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群蛇好似接收到命令,瞬时都弹蹦而起,冲司马师扑杀而来,蛇口中全向外喷溅着毒血。
他运起血煞魄力护在身前,隔开毒液向前踏去,右手挥剑把卷上来的血蛇都绞成了血渣。
扑到他血煞上的小蛇,瞬间皆化作血水,接着还没等落地就成了粉尘飞散。
轻松破了蛇群,站到了陶女身前,她还在嘶哑地痴语,
“吾之奇美,冠绝宫内……冠绝……最美……”
子元这次丝毫不再磨叽,看都不看她已如骷髅般的脸一眼,下狠手出剑,将她腹上血球的灵线一下剁成两截。
陶女顿时“吭”地一声,抽搐几下断了气,一身枯皮骨头散架落地。
吸收她精血而生长的漩涡头发,断开和她头皮相连接之处,自行又在阁顶旋转舞动了好一阵,才渐渐失去活力。
司马师带着血能球,纵回阿瑜身旁,将其摆在她腰腹之际。
然后他魄运血煞,贯注于右腕脉搏,把自己的青狐姻记与阿瑜的紧贴挨上。
两人魄脉连通,他的血煞导入她体内,促使她脐部开窍口吸食那血球。
开始吸噬后,子元感到她身子瞬时变烫,仿佛有漩涡交汇在一起,冲荡她的血脉。
阿瑜迷糊着睁开了眼,瞳仁里血芒暴闪,眼珠急速跳颤,脸上越来越红热。
她低头看向自己腹脐上,已被吞吸一半的血球,目中透出决绝狠色,右手成爪急伸下去把其抓住。
随后她胳膊用力向上一扯,将血能灵球抓到嘴边,露出血色红唇下异生的狐牙利齿,一口吞咬下去。
阿瑜眉心的血煞毒,在血球入肚后立刻消隐,司马师感觉她躯身里,灵魄和血能正积极强力融合。
强大的、被血激发的统御灵气……如此之快,瑜儿就掌控了体内作乱的血煞、主导祛除了神识中的混乱涡蚀。
在阿瑜体息趋于平稳之时,她脖颈前伸一张口,“哇”地吐出一滩黑血,其中还裹着一团暗红物块。
子元低首看清,物块是一颗鸟形的头颅,皮肉大半腐朽露出白骨,其眼洞内有几点粉色妖芒在闪烁。
这鸟颅明显是雉鸡之状,于地上细微颤动着,仿佛在死命挣扎。
……原来胡喜媚鸟首被阿瑜吞吃后,并未完全吸收消解,还残存妖魄在她身体里作害。
而一旁那滩黑血,“嗤嗤”地腐熔了地面,蒸发出细小凶灵魂体一样的青烟。
这个则是血煞之毒没错了,终于将其逼解出来。
阿瑜长吁一口气,身上散发出降服血煞后、晋升强化的妖灵气,通体透着淡淡血色光泽。
刚才与陶女相斗后,黑凹瘪陷的脸蛋眼圈,现在完全补愈恢复,充盈焕发出饱满健润美色。
她瞳色逐渐从激红转复清绿,对司马师嫣然一笑,并温柔地抓住了他的右手腕。
“师郎,妾大意中了那邪……不过好在有君,我现下不光净解得愈,还修灵升强了。”
“以后莫要如此逞强、鲁莽。”
子元平静温言回她,心中暗想道,
“血煞其实还好说……那莫名的混沌与漩涡之诡,如果不对其谨慎小心,倒真有可能带来极恶凶险。”
阿瑜看出他心中所想,将脸颊贴在他胸膛,柔声说,
“妾知道了……不会再让君担惊。”
他笑着轻抚几下她脸蛋,举剑指向那雉鸡头颅问,
“胡喜媚竟还有残余丝魄?难怪之前搅得你,对那些邪怪的影响易感。”
阿瑜扭转腰身走过去,一脚踩踏在雉首上,“噗喀”一声被她跺成了残渣飞灰。
“现在一丝不剩了。”她冰冷轻笑。
刚她受混乱邪癔侵控时,司马师斩断了那些漩涡发团,现在阿瑜的乌发青丝直垂过一点脖子,将将及至肩头。
阿瑜踱到陶女的干尸前,自裙襦中取出细剑,对其颅骨向下一割,从头盖顶直划至了心口。
“咔刺”声中,干尸焦黑开裂,碎落成灰烬,最后在阿瑜剑下滚出一具陶俑。
她弯腰从渣堆前把陶俑拾起,只见其栩栩如生、美姿艳容,和方才陶女之形神完全相同。
“小小陶俑,在这变世之下,也可借未知凶奥来大行祸乱……”
阿瑜轻言说着,接下来就见陶俑眼睛里,一闪而过几丝少女泣血般的鲜红。
她眼神一寒,垂头静默,把陶人俑收进衣中。
楼阁顶层再无它物,司马师和阿瑜下来回到宅院中,那陶俑在她袖子内轻跳,指向右前围墙后一处偏院的位置。
四周在灰雾弥漫下,又渐渐化作一片寂静,他们脚步落在道中枯叶上,沙沙“嘎吱”作响。
顺着陶俑的指引,他们两个步入偏院的正房,房中还有一支残烛在燃映。靠后席案边,一尊宫女石雕,不协调地歪开来。
司马师接近仔细一看,在石雕后的阴影里、后墙之间,洞开了一条暗道入口。
狭窄通道内有幽光发出,他让阿瑜在身侧抓住自己衣摆,拔剑轻步于前走了进去。
行了一时后,通道变宽,幽白色的长明灯火渐多,他感到越来越重的潮湿之气。
厚重的暗道墙壁后面,还有隐隐深沉水流拍撞声。
……是在穿越那一片晦白湖水么?
转折过一条甬道岔口,道侧壁上出现一排石室,他们经过这些室门,瞧见其内均堆积着金银器物。
好似全都是女子首饰与珠宝。
再往后几间密室里,则明显进行过某种血腥的仪式,其中堆有宫人装束的少女干尸。
这几室内边缘的石槽内,积着浓厚血污,密室空气中回荡幽怨低语,黑红模糊的妖气时不时盘旋虚生。
突然冰冷气息当面一激,子元额筋一蹦,剑比身前立定了脚步。
通道两侧墙上灯火,摇晃加剧起来,一个扭曲的黑影,从前方另一端向他们缓缓移来。
司马师用剑生血气挑亮身侧灯盘,照出那人的样子:
黑色长发到腰际的男子,整个左半边躯体都是绽露血肉。
其右臂是一只蠕虫般生有倒刺的肉爪,右半脸只有骷髅骨头,眼洞里烧着绿色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