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深秋夜间寒凉如水，红月蜷起身体，先是打了个激灵，而后猛地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身边自然是冷的，被褥滑到一边，宽敞的凤榻上空了大半。这么久了，仿佛她也应该习惯。
轩辕北午夜离开便去了储秀宫看宁秀儿，她想到这里竟然出奇地平静。
床头立了枝长脚铜鹤灯，烛火快要燃尽，淡淡青烟婀娜生气，混合着室内的熏香，叫人心生恍惚。红月坐起身盯着那火苗发呆，豆大的光电微弱跳动了几下，嗤地熄灭了。殿内瞬间暗下来，清白月光从窗外流入，薄薄铺了一地。她起身走到窗边，深秋晚风如水凉滑拂在身上，她微微打了个寒战，想着今年的秋天怎地来的这样快。
这么默默想着，再抬头起来时竟然天色已开始发白。
动了动手脚，已经冷得僵硬而全无知觉，她叹了口气，移榻上，替自己盖好被子，重新睡下。
再次醒来时已经艳阳高照，给太后请安的时间早已过了。
正要发火叫人，宫婢铃儿推门而入，说太后今儿个不舒服停了早请，她也来唤过红月一次，没叫起来，见她睡的沉没再继续。
红月点点头，作势起床。铃儿赶紧上来扶，待伺候洗漱穿戴好之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娘娘，紫幽已经在后院跪了半夜，没穿衣服……”说她没穿衣服，当真是一根带子都没有，现在凤栖宫所有的宫婢太监麽麽侍卫都聚往后院瞧热闹，对她身上那些青青紫紫指指点点。
“死了？”红月挑眉询问，铃儿慌不迭地低下头，只觉得脊背湿冷，就听皇后在脑顶凉凉地说道：“既然没死，那就让她跪到死了为止。”说完水袖一甩出了内殿，用膳去了。
一整个下午过的沉闷无味，红月睡意朦胧，点了水香，却总不踏实，浑浑噩噩到了晚膳前，铃儿奔进殿内，说紫幽晕倒了。
“去看看死没死，没死就放在那，等死了再说。”躺在软榻上，红月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轻描淡写地交代。
铃儿一急，方想说话，就听凤栖宫殿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轩辕北来了。
柳眉微蹙，还是翻了个身，撑着胳膊想坐起来，突感到一阵眩晕，便又停了一会。此时轩辕北已经进了寝殿。
“皇后莫非连礼数都忘了，见了朕为何不下地行礼？”嘴里说着这样苛责的话，身子却往床边一坐，将她左右端详了两遍。“皇后神情萎靡，可是昨夜没有睡好？”
“托皇上的福，臣妾睡的极好。”
“那为何脸色这样红？”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就伸手将手背往她额上探了探，剑眉微微拧起：“有些发热，可是着凉了？”
红月被他一惊，别过脸：“方才睡得久了些，大概染了风寒。臣妾多谢皇上挂念。”
“皇后觉得朕是在挂念皇后？”
“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突然没了与之互相冷嘲热讽的兴致，只将背往后一靠，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朕说？”对方的反应似乎有些出乎意料，轩辕北看着她有着病态红晕的脸：“朕确是金口玉言，可是皇后知道宫里人是怎么说皇后的？”
“请恕臣妾愚昧。”红月闭着眼睛，想到自己罚紫幽裸跪的事定然传开，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这时听见皇帝的轻笑声，继而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到了对方怀里。
“皇后的心真狠。”热气喷在耳边，他的话饱含着危险的意味，双手同时紧紧攥住她的身体，“都说皇后善妒成性、心肠歹毒，手段阴损，皇后也觉得是？”
“一切如皇上所愿。”任由他强制者，语气里一丝波澜也没有。她竟连往日的自嘲也失了。
“听朕的就对了。”轩辕北咬上红月的耳唇，将她按在自己身上，后者微微一震。
“皇上请仔细龙体。”红月颇有些尴尬，不由厌恶地皱眉。昨夜他们彼此难堪，闹得不欢而散。这让她隐隐感到惶恐，不知即将发生什么，只是预感并非好事。不由扭捏了起来：“皇上日理万机，臣妾身染风寒，不敢伤了皇上的身。”
“皇后是在赶朕呢？”尾音微扬，轩辕北觉得她的理由十分有趣，非但不惹人讨厌，还显得董事体贴：“风寒就是受了凉么，朕会让皇后热起来的。”说完一把拉住想从自己臂弯中逃脱的女人，甩在凤榻上。红月还来不及惊呼，男人已经压上来堵住了她的唇，吻得有点歇斯底里。
“红月朕的皇后，你这是干什么呢……”被细长的指头擦刮到脸颊，轩辕北停下动作凝视着她，那双眸非但没了方才的温柔缱绻，且幽暗如同潭水：“昨夜是朕的不对，朕给皇后道歉了。”
“臣妾不敢……唔……”她的声音淹没在一声呜咽里，轩辕北轻捏住了她的下巴凑过来，然后响起布料摩挲的沙沙声。当罗衫尽褪，她又突然放弃了推拒。
瞬间燃起的激情中，红月挑起眉浅浅地笑了，竟把之前的平板冷硬一扫而空，容姿绝代的面容更显的妩媚之极。
轩辕北愣了一下，问她笑什么，她不答，只是继续笑着。
耳边明丝绸枕套上绣着鸾凤和鸣的花纹，她摊开手掌一寸寸抚过，捡起歪倒在一边翡翠玉环细细摩挲，翡翠晶莹剔透，镶有圆润饱满的珍珠，以一条纯金打造的花式链子挂于颈间。
她想起这是自己陪嫁中的一件，有着金玉良缘、珠联璧合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