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走了几步,思量了会儿,又突然止步,后头的陆之宴急忙刹住,好奇的问:“你怎么不走了?”
她假装叹气,摇了摇头,很是无奈的说:“我突然发觉了一件事。”
“何事?”还真真是奇怪了,此时还能发觉什么事啊,眼前都能看着山谷了,再多走两脚就得了。
“你想啊,里面是打来打去的场面,我进去是不是不太好?”她并非是不想进去,她要进去,一个能打俩,而是她不太放心陆之宴,说白了,便是不太信任。毕竟他是陆家的人啊,现下正是使坏的好时机,江时和洛安晟不在,他进去了倒是可以为所欲为,不行,她还是得防着他,以免他从中作梗。
他愣了愣,有些迟疑。咳咳咳,毕竟他见识过,面前这位并不是平常的姑娘家,那是一位一剑便能砍中关口的姑娘,能轻易躲过快速射过来的箭的姑娘。思此及,他有些惶恐看了她一眼,她要进去,怕是容易的很吧。
无痕却是傻乎乎的点点头,认为司徒未浔说的很对,也不为怪,他从未没见过她使过剑,自然是不知道她有何本事了。反而还觉着她应该是个柔弱的姑娘家,见到什么厮杀的场面应该会吓哭的,所以啊,他觉着十分不适合。
然而,他想太多了,司徒未浔真实的模样和在他心里的印象刚好相反。她五六岁便天天跟着去校练场看那些子弟们练剑了,有事还能帮忙看着,什么厮杀的场面没见过啊,她倒还同人厮杀过呢。
陆之宴着实猜不透她要干什么,便问:“那你……”
“回去找他们两个。”那两个,自然是江时和洛安晟了,话说他们那个是被山匪打劫了还是怎么了,也就小半天功夫,人都跑哪去了,好说她信江时和洛安晟过于陆之宴呐。
陆之宴也是聪明的,当然能听出这两个到底是哪两个了。洛安晟和江时,方才也都是在石壁外,按理来说,无痕应当是和他们在一起了,也是啊,怎么他们两个不见了。他又超无痕看去,睨着他,让他给个说法。
无痕被他那么一看,更不自在了。早知道便不知会他们两个离开了,留下来还可能套话呢,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劲。
“那公子您和司徒姑娘去吧,属下前去看看情况,再回驿站喊人去。”没错,他心虚了,十分心虚,现下唯一能避免尴尬的便是他自行留下。
“那行啊。”她抢先回答道。无痕所说也是令她称心了。无痕不及陆之宴,他留下来使坏倒也不容易。那帮老头个个都是精明的,好说在他们眼皮底下使坏也挺难。但陆之宴不一样啊,他要杀哪个倒是分分钟的事,所以绝对要把他支开,哪怕她自己不在这。
陆之宴无奈的点点头,大半夜的,偌大片林子也不太安全,即便是无痕都被吊在了树上,那两个金贵的小公子,难说也会遇上些什么。虽然他同他们没什么交情,但他也不忍心他们碰到些什么吧。去便去,那就当做了件好事喽。
她得意的笑了笑,往回走去,而陆之宴,也只好默默的跟在她后头了。
无痕看着他们渐行渐远,便往山谷走去。嚯,里面倒是十足的火光,还略有兵器的敲击声,他想了想,难不成里头还真是在撕打啊,不行不行,得回去搬救兵。大致记了眼位置,便也往回走了。
司徒未浔本就是打着找人的幌子来支开他的,她十分相信洛安晟和江时,他们两个不止于脓包到能被困在这片林子的程度,她也不急于找他们,便领着他在黑乎乎的林子里转悠了起来。
陆之宴同她一起转开转去,只觉得头有些晕,便了停下来。促足之力时,他想了想,这小丫头转来转去,也不心急,哪里像找人的模样啊。再者,她为何偏要他来?无痕不行吗,相反,无痕留在那,还远不如他留在那好。等等等等,似乎哪里不对劲啊。
“等等。”他似乎发现了什么,这丫头存心支开她啊,她这是有心防着他啊。不是,她这么干是为何啊,难不成怕他干些什么可怕的事啊。这么一想,这丫头心思倒挺缜密。
“又怎么了?”别说,这林子其实也挺好看,她权当是看风景了,现下被他这么一打扰,她还有些不开心。
“你怕是无心找人吧?”哪里来的怕是,没有怕是,根本就是。
