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我看了令人欢喜,可是真话?”司徒未浔大抵是傻了,竟口不遮拦的问了这句话。
“同你讲过了,那是真话。”江时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是,看着令人欢喜。
她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将茶水撒出来了一大半。茶水撒在她手上,她竟浑然不知。
“啊哈,看来你司徒家的茶很是不好啊,看看司徒大小姐,将茶水都撒出来了。”他自顾自的调侃她,觉着十分好玩。
另一边的司徒卓远就不一样,他翘起手指,指着他们,对司徒未茗说:“哈,看你三姐,果真还是那副活泼的样子,竟连江时都认得。”
他倒瞧着江时同她挺配,嗯,有发展希望。
“胡话。三姐姐同江公子那是正当交往,你莫要在心里打小九九。”大哥虽是平日里正经,可私下活像只皮猴,不行,要快快寻个姑娘去治他。
“行行行,你大哥我就不打小九九了,不过你有没有觉着,你三姐确实和他有些……”司徒卓远勾勾眼睛。唔,只可会意意不可言传啊。
“是有些……”不得不说,虽然司徒卓远此话说的不中听,不过啊,倒也不含糊,是有那么点意思。
刹然间,整个大厅寂静。
一般来说,定时出现了什么大人物。可此时,并没有什么大人物。老宗主自上次东郊之事后便没出现过,来者,是司徒兴。
座下的人倒是不惊讶,他们大抵是觉着老宗主平日总是神神秘秘,除非是大事件,不然还是没有什么事能轰动的了她。司徒兴只不过是捡了个漏,若不是长房嫡子司徒皓早逝,哪里轮得到他?
好色好酒,虽然有些本事,但是呼拥声不高,但总归轮到了他,那便只有他来坐阵了。
“想必今日在座的各位,都必定对一物很感兴趣吧。”想都不用想,那便是双湮涟生了。
司徒兴倒是会吊人胃口了,懂得知道如何博人眼球了。
“二家主说笑,我们哪里知道您用意呢,我们也只是受邀啊。”这群人大多是都猜想到有大事要发生的,只是故作姿态罢了,他们心里却是十分想知道司徒兴用意的。
“是诸位说笑啊,诸位如何不知啊。”司徒兴这只狡猾的老狐狸,才不会一次盘托出来,他是要丁点丁点的吸引他们这群人的兴趣,才好达到他的目的。
“二家主倒是十分不解人意嘛,有什么就说出来好了,我们还能同您一起商讨呢。”所谓商讨,间接性的就是想要将好处分一杯羹。人心嘛,都差不多。
“想必叔父是寻着了双湮涟生吧。”江时静静听着,他从司徒兴说的话中,便能猜出一二来。双湮涟生自是四大家一直想得到的,但是至今都下落不明。
双湮涟生威力十分大。不说是以终年积雪不化的冰山下的寒铁和火山下的炽铁铸成,开鞘便能感受到一股寒气和热气。单单是只配上精骑一百万,正当发挥,屠城不在话下,何况是京都和南楚?
一但被心途不正的人夺得,那便是后患无穷,整个京都都是要陷入危机中,南楚也算是瘫痪了。
因此朝廷中的一些大臣对此也很上心。
“果真是贤侄懂我啊,不错,在下是打听到了双湮涟生的消息。”他终于盘托出了,一直循循渐进,便是要引的他们越发注意此事,他们越是注意,就代表越想夺得双湮涟生,如此一来,害怕无人助他们司徒家一臂之力么。
“二家主可是在开玩笑?双湮涟生不是许久都未有消息了吗?”人群中还是有人质疑的。双湮涟生至今都无人找到,司徒家又是如何得知的。即便是得知了这门消息,也该先声夺人啊,不必同他们分一杯羹,何况是司徒兴这种小人,不现实。
“涟生倒是一直没有消息,可在下却是知晓双湮的消息。”他捋捋胡子,笑意十足。
双湮涟生虽是为二人所铸,但威力却是差不多的。找到了双湮,也是不错的,至少不会让那些小人将两把剑都得去了。他们还是能先夺得那把双湮的,至于涟生,只能随缘了。
“那这双湮又是在哪呢,还请二家主莫要卖关子了,快快告诉我们才好呢。”这些人多数是希望夺得双湮涟生的。有人知晓了消息,自然是最好不过的。虽然消息不在他们手上,但他们出份力,也是有他们一杯羹的。多少能捞些油水。
“这双湮在江南一带有名的地霸那,早就被他私藏在家了,他是个不识货的,平日里又爱欺压百姓,双湮在他手上,是发挥不出什么作用的,若各位愿助在下一臂之力,在下便愿意乘船,带大家南下。”那地霸顶多是剥削了百姓的钱财,才有了今日的辉煌。除了他,不单朝廷那边要好好重赏一番,便是在民间的声望都提高了,一举三得啊。
“好说好说,我们洛家自是愿出一份微弱之力。”
“我们苏家也是极愿相助的。”
果然,都是愿意南下,去夺双湮的。
“好,今日在座各位的恩典,在下记住了,若能成功夺得双湮,定是要与诸位一同探讨的,若不能夺得双湮,能一同南下,也不枉诸位的豪情。”这便算是拉拢了其余两大家,至于陆家,那算倒霉了,不合群。但也不保证他们会不会知道双湮在江南一带。
“嚯,我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又是那破玩意啊,日日寻它做甚,无趣的紧。”司徒未浔托着腮,不屑的说。
