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跳猛然加快,深深地吸气,吐出的,却是一声沉吟。
天啊,这么是怎么了……
心头巨惊,死死地咬住唇角,再不敢去看江寒雪,可是从男人的唇齿间传来惊人的热度,终究将她化为一滩春水,软软地淌在地上。
“寒雪……”动臂,动腰,动腿,就算毒气攻心也好,她也不想这样。至阴至寒的蛇毒,身上明明很冷,肌肤上却一寸一寸惊人的灼热。
男人终于抬起头,吐出一口黑血,挥袖轻拭唇角:“应该差不多了。”
“……”红月任由他扶起,软软地靠在他的肩头,被溪水浸透的头发海藻一样蜿蜒垂落,沾湿了男人的领口。她掏出帕子为他擦拭,目光被那一点深色吸引,顺着望去,看见微微敞开的领口下坚硬的锁骨,胸膛是麦色的,矫健剽悍,彰显着男性的力量。
心,像是被小猫的爪子轻挠了一把,她分明又感到口渴,手中无意识地动作,却忘了自己的帕子早已湿透,一捏就要滴下水来。
“行了。”眼看着自己领子惨遭柔躏,江寒雪好笑地握住了那只柔胰,轻轻地按回她腰间。“毒应该清除的差不多了,还有些残毒,没有大碍,我去拿解毒丹。”
红玉呆呆地点头,有些昏沉,被扶到一处矮树下坐着,看着那道白影掠走,眼底闪过一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深意,不若平常,纯粹却冷清如水。
其实,她更希望江寒雪能陪在自己身边,就像刚才那样,让她靠一靠。她息红月也不是一个无敌的女人,方才那样面对楚逍遥,她也会害怕,感到虚弱和心虚,但是因为他就站在身后,才有了底气。
或许,她还是不够强?手边就是半本《饮恨歌诀》,她情不自禁地端到膝上,五指在藏蓝的书面上来回摩挲。
如果找到另外半本,就练练看吧。
这样的念头一旦兴起,便化为止也止不住的渴望,只恨不得立刻支走楚逍遥,飞到星灭身边去追问出另外半本的下落。虽然鬼月这副身体并不适合练武,但习武之道,最重要的还是悟性和勤奋,她自认为有不输于前人的天分跟毅力,甚至觉得,这样的神功,也只有她才够资格修炼。
江寒雪回的很快,带了解毒的丹药,红月服下后便觉气血通畅。
晨曦散去,渐渐艳阳高照,云泽夏日酷热难挡,昨夜的凉爽一去不回,红月索性淌到小溪里清洗,然后站在山头吹风,她轻纱的衣料很快被蒸干,几乎迫不及待地赶回了山洞,想看看星灭的状况如何。
可是山洞里却不见星灭的影子,连着楚逍遥也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张字条,字形端正,下笔苍劲有力,正如那落笔之人,可不就是楚逍遥的。
短短两句话,红月读完气的脸色煞白。这个楚逍遥竟然把星灭押了回去,就是不让她说出歌诀的下落,最后还交代红月在此等候。
等?她才不等,若被他盯上了,日后什么也别想干成。
离与凤宫弦承诺的半月已过了好几日,罗舌跟也已采到不少,两人当即决定返回皇宫。
在山脚下牵了马,脚程极快,不过半日的功夫已回到了无双城,入宫之后直奔太医院。
院使已等的心急如焚,见二人杉杉归来,连忙迎了上去。
“陛下这几日怎么样?”进屋便开始查方抓药,红玉手里不闲,一边问道。
哪知院使重重地叹气,过了许久,才开口道:“陛下病倒了。”
龙纹紫金香鼎内燃着淡淡的龙涎香,青烟飘动,令人心生恍惚。凌华宫内处处都是奢华,满满宝石琉璃、金银器皿,折射的光芒几乎刺痛了双目,连着芙蓉纱帐也是金线织起,半垂而落,灿灿地耀眼。
然而金帐后的男人面色沉寂,脸颊泛着淡淡的青,死气沉沉地与这满眼珠光宝气格格不如。院使端看着帝王的脸,焦躁地搓着掌心,终是小声问道:“陛下到底怎么了?”
红月松开两指,凝着眉转头去看帝王的脸,眼角余光一荡,却瞥见碧玉雕琢的床柱盘着两条飞龙,金鳞金甲,腾空欲飞,三个素白色的锦囊悬挂其上,在这金碧辉煌的环境里分外醒目。
“这是什么?”
院使向那锦囊望去:“是神庙祭祀送来的香料,一个可助陛下安定心神,一个可提神醒脑,另一个则有助回复精力。”
红月若有所思,递给江寒雪一个眼神,后者上前将锦囊拆下床柱,凑到鼻端闻了闻,又打开来倒出香料仔细分辨:“切得很碎,但应该没有问题。”
李院士当下一愣:“这是神庙大祭司配置的香料,二位是何意?”
神庙的忠诚的地位,可是不容置疑的。
“院使不要误会,因为很多这类香料会与药物相冲,毕竟陛下是在我二人离去这几天病倒,而期间又服用了我开的药物,所以才要谨慎一番,若是与这东西相冲,还得趁早改方子才好。”红月答得在情在理,说话间已来到案头,端起笔墨写药方。
“从脉象上看,尺部无力,外加口干、手足心热,是肾虚的表现。但这不足以让他昏迷不醒。”撂笔,抬首,捏起写好的方子吹了吹,放到一边:“方才我为陛下把脉,发现他体内有一道真气游走,极为刚烈霸道,与他自身内功相互冲撞,使得筋脉受损,五内虚弱。”
李院使一时有些充愣,张了张嘴:“你是说陛下受了内伤?”
“是有这个可能,但是这很奇怪。”她顿了顿,若有所思,秀眉微微凝起:“此事有些蹊跷,我要面见武烈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