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故事很多,多到随便四国大地上随便拎出一位说书先生,他都能唾沫横飞地讲上五天五夜,保证精彩绝伦。
他是天下间最快的人,脚步如风,没有人跟得上。他独自行走江湖,四处行侠仗义,被很多人误解为沽名钓誉,包括此刻的红月。
很久以后红月才知道自己错了。楚逍遥是一个真正的大侠,一个人的武功修炼到极致,表示他有了极致的境界与领悟,一个内心肮脏的人永远练不成绝世神功。很少有人能坚持正义,因为坚持正义是会被人骂的,但是这个世界永远需要这样的人,使之这个谷欠望充斥的人世不会过于黑暗肮脏,总有些光明和希望。如果说这世上的道理就是是弱肉强食,弱者注定悲惨,那她息红月也不必去怨恨任何人,一切苦难只能责怪自己的无用,但是她会恨,因为她觉得不公。既然不公,就需要一个人来主持公道,解救弱小的人脱离苦难。
楚逍遥就是这样一个人。
楚逍遥虽然不曾解救红月,但是江寒雪来救了她,其实也是一样。
红月看着这位绝世奇侠,心下惊疑,楚逍遥成名于三十年前,如今最少也有五十岁,可此刻见他的样子,竟然还是三十多!
“可是老鬼的女儿?”男人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红月微微颔首,道了一句前辈。
鬼毒得意地笑,音调都扭曲了:“怎么样,我老鬼的本事还可以吧。”
有这样美丽的女儿,哪个父亲不心生自豪。楚逍遥将红月上下打量了两遍,美人如斯,也扯开笑意:“把手掌摊出来看看……”
此言一出,鬼毒微微诧异,红月虽然不明所以,还是笑着将两手伸出。楚逍遥垂眸,盯着那双柔车欠细白的掌看了一会,问:“你用刀?”
“短刀。”
楚逍抬眼摇头:“实在不是这块料……且见你掌心一道青痕,乃是强行催谷、冲破筋脉所致,虽然如此可令你更上一层,但往后只怕再难突破”
红月皱眉,心头微怒,最终抿了抿嘴:“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却不知你品行如何……”楚逍遥本要回绝,但见一边鬼毒已沉下脸来:“罢了,在下与老鬼也算有几分交情,看在他面上,姑且助你一次。”从袖中滑出一个小瓶:“取出一粒,捣碎混合黄酒服下,然后打坐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在下传你一套心法。”
从小瓶的缝隙中露出淡淡的药香,鬼毒眸光一亮,大喜:“月儿,还不快磕头拜谢,这可是六阳丹……哈哈,老朋友就是够朋友……”
红月一听“六阳丹”心头一跳,这可是连鬼毒都练不出来的武林圣药,据说当年枯骨老人五年收集材料,又耗时十年才一次炼制五十颗六阳丹,半数赠与楚逍遥,没想今日他竟如此大方。
药丸为纯白色,带着淡淡馨香,足有鸽子蛋的大小,依照指示捣碎后混合黄酒服下,红月坐于地上打坐,不过一刻便感到腹中一把烈火熊熊燃烧,渐渐蔓到四肢百骸,直顶上脑门。强行运功压下,却感到五脏六腑涨得难受,也不痛,但是那种感觉很纠结。
好不容易打足半个时辰,红月已汗流浃背,楚逍遥已经多时,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六阳丹为天下至阳之物,寻常武者服下,定然经历撕心裂肺的灼痛,在下已准备了天玄冰水,没想到你竟独自撑过。”将冰水收入衣袖,两指翻动,隔空打了红月周身几处大穴,然后做到她对面:“你既修炼武功,定该懂得如何平静心绪,在下现在教你调理内息,切记不可心存杂念。”
红月颔首,依照着他的指示开始运功。楚逍遥的心法口诀简单却十分精妙,真气在体内游走一个周天,通身一股清凉之意,由皮肤表层慢慢渗入,直到把之前六阳丹燃起的热意尽数化解,身体每一处毛发都透着舒畅。她不禁有些沉迷于这种感觉,当感到衣衫微凉,才睁开双眼,但见此刻已经日薄西山,楚逍遥沉静地坐在对面。
“鬼月多谢前辈。”先前对其的不屑与厌恶稍稍淡去,红月已知对方传授于自己的乃是上乘心法,亦不是不识好歹之人,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且不知前辈所传的是哪部绝妙心法?”
“绝妙不敢当,在下早年几分际遇,得一部内功秘籍,从中领悟一二,只盼对你有所裨益。”
红月一震,莫非是……
红月没来的及说话,鬼毒不知从哪跳了出来,一张蜡黄的老脸已经气的煞白,指着楚逍遥骂道:“老不死的东西,竟然给我女儿练那无情无义地玩意儿!”
楚逍遥也不恼:“只是一套料理内心的心法,就算把神功直接传给她都未必练得成。”他又笑笑:“虽然骨骼是下下品,实非可塑之才。但好在上算聪慧,悟性颇高,如若能脱得急躁,日后循序渐进,过个三五十年,也许能在内家修为上有所小成。”
“我呸!”
楚逍遥没有理他,独自说得认真:“你的女婿倒是资质颇好……”
“你少打我贤婿的注意!”
二人吵得正酣,红月已独自离去,心中不免郁结。从前经外公传授刀法,一切似乎顺理成章,可如今换上了鬼月的身子,同样的刀法和领悟,却比少时初学时还要吃力,看来楚逍遥说的不错,鬼月的这副身子确实不适宜习武。
也不知怎的就来到了江寒雪的门外,红月想了想,推门而入,愿打愿挨在桌上下棋,床上的江寒雪还未醒来,额上的帕子已经温热,滑到了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