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丝绸市集的小乱子之后,李夏槐就失去了逛啊逛的兴趣。恹恹的坐回了马车,心里一直在诅咒那个抢自己帽子的登徒子。淮阳王妃好笑的看着身边失了往日活力的李夏槐
,真的难得,这丫头安静了些。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长安城。
“王妃,过了前面的山坡,我们就到长安了。”管家在马车外报告,既然到了长安,她也不再是“夫人”,李夏槐也不再是“小主人”了。
听到“长安”这两个字,李夏槐多日的乌云又散去,又爬到马车外面,和车夫坐在一起,两条腿耷拉着,晃啊晃的。
“这长安和龟兹也没什么不同嘛。路还是一样的土路,还是一样的树。”李夏槐抱怨着,“人人都说繁华长安,哪里繁华了。”
“郡主,别急啊,过了这座小山丘,你再看。”管家笑眯眯的。
正说着,李淳风指向前面,“到了!”
李夏槐站在马车上,垫着脚看向李淳风手指的方向。在绿茵茵的绿色中,灰黑色的城墙透了出来。马车缓缓向前,李夏槐伸长了脖子。离长安城门越近,李夏槐开始紧张起来。慢慢地,巍峨的城墙出现在李夏槐眼中,李夏槐的表情也变得丰富起来。
“郡主,前面就是宣平门了。”管家解释着。李夏槐跳下马车,抬腿向宣平门走去。宣平门共有门洞3个,中间门洞为皇帝御用的驰道,同汉城内道路中间的驰道相连,两侧门洞方供臣民出入之用。门洞间的夯土宽为12尺,这们洞门并行四辆马车都可以。门洞两侧铺石础,石础上立木柱,柱上设过梁,过梁上建门楼。墙壁处隐约还有印记砖,印文有“石安宋利”、“石安曹平”等。
站定在宣平门前,李夏槐抬头看着高耸的城门,阳光很刺眼。“长安,我回来了。”
“夏槐。”李淳风赶了上来,对李夏槐叮嘱道,“这里不比龟兹,在长安城,是有规矩的。比如这正中的门,是皇帝陛下才能走的。而且,你忘了拿这个。”说着扬了扬手里的小袋子。
“这是什么?”李夏槐接过小袋子。
“这是鱼符。身份凭证。”李淳风解释,“没关系,回来了,慢慢熟悉。”李淳风回头看着也到达的马车,“先上车吧。”
话音刚落,一阵马蹄声从宣平门另一头传来。在城门口,马蹄声停住,从马上下来一位少年,少年站在门外张望着什么。李淳风嘴角扬起笑容,大声的喊了一句:“子怀兄!”
从马上下来的少年循着声音看过来,脸上先是震惊,后又出现了狂喜的表情,“淳风兄!”
少年连忙跑过来,两个年轻人拥抱了一下,“你小子,可算是舍得回来了!”叫子怀的少年狠狠地打了一下李淳风。
“子怀少爷。”管家走了过来,“老朽见过公子。”作揖行礼。
“你,你是.......福伯!”子怀搂着管家又蹦又跳。
“公子,公子。”福伯也是激动,但正事要紧,“王妃还在呢。”
“哦,对对。”子怀擦了擦因激动湿润的眼睛,走到马车旁,对着马车行礼,“王妃婶婶。父亲遣我在此候着。”
淮阳王妃撩开车帘,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子怀长大了。”笑容也湿了眼眶。“夏槐,见过你堂兄。”淮阳王妃伸手招呼李夏槐。
李夏槐同样也打量着自己的这位“堂兄”,个子和李淳风差不多,也很高,白白净净的,书生气很浓。李子怀看着站在不远处身着男装的“堂妹,”突然局促起来。
“我说你,那是你妹妹,你激动的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李淳风打趣。
“妹妹。”李子怀开口,眼前的这位妹妹,还真是和长安城的女孩子不一样。
“堂兄!”很清脆的一声,李夏槐看着李子怀,笑嘻嘻的,露出一排小白牙。
“咳!”李子怀连忙轻咳一声,“王妃婶婶,我们先回府吧,父亲在家等着呢。”
淮阳王妃点点头,唤了李夏槐上马车,想到李淳风,“李家少爷,你也赶紧先行回府吧,令尊怕也是等急了。”
李淳风点点头,心里也挂念着父亲。拱手对淮阳王妃说,“王妃慢走,改日,淳风登门拜访。”然后又拍了一下李子怀,“改天找你饮酒!”
很快,马车就驶进了淮阳王府。李夏槐坐在马车上,母亲叮嘱自己规矩,所以她按捺着想掀起车帘看看外面的冲动,乖巧的坐在母亲身边。
马车停住,李子怀对淮阳王妃说道,“婶婶和妹妹先休息片刻,待我去告诉父亲。”说完就离开了淮阳王妃居住的院落。丫头打来了热水,服侍梳洗。李夏槐被眼前的一切弄得迷迷糊糊,在丫头给她梳头发的时候都是像个木娃娃一般,任由折腾。
“郡主,好了。”后面的小丫头看着铜镜中的李夏槐,笑着说。
“哦,”李夏槐睁开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原本麻花辫的头发被打理成髻,插了一只槐花簪子。原本不施粉黛的脸,稍微上了些胭脂,点了绛唇。
“郡主,稍微打扮打扮,就这般漂亮。”小丫头真心道。
李夏槐在龟兹生活了十年,虽然已经习惯了龟兹的打扮,但看着眼前这样的自己,居然不讨厌。难不成,这真的和自己生在长安有关么?摇了摇头,拍拍脸,起身,换上丫头准备好的衣衫。青色的窄袖对襟上衣,月白色的长裙系在腋下,脚踩一双牡丹花纹圆头鞋,好了,一位俏丽的少女出现在大家的眼前。最后,李夏槐还是将那只小瓷兔系在了裙子上。
李夏槐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盯着,有些不好意思,求助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母亲。淮阳王妃看着自己漂亮的女儿,甚是欣慰。
“槐儿,这是你叔父。”淮阳王妃笑着介绍。
“叔父。”李夏槐按照母亲教她,规规矩矩的对李道明行礼。
“哈哈哈,好孩子!好孩子!”李道明很高兴,“回来就好啊!”
世袭了兄长“淮阳王”封号的李道明,是个闲散王爷。和自己的兄长不同,李道明只爱好风雅,不喜欢舞刀弄枪,所以在军事上,对太宗皇帝并无太多助益。现在的长安人,只知道爱好风雅的“淮阳王,”渐渐地不再念起那个骁勇善战的“淮阳王。”
作揖行礼寒暄的差不多了,李道明对李夏槐说,“既然侄女回来,就准备准备吧,进宫去拜见陛下。”李道明喝了口水,看着淮阳王妃,“你不知道,大明宫这几天,天天派人来问,你们有没有回来。”
淮阳王妃点点头,“是要带夏槐进宫去的。”
李夏槐知道,这叔父口中的“陛下”,就是母亲一直告诉自己的“二叔。”回来的这个夜晚,李夏槐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整个淮阳王府,没来得及更新自己的生活模式,更没来得及去思考“二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累的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