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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无处可逃

诺依曼浮岛上的公园,名为巴拉顿公园,取自千年以前匈牙利国度里的大湖。公园占地面积极大,有近千公顷。方衡从走廊里出来时,以为所见的公园最多不过两个街区的宽度。可一路走下来,才发现公园是前窄后宽的设计,像一个巨大的葫芦,占据了浮岛十分之一的面积。

巴拉顿公园里景色优美,且种类奇多。你在里面可以看到各色各样的树林,有成群的松柏,一木成林的大榕树,还有银杏、红杉,和无数树木合在一起的庞大森林。

除了占地极广的树林,公园里还有宽阔的草地,小湖和喷泉,以及穿插其中的各种雕塑,有古典的,也有现代化的,令人赏心悦目。

正因为如此,当方衡在小湖边,看到穹顶直插天际的教堂时,也就没有那么惊讶了。此情此景,不由得方衡将巴拉顿公园和遥远的土木太空城中心公园相比较。虽然后者也很大,但想比之下,简陋的可怕。不小的面积里,只有稀疏的树林,泛黄的草地,还有边上陈旧的老年活动器材,连厕所以外的建筑都没有,更别提雕塑了。

土木太空城是新纪元122年建立起来的,至今已有878年历史,那时的人类刚刚摆脱灭亡的危机没有多久。地球上的文明几乎毁于一旦,重建的过程中,人们更加注重的是生存合理,而非享受和艺术。

当年的大战,毁灭了无数承载了人类文明史的博物馆、图书馆,许多艺术和书籍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更不要说以数字形式保存的东西,那些都随着人工智能的覆灭不复存在。

而随着新纪元时间的流逝,当初幸存下来的人类老去,死去,他们记忆中的历史也就随之湮灭。新纪元初的联邦政府为了让人们向前看,并不提倡历史的教学,许多学校里讲诉的历史课也往往从新纪元开始,对末日前的世界总是一笔带过。

就这样,很多东西都没在普通人民的生活里出现过,人们早已熟悉了摩天大厦。不会怀念江南水乡的白墙黑瓦,不会怀念尖顶直插天际的哥特建筑。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见过,历史书上简单的构造图,无法让人心存向往。

不过这些年来,人类的生活水平愈发提高,开始追求一些新的东西。现代艺术应运而生,也使得古典艺术重现人间。原本古典艺术多是末日之后,一直延续下来的大家族所特有,也慢慢公之于众。

在那些大家族看来,过去是失败的,但不是完全不可取的。何况还有一些度过末日并一直生活到现在的人,他们见证了那时的辉煌和落幕,他们知道人类近万年的文明史,知道曾经创造的灿烂文化,并对之报以怀念。

诺依曼浮岛就是此中华丽的代表,它有着现代文明的高楼大厦,也有着古典文明中的亭台轩榭和哥特式建筑围成的天主教堂。原本衰弱的宗教,也因为生活水平的提高,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走过教堂的方衡,面前是一个不小的喷水池,四周是汩汩而流的喷泉。他靠近后,伸出左手,感受缓缓升起的水在他手指里舞动,四散的水沫,倒映着天光,像无数的彩虹,升起又消失。

场景很美,如果不是掌心中水流的反光,一切会更美。此时,方衡看见了水流倒影中,一个黑衣人,正在自己身后不远处高高跃起,扑了过来。

看见的那个瞬间,方衡就反应了过来,一个侧身,躲过了黑衣人的飞扑,后者直接落进了喷水广场的水池中,一时间挣扎着出不来。但很明显敌人不止这一个,方衡定下心神,环顾一看,四个方向都有人在飞速靠近,除了先前躲过的那个方向只有一个人跑来之外,其余的都是二人成组。

方衡也不多想,选择了弱侧击破,直接迎上了剩下的一个黑衣人,右手直勾勾地向黑衣人眼睛打去。黑衣人并不惊慌,此时的他除了气愤,还是气愤,他想不到同伴为了抢功,竟然不顾执行官的计划。至于方衡,在他看来,就是个普通人,哪能比的上训练有素的自己。

这倒是他想岔了,方衡是没有经过太多专业训练,可架打得不少,经验丰富,近身搏斗并不吃亏。

看着直来的攻击,黑衣左手臂挥动,拨开方衡的拳头。他没想到,方衡借他的手臂力量,半转身,左腿高高抬起,鞭向他的脑袋。这使得黑衣人不得已再用右手格挡,吃了狠狠的一记。

而黑衣人更没想到的是,方衡用脚背勾住他的手臂,将自己整个抬了起来,然后在半空中转身,竟然就来到了他的身后。再是狠狠的一脚,将黑衣人踹出去三四米远,踉跄地摔到喷泉上。

而方衡自己,则向前落去,在地上一个打滚,已经离其他黑衣人十几米之远,再一头扎进了茂密的草丛,失了踪影。

这一连串动作就发生在须臾之间,原本被八人包围,已成瓮中之鳖的方衡,就因为其中一人的贪功冒进,抓住了机会,逃之夭夭。

执行所里,刚才还噙着笑意的丽思此时已一脸阴沉,前方发回方衡逃脱的画面时,她愤怒地敲击落地窗,原本可以抗击手枪直射的玻璃,此时尽是裂纹,摇摇欲坠。但丽思并不想管这个,强压住怒气地说道:“希望这会是你们最后一次失误,我这边会提供给你们他的位置所在。”

说完,丽思快步回到了密室,重新冥想,很快就定位到了方衡:“他在坐标‘-5148,-2932,+3’,嗯,应该是一棵树上。”

六公里外的方衡正趴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枝干上,想着对策,看起来自己是被人发现了,不知道是不是死对头丽思。在树干上隐藏的时候,除了那几个包围自己的黑衣人,他还看到了更多的黑衣人,正在树林里搜寻。

究竟该怎么脱身呢?无数点子在心中浮现,可方衡并没能想多久,就在茂盛枝叶中为数不多的缝隙里,看到了十几个黑衣人已经在慢慢向自己这边接近,几人成合围之势。

方衡登时就知道自己暴露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暴露的,他没有犹豫,马上进行行动,顺着枝干,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反复横跳几次后,将顺手折下来的几根树枝拧成一团,向远处抛去,果然吸引到了黑衣人蜂拥而去。而方衡自己,则是向反方向小心翼翼的离开。

可还没等方衡喘过气来,黑衣人便又跟了上来,他们好像知道自己在哪。就这样,方衡使尽了浑身解数,无论是躲过茂密的草丛,爬上数十米的树冠,还是藏进教堂的椅子下面,结果总会被发现,而且逃脱的时间越来越短。就好像冥冥中有一个眼睛,高高在上,正紧紧盯着自己,而自己无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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