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可汗这随便爬别人家屋顶的习惯可要改改了,不然还真以为这长安城出现的盗贼就是可汗本人呢!”李夏槐回头,“我与可汗说的很清楚,你又来做什么?”
“我…..我是来送信的。”诺曷钵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看来可汗不仅要处理这部族的事宜,还要兼差送信。”李夏槐伸手要接过书信。
“可汗既然是来送信的,那为何不松手?”李夏槐拽了几下,诺曷钵死死地把信捏在手里。
“槐儿……我,那个,我…..”诺曷钵本来想好的话,现在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李夏槐双手环在胸前,一言不发的看着诺曷钵。
“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诺曷钵被看的有些不安。
“你是该说‘对不起’。”李夏槐看着诺曷钵,“慕祁,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该对我说实话不是吗?你隐瞒自己的身份,这点我理解,但是婚书一事,你应该与我明说。”
“我是怕……”诺曷钵声音越来越没底气。
“怕?”李夏槐不明白。
“是啊,怕。”诺曷钵此刻很想抱抱李夏槐,可他忍住了,“我的部族生活不易,风餐露宿不说,还有来自外部大小不断的征战,我不敢和你说。”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敢了!”李夏槐深色稍微柔和了些。
“我在龟兹遇袭,那一刻真以为自己要死了。”诺曷钵捏着信的手有些发抖,“可是就在我放弃希望的时候,却活了下来。而这活下来的原因,却是因为你。”
“我?”李夏槐指了指自己,“我可没帮过你。”
“护身符!”诺曷钵抬头看着李夏槐,“当我放弃希望的时候,是它救了我!槐儿,之所以我还能活着站在你面前,就是因为这枚护身符!”
“哦,那很好啊!长命百岁长命百岁!”李夏槐还是很冷淡。
“张先生告诉了我这枚护身符的来历,槐儿,当时我就在想,恐怕我不能放手了。”诺曷钵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所以你把它交给了陛下对吗?”李夏槐落寞的说,“所以,这算是求亲的诚意,对吗?”
“槐儿,如果让皇帝知道,这枚护身符在我手里,不仅对我,对整个吐谷浑部族才是最大的危险。”诺曷钵顿了顿,“我想娶你,但是又得知李淳风也想娶你的时候,我真的怕了。”
“你的伤,好些了吗?”李夏槐岔开话题。
“你,不生我的气了?”诺曷钵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
“慕祁,我虽然不懂政治,也不懂权衡利弊,但是我知道真心。”李夏槐抬起头看着诺曷钵,“慕祁,我信你,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瞒着我。”
“不会了,不会了!”诺曷钵很激动。
“信,可以给我了吧?”李夏槐指了指被诺曷钵捏变形的信。
“哦,给!”诺曷钵傻笑着将信交给李夏槐。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你这就让我走?”诺曷钵不敢相信。
“你不走,是还要打算住下来?”李夏槐没好气。
“也可以,我睡哪?”诺曷钵开始厚脸皮。
李夏槐就这样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在想他到底是不是自己印象中的样子。
“尊敬的慕容可汗,时候不早了,请回去歇息吧。”李夏槐受不了。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慕祁。”诺曷钵有点委屈。
“好吧慕祁,回去休息吧。”李夏槐耐着性子又说了一次。
“我想看夜景,今晚的夜景一定很美!”诺曷钵指了指屋顶。
“那我不管你了,不过最好不要被我堂兄发现。”李夏槐说完就想回屋。
“槐儿,好好睡。”诺曷钵温柔的看着她。
李夏槐有点不太明白诺曷钵的态度,所以摇了摇头,走进屋。唤来佩桃,点起了烛灯,拆开张老头的信。信上将龟兹遇袭的前年因后果写的详详细细,看完李夏槐就叹了口气。
“郡主有心事?”佩桃打来热水。
“没事,只是觉得累。”李夏槐捶了下自己的肩。“母亲歇下了吗?”
“嗯,王妃已经休息了,许是折腾一天,都累了。”佩桃将温好的帕子递给李夏槐。
“差不多你也去休息吧。”李夏槐换了衣服,躺在榻上。
“郡主,无论郡主做什么决定,佩桃都陪着你!”佩桃隐约感觉到郡主的烦心事了。
“傻姑娘!”李夏槐笑着拍了下佩桃的脑袋,“快去睡!”
当诺曷钵傻笑的出现在驿站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的长大了嘴。他们甚至怀疑,眼前这面犯桃花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可汗。赞冉手里的果子掉到了地上也忘记了捡。
“去打听一下,这长安的人家要是行婚配,要进行什么礼节!”诺曷钵吩咐。
“长安的人家嫁姑娘?”赞冉的概念中,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直接谈好聘礼,然后把姑娘带回家就可以了啊。
“你当谁都是跟你似的,抢婚么?”慕利敲了一下赞冉。
“可汗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去打听。”慕利保证。
诺曷钵点点头,然后又面带微笑的回了房间。众人又一次张大了嘴。
第二天一早,慕利和赞冉就去打听这长安的婚嫁规矩。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专门帮人保媒的“红叶。”
一打听才知道,这长安的婚嫁要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和亲迎六个程式。慕利和赞冉听完就觉得头大。按照礼经规定,在行六礼之前应先遣媒人通辞,称为“下达”,获得准许後才能依此程式按部就班地进行。二人相视,决定将“红叶”带回驿站,亲自和诺曷钵解释。
“红叶”对诺曷钵说,“婚姻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出于对婚姻的重视,唐王朝严把婚姻的缔结这一关。大唐婚姻的缔结要坚持三个基本原则,即“一夫一妻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同姓不婚”。
诺曷钵想干脆直接绑回吐谷浑算了,但是又自嘲的笑了笑,谁让自己就是在乎呢?诺曷钵听完,想到那日和陛下夜谈后,表明自己想给李夏槐一个大唐的婚礼时,他幸福的笑了。
“那,本汗就委托你,去行‘纳彩’之礼了。”诺曷钵站起身,“不可出任何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