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眸光一凝,双目迸出一抹阴寒。左边宽大的水袖灌满长风,衣带、裙摆、发丝,皆乱舞而起,白衣墨法,凄厉有如鬼魅。
流星云大惊,阴风似刀子般刮过双颊,这时想要收剑,四肢却皆被一股巨力缠住,一片白嫩的掌心拍至眼前。
这一掌看似绵软无力,却携着至阴至柔的极寒内力,红月出手快如闪电,听得一声闷哼,掌下之人已飞开一仗之远,纵然黑夜里看得不算清晰,但鼻端隐隐传来的血腥,依旧方才掌心实实在在的落感,也知对方受伤不轻。
“受死!”冷斥一声,红月欲赶尽杀绝,提刀而去,却突然胸肺突然窒闷无比,如同窒息一般,她忍不住开口呼吸,真气外泄,两腿一软,跌坐到地上。
“唔……”全身再也提不起半点立起,似乎被一只大手紧紧勒主了身子,肋下说不出的难受,虽不痛,却比之锥心之痛更加难忍,她伸手紧紧抵捂住,紧咬的薄唇中溢出一声沉吟。
这时四周的暗卫出动,红月失去了一切反抗的能力,任由几把长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流行云用长剑撑着身体,挥手示意暗卫将她拿下。
玄铁制的枷锁,足有手腕粗的链子,月光下散着悠悠冷光,原是为她特别打造。红月冷眼瞧着,看着两个暗卫架着她的身子,就要将那锁链往她身上套。这些人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影卫,自然不会又普通官兵的猥琐下作,心性也冷漠无情,饶是对待绝世美人,也不见得什么怜香惜玉,那动作实在冷硬的紧,红月全身无力,拉扯间衣衫被扯开了些,她实则恼羞成怒,面上却只极冷极冷地干笑了两声。
就在落锁的一刻,那漆黑的金属上忽而漫上一层白霜,随着啪啪两声脆响,一道细小的裂纹出现在沉重的锁头上,而后向着粗长的链子慢慢扩展,直到爬满了整条铁索。
“谁敢再动,如同此物。”红月身后不远,传来男人没有温度的声音,众人望去,冷月如霜,来人白衣胜雪,正是江寒雪。
他向前迈进了一步,那玄铁的锁链,正从中间一寸寸碎裂!
天空忽然飘起大片大片的雪花,刀仍在鞘中,他的气息却比雪更冷,比刀更锋利。严酷的寒意笼罩下来,天地一片肃杀之气。
红月从未见过如此的江寒雪,但知他这次真的怒了。
流行云撑着剑没动,可是脸色已经惨白,他觉得从天上落下的并非雪,分明就是一把把白亮的刀子,要割破了他的脸颊、衣衫和四肢。
江寒雪将手落在刀柄上,缓缓拉出,金属交接摩擦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他又仿佛是刻意凌迟他人的耳朵,手上不知用了几分力,那声音说不出的尖锐刺耳。
“别再拔了!”
雪白的刀身在黑夜里发出淡淡的光芒,就在拉出一半时,一声尖叫穿透雪幕,凄惨的骇人。只见红月痛苦地伏在地上,长发披散,身上尽是大朵的雪花。
江寒雪猛然惊醒,手中刀光刷地收回,晃到她的身边。
其实这漫天大雪,皆是他以内力卷起的地上积雪,内力一散便消失不见,四处迫人的寒意也退去。江寒雪抱起红月,便感到她身体冰冷至极,再隐隐见她唇色惨白,抱着双肩不住颤抖,便知她是寒气攻心。
忙掏出丹药喂她服下,一边暗自懊恼,红月修炼《饮恨歌诀》时日尚浅,方才对流行云一掌强行催谷,又被他的寒气所伤,使得阴寒内力反噬身体,寒上加寒。
为今之计,只得找一处温暖之地,以热攻寒,再依靠红月自身慢慢化解。
顷刻之间,江寒雪已转了好几个心思,正好带她离去,却在此时,一张银丝大网朝他二人当头而下。
这一夜已过了大半,眼看临近清晨,冬日里最深沉的黑暗笼罩下来,原本在院内尽情放从一夜的人都渐渐沉入梦乡,更无人知晓,原本灯火辉煌、歌舞升平的云雨楼内,那深暗的地下,有一处专用来囚禁犯人的牢房。
此刻原本幽暗死寂的地牢里,却传来一名女子柔车欠绵弱的嗓音,细细听去,又夹着低低的啜泣,以及娇弱的喘息。
“呜……冷……”牢房竟还算干净,摆放着一张木板床,被褥也是白的,微微泛黄,正厚厚地裹在女子的身上。
江寒雪将那大大的粽子抱在怀里,即使隔着厚厚的棉被,也能清晰地感到她身上瑟瑟的颤抖,以及肌肤上泛起的丝丝凉意。
红月的意识,早已模糊,仿佛置身冰天雪地,她衣衫单薄,大片大片的雪花涌入身体,浸透肺腑、四肢百骸,她的每一根发丝、睫毛,每一寸肌肤,每一片裙摆,甚至每滴血液,都冻结成冰。
“好冷……”听见她虚脱的沉吟,江寒雪再次收紧手臂,用下巴抵主她的额头,果然很冰。
牢内本来不冷,流行云待他二人还算礼遇,见红月寒气攻心,便命人多升了两个火盆,江寒雪额上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修炼至寒内功已到了极致,以至于即使不运功,身上总是冷冷冰冰,但此刻也不知是因为抱着那巨大棉被,还是因着那怀中女子柔媚入骨的沉吟,他只感到双颊发烫,小麦色肌肤上也透出淡淡的红晕。
就这一点点的触碰,让红月感到一丝可贵的暖意,她情不自禁想要寻求贴近,肩头紧裹的棉被一角掉落,露出半截细致白皙的颈。江寒雪伸手去掖被子,手指无意间触碰到裸露的肌肤,怀中的女子狠狠抖了一下,在后重的棉被重新覆上身体之前,软软地贴到他的怀中,然后扬起头颅,不住地用脸颊摩挲他的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