室门看看，我们都还在各自的世界里，只不过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时空虫洞出现了部分的交汇，如果你也是学物理的，并且来自理论发展更加深厚的未来，那你应该能很好理解，只不过还需要时间去适应。”对方背对着自己，用毛巾在擦脸。
白聿可以看到对方的表情似乎异常的疲惫，但是声线还是特别的温柔和低沉，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心和宁静。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管吗？我们会不会对现在的世界带来什么影响啊？”白聿看见对方把脸一直埋在毛巾里，的后背在微微颤抖，回过头来两眼通红，眼睛肿的厉害，用略带哭腔的口吻说：
“这个世界一直都会这样走下去，无论发生什么，人永远都是一样的。”
白聿呆呆地站在自己那部分房间里，那时还无法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很多很多的无奈和巧合在一开始就已经埋伏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