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水袖一番,碎成片片凌空飞舞,一轮明月飞驰而出,清辉拖曳,滑出一道新月轨迹。
回魂追月,一丝一丝的割裂暗红的银丝。
她猛地跃起,右手抓向了那些隐约扇动的丝线。蛛网没有切下她的手,而是她把整个蛛网抓在了手心里,而后用力一扯!
大片锋利的蛛丝落在她的掌心,左手携着幼童随之跟上,道道暗红光芒缠上了轩辕明浩的身子。
她和天问面对面地静止不动。
愿挨扑到地上去看痛苦哭号的愿打,颤抖着从怀中掏出药丸喂进他的嘴里。
“是天诛地灭不过尔尔,还是大祭司没有将他们的本事学到家?”红月轻蔑地看着天问,对方把手落在了腰间。
“本座再说一遍,放下太子。”
“我也只说一遍,让开路,否则将你家太子大卸八块。”息红月说到做到,只需稍稍用力,轩辕明浩就会被割成血人。
天问拔出了腰间长剑,白芒大作,亮的旁人都睁不开眼睛。
一刹那间,炉火砰地四溅,熔炉内啪啪作响,红月感到脚下青砖在隐隐轰鸣,剑光照亮了她的脸。
“红尘剑?”
“红尘剑。”天问颔首,两指抚过三尺银锋:“红尘剑,取海南之内一块千年血玉,经真火熔炼十年所铸。想必你不会陌生。”
这是一把形式奇古的长剑,朴素而陈旧,剑身似玉非玉,又有金石之色。
这把剑,她当然不会陌生。
红月冷哼,目中浮出杀意:“昔日我神兵山庄的镇庄之宝,确也只有大祭司这等天纵奇才配的上。只是红尘剑,不过红尘俗物,大祭司乃天外之人,何苦贬于红尘,作此不智之举?”
天问奇异地笑了:“由此说来,倒不是本座配不上这柄剑,而是这剑配不上本座?”
“大祭司可以将它当做赞美。”天问确实是她生平所遇的最强对手,哪怕是轩辕北,也不曾给过她这样的压迫感。
天问上前一步,长剑横于身前:“放下太子!”
红月却纹丝不动,将轩辕明浩举带入怀中,五指缠着蛛丝,因为身体挡住了炉火的光芒,她的手中看起来几乎空无一物,但只需轻轻一拉,太子就会变成一堆支离破碎的肉块。
在天问严厉的目光下抿嘴一笑:“这似乎不由大祭司说了算。不如大祭司先解决我的疑惑”
天问见她并没有痛下狠手动手的意思,才微微放松下来,答道:“很简单,皇上命人调查你从入城后所有去过的地方,他相信你每一步都不是无用之举,加之你一袭黑斗,行事招摇,来这间店铺的目的并不难查。不过你想要的东西早已被皇上看中,陛下深知你对兵器的执着,故意放弃了那块千年赤铁,果然引你来要求老板为你铸刀,而本座只需在此守株待兔,等你前来取刀。”顿了顿,目光紧紧跟着她的手,就生怕她动弹一下:“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带着太子前来,还恶毒凶残至此。”
“我就是拿轩辕北儿子祭刀又如何?”红月冷漠地道,轩辕北当年对她的所作所为,只怕不止于此。
“你曾经承诺,只要答应你的要求便放过太子殿下,如今你的条件我们已全数做到,你身为刀客,难道想要背弃承诺?”
一名真正的刀客不会背弃承诺,这无关人品,而是刀客的尊严。天问厉声喝问,比之手中长剑更锋利几分。
只是女人仍然无动于衷,两人无声的对峙,最终化为女子嘴角盛开的春花。她呵呵浅笑,瞳中墨染的纯粹,一丝杂质也无,道:“大祭司多虑了……”
再没了下面的内容,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天问皱了皱眉,静如湖水的眸荡开阵阵涟漪。
红月突然向前迈进一步,右手五指张开。
“等……”天问面色一变,阻止的话还未出口出口,只见女子臂间原本残破的水袖无风自动,随即四围响起一震金属相撞的巨大声响。
再仔细听去,那巨响分明是从息红月身后的熔炉里传来的。
红月大喝一声,墨发裙摆翻飞乱舞,四围,皆是肃杀之气。
“这是!”陈老板大惊失色,这刀……这尚未完成的刀,何时跑到了女子手中!
玉臂一挥,看似随意,一道森寒刀气破空而出,竟携风雷之势,犹如半月镰刀,朝着天问的面门而急掠去。
破!
天问横剑身前,砰地一声,生生挡住了这一击。
就这么化解了凌空残月破。红月眸光一暗,足下生风,竟在天问回气之时,人影已掠过对方,破门而出。她左手臂弯中,始终抱着熟睡的轩辕明浩。
双脚落地,着于后院,未及转身,忽然间,一道剑光斜斜飞来,如惊芒掣电,如长虹惊天。
顷刻,满天光芒全都不见了。
唯一还有光的,只剩下一柄剑。
一柄形式奇古的长剑。
当头而下!
而她,不能动!连一根手指也不能,有泰山压顶之力压在她的身上,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更加躲不开。
一瞬间,息红月只有一个念头,我命休矣!
一剑飞虹,天地之间,乾坤之内,只剩下这一把剑。
红月被铺天盖地的剑气包围了,一种冰凉的战栗从后脑迅速扩散到全身。
眼前的一切忽然都变了。
很红,有光,一张男人的脸,漆黑如墨的眼睛。
“合得鸳鸯卺,共匏同尊卑……”
有一枝海棠,端庄明艳,风姿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