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落脚之地,众人围坐桌边,华淼牵着芳若的手久久未曾松开,明亮的双眼盯在芳若身上,脸上的笑意从两人见面之时便没有停过,太过热情的举动惹得本来就心存疑虑的五味和墨竹疑心更甚,定眼扫视了一圈他们现在所处之地,此房旁还有三扇门与间相通,先前引他们进门的“李二丫”此刻正在左边一间房内不知在忙着什么,时不时传出些声响,而他们身处的这一间方正宽阔,一眼望穿,显然是正厅,正中央就是他们围坐的一张四方木桌,房屋边缘随意摆着些陈旧木柜,除了一对有些怪异的不知是什么关系的中年男女,其他都很正常。
“华大姐,这两位是我的哥哥,白衣的名叫若白,黑衣的名叫若墨,车上还有一位女子,是我若白哥哥的媳妇小唯,她在月前突患重病一直昏睡至今,家里找了多少大夫都说无救了,若白哥哥不肯放弃,昨日听人说城外千仙阁有位活神仙可治百病,今日特意前往求医的。”为躲避追兵,芳若早早想好了一番说辞。
“华大姐好。”五味、墨竹慌忙起身向华淼示意,华淼点了点头,拉了芳若半天的女子终于将目光从芳若身上挪开,细细打量起在一旁坐了半天的五味和墨竹,终于正眼瞧了两人,眼底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说道“世间女子多艰难,作为男子你们也算难得了,不过要说神仙还是要属神女蕴华最厉害了,我们村子里就有一座蕴华神女的神像,谁家有什么灾病都会去拜的,很灵验的,比你们说的那个千仙阁的活神仙厉害多了,她可是真正的神女,我明日带你们去拜一拜,定会灾病全无。”话说完,华淼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芳若身上,过度的热情引的芳若心里也感觉有些怪异,虽说她夸的神女就是自己,可毕竟此刻自己是隐藏起身份的,众人都不知道的,竟不想自己在人界还有如此虔诚的信众。
“多谢华大姐,我嫂子真是出门遇到贵人了,托您的福才能有幸得神女大人看顾,这里我代哥哥嫂嫂再次谢过。”面对如此热情,芳若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便开动脑筋寻找话题转移注意力。
“妹子,你这说的哪里话,我唯一的女儿远嫁他处了,我一见你就喜欢,再说了世间女子本就互帮互助的,你这两个哥哥也不是世间那等重男轻女的俗人,神女大人定会保佑你嫂嫂不治自愈的,你们今晚就放心住在大姐这里。”华淼性子直,如此一说倒是解了三人心中疑惑。
“那就叨扰大姐了,只是不知刚大姐叫的“李二丫”是?”芳若指了指旁边“李二丫”所在的房门,心中疑惑,这名字该是个女子的名字,再看他那恭敬的样子,像是华淼的丈夫又不像。
“哦哦,那是我丈夫,来自隔壁李家村,因家中头一胎是个儿子,第二胎想生个丫头,不想却又是个儿子,就起了这么个名。”
“原来是李大哥,怎的不见大哥出来?”
“他在厨房准备晚饭呢,妹子,瞧我这嘴,说起来没完,你们今天在外奔波一天了肯定也累了,我先带你们去住的房间休息一会吧,晚饭好了再叫你们。”华淼拍了拍脑门,起身引着三人到房间休息。
客房不大,只有一张可容纳五六人的通面大榻,榻上摆着素净的洁净的被褥,略加收拾了下,五味出门将昏睡的顾唯落包进门,轻手轻脚的放在了床榻上,发现顾唯落原本透润的唇上已有些干,随后向华淼要了一碗水,坐在床边细细喂她,芳若、墨竹两人无事可做就坐在一旁围观五味喂水之奇景,两束直盯盯的目光惹的五味有些不自在,手中动作不停,嘴里断续解释道:“她是人类,真要昏睡十日不进水那是要出人命的,再说了作为人质,她就必须好好活着不是嘛。”
听到五味解释,芳若、墨竹两人默契的练练点头,也不多说。
不到一个时辰,饭菜已上桌,三人此时终于正面看到了“李二丫”,此时的他已摘下了面纱,却是出奇的俊美,面相和善,与华淼那看起来棱角分明的面庞却是十分不般配,但他却未流露出丝毫不甘与委屈,时不时给华淼夹上几筷子她爱吃的菜,满眼爱意的看着她吃下去,而此时的华淼也卸下了精干豪放,一脸娇羞享受,目光温柔似水,两人间的幸福温馨充斥着不大的屋子,此刻,三人才敢相信他们确实是夫妻,一对恩爱的夫妻。
一桌子不过五六个寻常炒菜,但众人却吃了很久,两夫妻好似话匣子被打开了一般,讲起了他们远嫁的女儿华露,一年前远嫁到皇城中的一户做官的人家,女儿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夫妇俩都记得清清楚楚,女儿刚出生时体弱久病,华淼就天天带着她去到神女像前叩拜祈祷,在神女庇佑下女儿身子逐渐强健起来,便经常跟随母亲出门劳作,回家跟着父亲认字学习,一家人和乐幸福的生活着,直到两年前,已长的亭亭玉立的女儿外出时救回了一个年轻男子,男子身受重伤,在他家待了半年后离开,与他一起离开的还有自己的女儿,原来两人半年间早已互生情愫,夫妇俩自然百般不愿,可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却以死相逼,终是拗不过送了二人离开,一月后,男子带着女儿回来了,原来男子竟是皇城中一户官宦人家的独子,在禁卫军中任职,外出执行任务时被人追杀跌落山崖,巧被女儿求救,月前回家已征得父母同意,两人已拜堂成了亲,此番是专门来接两人进城享福的,华淼夫妻俩不愿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只交代男子好好善待自家女儿,如今,女儿已于半月前顺利产下了一子,几日前来信说满月后就带着孩子来看两夫妻。”言语间,夫妻两人藏不住的欢喜,感染着全心倾听的三人,心中不由感伤,蕴华初生于冥界忘川河畔,不知父母为何,后至雾神山自生自灭至今;而墨竹生于长于苍翠山,无父无母受尽欺辱,五味虽父母具在,但他自三岁就被送到宗门修行,父母之爱未曾感受半分,如此看来,三人虽都年岁不小,但却都没有体会过父母之爱和家庭温暖,倒是同命相怜只互不相知。
夜色渐深,众人吃完饭便各自回房休息,芳若三人按照先前商量,芳若与顾唯落相伴而卧,一床空置的被褥边上,五味和墨竹各自铺好被褥躺下,带着一身的疲惫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