“啊,被你看出来啦。”不过看出来也没关系了,眼下这个时刻,无痕大抵也从驿站找人折回来了,他要现在回去,也还是多此一举,倒不如老老实实同她转悠呢。
“小机灵鬼。”他小声嘀咕着。这丫头啊,怪精的,事事都算的清楚。不过他也不敢大声说出来啊,万一她要同他气呢,他最怕姑娘家生气了。
往前陆之宴总是惹得他那个好妹妹不高兴。譬如吧,夏天的时候,陆之缘靠在栏杆那看话本,他便要爬上树,抓下一只虫来,提前夹在她的话本里。结果便是听见一声尖叫,随之而来的便是追着喊打,打不过便要哭一顿。可苦归哭,气还是要生的,这时那些什么姑姑叔叔的,总要让他去哄,可他怎么知道哄姑娘家,唉,难。
他完全不敢想司徒未浔生气的模样,大抵是一言不发,两眼冷看着他。嚯,那比哭哭闹闹还恐怖些。再者,他哪里敢惹她生气啊,所以这句话,他还是不太希望让司徒未浔听见的。
不料这句话却被她听全了。
长这么大,也只有于嬷嬷和司徒振这么说过她了,那都是十分亲近的人,换做外人这么叫她,她会不习惯的。不过不知为何,陆之宴这么叫她,她倒想笑,是啊,她的机灵全耍在了他身上,也还亏得他不生气。
她也很难想到,世家公子是如何生气的,不都应该是温润如玉的吗。她却想不到,陆之宴此时是在想,她会不会生气,然而,他们两个刚好想反了。
“我说,你是真不打算找那两个大活人了?”好歹江时和洛安晟是和司徒未浔是一伙的啊,她如此不放在心上,未免有些太……太不重情义了不是?
“找啊,还是要找的。”她云淡风轻的说,看起来还真真是有置身于事外的样子,她这样哪里像人丢了,要找人的样子啊,倒像丢了颗瘤子一样,更加顺心了。
“你这样哪里像在找人啊,走快点嘛,照你这个样子,便该换做他们找我们了。”他有些笑意。
谁说她不想走快点啊,只不过是想勘察地形罢了,好吧,其实她真的不着急啊。
他所幸靠在了一颗树上,两手环胸,无所谓道:“嘿,瞧瞧这月亮,圆吧?”
听此,她不由得停住脚步,簇足抬头仔细瞧瞧。发现月亮还真真是有些圆:“那当然,快中秋了啊。”
不知道还能不能在追求之前赶回京都,她可不想在这过中秋,不对,那帮老头太忙了,若真回不去,连中秋都过不成了。以往每年都中秋都是和嬷嬷一起过的,不知道这次是不是要分开过了。
思此及,她有些无奈。
“花好月圆。”他不晓得从哪里蹦出来这么一句话,不过只是觉着这句话有些应景罢了。
“哪里来的花?”她有些欲哭无泪。月倒是有一个,呐,就在天上,如同大脸盘子一般,这花吗,倒还真没有。果然是世家公子,噫,本以为他是个自在随意的人,想不到竟也如此文里文气的,让她好不适应。
陆之宴好不容易用次词,便被她如此驳了回来,他有些不甘心,低头便要找起花来,果真,还不见的花。他不甘心,用脚拨动着那到膝盖的草丛,事说不定还有些小花藏在草丛里呢。
不踢不知道,一踢那真真是不得了。
这一下脚便听的一声闷哼。大抵是因为他是个习武的,以往踢人用力便重,这一脚下去,咳咳,可想而知了。不过陆之宴在乎的不是他下脚重不重,而是这草丛里藏了个东西!
司徒未浔自然是听见了,她有些惊奇的转过头看着方才被他踢过的草丛。她瞥了眼陆之宴,陆之宴低了低头,又是往草丛踢了一脚,这一脚,不比方才轻。
“诶呦~”好一声叫声呐。
陆之宴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下手便要拔剑刺过去,还好那草丛里的东西,哦不,是人,是人。那草丛里的人及时站了起来:“陆公子,下手,不,下脚不用那么重吧?”
这人便是二人要找的人之一,洛安晟。
见着是洛安晟,陆之宴才把剑收回去,又插回腰间的鞘里。然后依旧回复原来的动作,依然靠着树,等他解释清楚。
司徒未浔方想问他是怎么回事,这厮却抢先摇头晃脑起来:“好一个花好月圆,奈何无花呐。”
她一下精神起来,等等,这小登徒子莫不是还听墙角了?她正要一掌打过去,却被陆之宴抢了先,他用剑柄鞘过去,洛安晟便有些站不稳了。
“诶诶诶,不能这么欺负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