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离开已经有一个月左右了,整日在家的木兮都觉得自己要发霉了,天气一天天的在转暖,往年这时候是她出游的日子,西子湖畔,西子岛,当然还有去西子山上游寺上香。今年她真的是哪也没去,以前还很厌烦去各种宴会,现在她是多想出去放放风。
但她还记得木珩走之前说的话,现在京都太乱,还是安心的待在家里,直到他们回来,可都过去一个月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想想这么久没回来也是有原因的,现在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骑马,从京都到那边你快马加鞭也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还需要在那边处理事情,哪有这么快回来,还是慢些回来的好,不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从收到那封信开始,她就知道很多事情,有可能在更早的时候,她就应该有察觉到的,只是自己一再的在逃避。
信其实在他离开当天就被送到她手上,只是这次意外的是小粮仓的沈良送来的,有可能是红姨有事吧,也因此令她知道了很多的事,说实在的没有感动是不可能的,但又觉得这令自己有很大的负担。
收到信的那一刻,她以为是在他离开之前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交代她做,打开纸张,一张纸上其实就只有寥寥两句话,一句是交代他要和木珩一起前往,这个其实他不用交代她都已经知道的,还有一句是让木兮等他回来。
木兮心有些乱,她为什么要等他,又凭什么要听他的话等他,可又在想他这是要去多久,才会令他担忧的嘱托她要好好的等他,从字迹来看,这是在很匆忙的情况下写的,但也丝毫没有减少该有的风骨,反而增添了不少的潇洒和肆意,木兮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那个他。
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朝堂上的纷争是越来越白热化了,随着太子的下位,每天都有官员提议太子之位不能空虚太久,要求卓孝帝应马上选定人选,但卓孝帝就是迟迟不定人选,这直接就导致各派争斗不断,更有甚者,直接在朝堂之上就吵得争锋相对,一向硬朗的卓孝帝就被气得一病不起,从病倒到现在已过去半个月,病情一直都没有好转,这时候最是表现的机会,太子之位的得力人选三皇子和四皇子纷纷到榻前侍疾,出乎意料的还是一直低调不管事的二皇子,在太子下位之时,就早早的请病假在府中休息,这一休息就是半个月,也丝毫没有要出府的意思。
被无数宫斗剧洗礼的木兮,觉得皇家的每个人都没有这么简单,皇帝怎么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就病倒了,二皇子按照嫡长子继承制,他应该是最有利的人选,却在最关键的时候,选择闭门不出,难道因为母家已不复存在,他真的就不在意这个皇位吗?还有三、四皇子,这刻意的行为,会不会太昭然诺揭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是没错,但在皇家越是出挑退场的时间就越快,最后就是没囚禁的前太子,为什么皇帝还迟迟不处置,是真的因为不舍还是有更深的含义,地位越高这心思就越复杂,从现代来的木兮,表示自己真的有些看不懂啊。
此时她想找人聊聊这被明令禁止的话题,在家里木兮都被木老爷警告,祸从口出,隔墙有耳,就现在这泥瓦房确实是守不住什么秘密。
天气真的是越来越热了,想必离夏天也不远了,希望在夏天真正来临之前,能让这所有的事情都能落下帷幕吧,不然这空气中都弥漫这燥热的气息,身心都有些受不了啊。
木兮手中拽着一张纸,微风吹过,扬起了它的一角,不知是被拿的太牢固,还是本身就只有雪白一片,依稀可见的是纸张上明显的折痕,一横横一道道。
“春月,这时间你怎么到听风阁来了,有什么事,你先和我说,等小姐醒了,我再代为传达。”知之把春月拦在院门口小声说道。
“小姐,又在休息了,整天呆在府里,真的只剩下睡觉了。”
“春月,小心你的嘴,虽说你是太太屋里的人,但小姐还不是你能编排的。”
春月也是一时口误,连忙赔罪道:“知之姑娘说的是,这不是奴婢该说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小姐,不然奴婢这......先说正事,是夫人找小姐过去,具体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就是知道夫人见了什么人,才找的小姐。知之姑娘,小姐休息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我就先回禀夫人,等小姐醒来后自行到福满堂。”
“嗯嗯,还是春月想的周到,就这么办,等小姐醒了我就把话转达给她。”
“那就辛苦知之了,我这边还有不少的事呢,就先走了,下次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吃吃茶,好好聊聊。”
“这感情好啊,那春月姑娘慢走,我就不送了。”
知之看着春月转过了弯,才回了院。刚才还睡着的小姐,哪有在睡觉,很是精神的喝着茶,看着她。
“小姐,你这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会。春月刚走,说是夫人请你过去。”
“知之,你什么时候和春月这么好了,还要一起去喝茶聊天。”
“小姐都听到了,那想必刚才和春月说话的时候你根本就是在装睡,要不你收拾收拾去夫人那。”
“我问你话呢,不要打岔。”
知之好笑的说:“这个我会回答你的,小姐还是先去夫人那,说不定有什么急事,边走边说。”
木兮看了看自己的着装,抬脚就走,“就见母亲,不需要换,就这么去,刚你不是说我在睡觉嘛,我们可以慢慢的走。”
知之跟上说:“好的,都听小姐的。小姐,我平时虽不灵光了些,但是还是懂得一些道理的。我是运气好,才被你选中做了听风阁的丫鬟,因为你心善,可以允许听风阁的丫鬟们,在不违背准则下,能过的稍许自由些,这是府里或者说其他女仆享受不到的,也是不被允许的。”
听到这里,木兮停下脚步,看着知之。
“小姐,跟了你这么多年,我还是有些了解你的,知道你要说什么,先现在就听我说,就当打发时间。”
知之都这么说了,木兮没有理由拒绝,继续往前走。
“小姐,就比如“我”这个称呼,真的没有那么容易这么轻易的说出口。但是你看,我现在说的是多么自然,这都是你的功劳。从被卖的那一刻起,我们这些人就是奴,不管之后再努力之后,让自己拖了奴隶这个身份,每个人的身体里都还是会有一份奴心,这份奴心好的人在遇事就会软糯些,这没什么,这样才会让自己过的容易些,不好的人,他会把这奴心,变成自己做任何事的借口,最恶劣的就是欺凌比其弱小的,这样他们才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小姐,是你让我,有了好听的名字,有了自尊自强,不会懦弱,也不会欺凌弱小。”
“不好意思小姐,说的好像有些多,我现在说说,我和春月的事。其实这府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个人都会有见面的机会,作为下人的我们,本质上存在利益关系的,虽说不是在一个院子里,但只要你还在这个府里,我们就会分不开,这样的环境下,从小姐那我知道了一点,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来的强,这样在府里不是会好过很多。作为大小姐你的贴身丫鬟,是大家眼红的对象,稍有不慎,就会被人算计,所以在不影响相互利益的前提下,下人们都会有自己较好的人,这样有什么消息,不用自己打听,就会有人会告诉你,他这么做有可能是出自好心,也有可能他需要你的帮助。我们的月银不多,不可能是拿这个维护,这样也会让对方产生习惯,以为只有给她东西才是对的,狼是喂不熟的。所以啊,在空闲的时候,我们就会私下里聚聚,维护关系,也透露一些需要透露的信息,当然了,小姐你可以放心,不该说的我们的嘴可是很牢的。事实就是这样,小姐听了还满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