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坐车容易疲惫,韩星迷迷糊糊中又梦回那段青春快乐的时光。
但韩星的美梦没做太久,就被列车员叫醒了,目的地到了。
下了车,韩星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掏出手机刚给陈昊拨通电话,就发现迎面走来一个瘦瘦的秃头大叔,这大叔也拿着一只老年机正在接电话。
“陈昊,我下车了,你在哪里了?”
韩星说完这句话愣了,因为他清楚的听到那个大叔老年机中传出自己的说话声音。
“韩星?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依然帅气呀。”
那瘦瘦的秃头大叔放下电话说道。
“你是?你是陈昊?!”
借助站台的灯光,韩星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正是陈昊。
“天,这七年发生了什么事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几乎都不敢认你了”
韩星惊讶道。
“呃,后来发生了一些不理想的事情,吃饭没有?走先去吃饭。”
陈昊尴尬的笑笑。
韩星压下心中的疑问,一路上跟着陈昊七拐八拐的到了一个大排档。
“老板,来一箱啤酒,两个小菜,20个羊肉串。”
陈昊点完菜又对韩星尴尬的笑笑,“本来该带你吃点好的,但现在生活过的不如意,将就着吃点吧。”
两人喝完一瓶啤酒,韩星终于忍不住问道。
“陈昊,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记得你家庭条件不错呀。”
陈昊给韩星点上一根烟,自己也使劲抽了一口,微微沉默,又开口道。
“高中毕业后,我女朋友怀孕了,当时家里条件也好,毕竟我爸是开工厂的,于是我就没上大学,直接结婚了,婚后的生活也挺好的,当时我老婆给我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当时父亲身体不是太好,我就接了他的班,开始管理家里的那个工厂。”
陈昊又使劲抽了口烟,韩星并没有催促他。
“也怪我当时年少轻狂,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能管理几百人,于是我有点飘了,恰巧认识一个客户喜欢赌博,为了跟他搞好关系,我请他去过几次赌场。”
陈昊又给韩星和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干。
“你喜欢上了赌博?”韩星也喝干杯中酒问道。
“嗯,现在想想当初真应该理智一些,但年少气盛的我根本就把控不住自己,世界上有什么比赌博来钱快?一开始我经常赢,你永远不会理解身上带着一万块钱,经过一晚上的赌博,赢到100万的感觉,那种刺激能让你心都飞到天上。”
韩星默默的喝了一口啤酒。
“当时年轻,一开始经常赢,但后来就开始输了,TMD,都怪当时年轻,后来我才明白我中了别人的套了,那几个赌友联合赌场老板一起套我的钱,一开始当然让我先赢,这样勾起我的兴趣,等我开始变得欲罢不能的时候就开始输了”
陈昊想起被人联合下套的事情就恨得牙痒痒。
“那个时候家里有钱,一开始输了就输了,也不怎么心疼。但慢慢的就感觉输的有点多了,但每次输了还想通过赌博赢回来,当然中间也有几次赢的,但往往第二天就又被输回去,就这样一直输,一直输,直到有一天发现输到再无可输,银行拍卖了工厂,拍卖了房子。我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老爹因为我输光了他半辈子的心血,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气死了。母亲也因为父亲的离去和我的不争气,悲愤交加,最后心脏病复发,也去世了。老婆因为不堪忍受高利贷天天催款堵门,最终带着女儿和我离婚了。孜然一身的我没有勇气再在老家那个城市待着,所以搬到了这个城市。”
陈昊说的轻描淡写,但韩星明白那一定是陈昊后悔终身的经历。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只要努力终有出头的哪一天。”
韩星只能这样安慰道。
“呵呵,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不甘心呀,我想快速的把曾经的东西赢回来,只要我有钱了我就可以回到家乡,可以接回我的女儿。老老实实的工作,不知道几辈子才能挣会曾经的家底,来钱最快的是什么?还是赌博。”
陈昊两眼仿佛冒出光芒来。
韩星心中一沉,“所以,即使来到这个城市从新开始,但你还是没有戒掉赌博?甚至变本加厉?”
陈昊一口喝干自己杯中的啤酒,双手抱头,声音有些呜咽。
“我没办法呀,像我这样没有文凭,没有能力的人,只能做最辛苦的工作,拿最微薄的工资,不去靠赌博以小博大,永远没有翻身的时候。”
韩星伸手拍拍陈昊的肩膀,“那你赢回来多少钱?”
“全输了,一定是我手气不好,我总是输,手里根本就没有钱了。”
陈昊几乎哭出声来。
韩星有心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这个时候两个纹着花臂的壮汉来到韩星的桌子前。
“陈昊,你让我们兄弟好找呀,你现在有钱了吗?你欠公司的钱已经超过还款期20天了,现在利滚利已经20万了,赶紧还钱。”
其中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壮汉冷声问道。
陈昊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不禁一个哆嗦。
“大哥,我只是借了公司10万块,这才两个月不到怎么就变20万了?”
“怎么你对公司有意见?当初可是给你解释的清清楚楚的,你当时也是签字按了手印的,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合理?”
另一个双手都是纹身的壮汉不满道。
“大哥,我有钱了一定还公司,再宽限我几天,再宽限我几天。”
陈昊几乎已经是哀求了。
“少TM废话,今天你要是没钱,就别想走,摘你个肾还能还个利息。”
大胡子壮汉一把掀翻了陈昊的桌子,陈昊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大排档的老板见到这两个纹身壮汉,也是敢怒不敢言。
“你们别动他,这里有五千块钱,先给你们当利息”
韩星从背包里拿出了五千的现金递给了那个大胡子壮汉。
大胡子壮汉伸手接过钱,看了一眼韩星,又附身看着陈昊。
“朋友呀?挺大方的,今天就饶你一次,明天要是拿不出钱来,就摘你个肾,后天要是再拿不出钱来,就卸你个胳膊,听到没。”
大胡子又看了一眼韩星,“小子,你最好帮帮你朋友,要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见不到他了。走,”
看着这两个壮汉走远,韩星扶起来陈昊。
“诶,你俩不能走,结完账,陪完损坏的桌椅再走”
大排档老板对着韩星和陈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