这涟生吧,是在她手上,不过她都好几日未搭理那把破剑了。还要她的血来喂,啧,甚烦。最好是被人抢走了,皆大欢喜,他们高兴,她也高兴,以后便再也不用铸剑了。
想想都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啊。
“双湮涟生是世人梦寐以求的剑,你却将它看的如此无用,你倒十分看的开。”他调侃着她,觉着这个小姑娘同世人不同。世人皆想得到的,她却不想。
“昂,可能我不是人吧。”她抿口茶,噫,太淡了。
他轻声笑笑,笑的很是轻柔,很是阳光。他自己或许都没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在姑娘家面前笑出声了,也没意识到,自己笑的多好看,笑的多好听。
她听见笑声,抬头诧异的看看他。他却还在笑。她却情不自禁的脸红了,继续喝茶。长这么大,她倒很少看过小公子们笑。
江时也发觉她有些脸红,两片红晕微微映在两颊上,如朝霞般好看。他大抵是知道她害羞了,便自觉的收起笑声。
“你可会随他们一起南下?”他胡乱找了个话题,要掩过去。
“看心情。”哪里是看心情,若爷爷让她去,她是非去不可。若爷爷不去,她必须是要代爷爷去的。若是爷爷也去,那就更要一同去了。综上所述,她有很大几率会去。但她就是不想同江时盘托出来,她会去。
“虽然你不在乎双湮涟生,可江南一带风景是十分的不错,南下一路乘船,沿途风景也是值得一看的,你真不打算去了?”听她语气,倒真不是对此事很感冒。
“谁说我不去了?”那她一路跟着,也不一定是百无聊赖了,至少还能看看天,看看水,看看山。应是不错的。
“你便是要去了?”
“谁说我去了?”
完了,又被带进圈里了。绕来绕去后,她自己都被糊弄了,她也破天荒的笑了笑。
江时见此,也笑了笑。
他们倒是引的大厅上好些人往这边看过来,司徒未浔自是要收敛收敛了,万一哪个多舌的瞎动嘴皮子,她就是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了。于是乎,她转过头去,避开那些人的目光。
江时见她撇过头去,显然是不欢喜那些人的目光。他瞬间变了脸,往那些人看去,一阵寒光,让他们不敢再看。但是他们心里有底了,江家大少爷,对司徒家的三小姐有好感。
不过这也是好事,总归江家拉拢了司徒家,那便是壮大势力了。对司徒家而言嘛,就更好对付陆家了。
揽尘阁。
司徒未浔托着腮,苦思冥想,要不要南下,想去又不想去,烦啊。
司徒振从门外悄声走来,示意含秋不要出声。他偷偷走到司徒未浔后边,打算吓唬她。
“爷爷?”唔,小时候,爷爷经常这么吓她。记得八岁那件,她喜欢独自在院子里荡秋千,荡着荡着就忘我了。谁知道,爷爷突然从后面一推,硬生生将她从秋千上推下去,她顿时傻了,也不哭不闹,倒是病了几天。此后爷爷倒是不敢再这么吓她了,顶多小小吓唬一下。
所以啊,只要在揽尘阁,每当有人吓她,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爷爷了。
“咳咳,小丫头,我的这套本事对你是没用了啊,早就不管用喽。”计谋最终是以失败告终。算了算了,小丫头是他的宝,吓不得,也吓不了。
“您既已知道,为何还要吓孙女啊?”她将早就搁置好的君山茶奉上去,她日日都会先备好,等着爷爷来。
“方才我就望着你坐在窗边发呆呢,怎么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虽然这丫头平时就爱呆着,但是却精明的很。若是她一直盯着某一处看,那便是发呆了。若是她托腮,那便是在想事情了。这丫头是他带大的,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她继续呆着,不知该不该接话。
一般什么游船这种东西,她一概不感兴趣,如今他们要南下,应是与她有那么点关系的。以往,她都会找个理由胡乱搪塞了,不搭理这种事,现如今,南下的事刚提出,她便开始恼了,司徒振是精明的,自然知道她的想法。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司徒振定会怀疑她为何对此事如此感冒,她总不能说是应江时之约吧。
她找不着对策了,只能愣着了。
“小丫头,你想不想同我一起南下?”这丫头,既然啊,她不能决定,那他这个当爷爷的就勉强替她决定了。
“啊……您也要南下啊……”爷爷南下是最好不过了,唔,最好也带着她。
“如何,不想去啊?”
“想!”她想死了呢。
“你以为我看不透你的鬼心思啊,去就去去好了,你成日呆在这,腻都腻了,不如随我一起前去,权当散心。”这小丫头待在这几年了,都未曾出去散心过,好在她算是个文静的,能静的下来,不然揽尘阁还真得闹腾一阵子呢。
“好。”她都要拧着衣角笑了,甚至还在憧憬着呢。
江南好,她终于有时间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