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染傻傻的站着没动，任由大手像摇动一株枯树一样晃动自己。
她的心在流血，他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刺伤了她，更要命的是，他说的事情她知道——很多都是真的，至少他不会爱她，不会跟她结婚！
“那，又怎样？”良久，她才悠悠开口蓦然问道。如水的眸子里满是悲伤，一种无能为力的忧郁向全身蔓延开去。
“离开他，到我身边来，我不会像他那样对你的，我保证。”聂承霖眼里含着肯定的注视着她。
可怜的小女人无奈的苦笑着摇摇头：“算了，你走吧，我还要收拾房间呢。”
“傻丫头，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他依然不肯让步。
“跟他是在作践自己，跟你就不是了吗？！”苏暮染愤怒的冲他大吼：“我就是喜欢他的钱，即使只能成为他的玩物，我也是自愿的，你管不着！现在请你离开我家。”
她推开他的手，生气的指着房门让他出去，葱白如玉的手指忍不住快速哆嗦着。
“你……就等着后悔吧！”听到她在驱赶自己，聂承霖也怒了，丢下一句狠话后，迈开大步就出去了。
站在原地看着他愤怒的背影，苏暮染无奈长叹一声，弯腰捡起已经裂成两半的床单，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又用脚踢着地上散乱的，揉成团的纸巾。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离开他，跟着我！”出去的人又回来了，站在门口表情忿恨的指着她说。
“出去！”她没想到他还会回来，踢着脚下的纸团，脸上尴尬的一阵红一阵白，索性直接赶他走。
“苏暮染，别以为自己年轻漂亮，就会让那些事业有成的男人为你倾倒，你醒醒吧！”他不但没有走，反而连名带姓的叫着她痛斥着：“但凡能做出点成绩的男人都有着极高的智商和毅力，哪里会像你想得那么简单。”
“聂承霖，你也别自以为是的总缠着我好不好，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她也毫不客气的直呼全名回敬他。
“……”听了她的话，愤怒如一头野兽样的男人没出声，两眼喷薄着怒火真盯盯的看着她，脚步缓慢的向她一步步挪来。
“你，你，你要干什么？”苏暮染感觉到他的可怕，脚下跟着他的前进而慢慢后退着，声音忍不住开始哆嗦。
不幸的是，房间实在太小，她很快就退到无路可退，直接靠上墙面。
危险的男人还在靠近，已经近到她能听见有力的心跳声。
“停，你不要再过来了！”她伸出小手，在面前展开手掌，小脸却下意识转向一边不敢看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
“我说过，做我的女人，我不会亏待你，你偏不信！”被激怒的男人哪里肯听她的话，大手伸直，扶着她背后的墙面，将小小的身子困在结实的胸膛与冰冷墙面之间。
“已经来不及了，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好吗？”她开始小心的求饶。
“来不及了吗？你就是想告诉我，你已经跟他在一起了？！”男人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恨不能将每一个字都咬碎再发出声音：“没关系，我不是浅薄的人，就算你已经破败不堪，我、也、要！”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大手随即去扯她身上的衣服。
苏暮染两只小手本能的护着领口，奋力转身面对着墙面，不给他得手的机会。
与高大强壮的聂承霖相比，她究竟还是身单力薄了许多，在扯了几次没有成功后，男人直接野蛮的将她抱起，用力甩在床上。
“今天，我就让你好好比较一下，我跟他，到底谁更强！”他边说，边去解腰间的皮带。
苏暮染见他真的疯了，赶紧挣扎着从他身下爬走，刚刚碰到床头，两只脚被大手钳住，又拉了回去。
“别这样，你放开我……聂承霖，你疯了！”她边挣扎，边求饶着。
“我就是疯了，为什么我看上的女人，最后都爬上了他的床？为什么？！”他两眼血红，大手用力拉扯下苏暮染身上的小西装，精制的纽扣蹦跳着弹出好远。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气喘吁吁的与他撕扯着，争辩着。
“还想骗我？你不是已经住进他买的别墅了吗！”大手一挥，苏暮染的小西装被扔在了地上。
“你？那天站在门外的人是你？”听到这句话，苏暮染一时愣住了。
“很奇怪吗？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去他的别墅，就乖乖的讨好我，我会告诉你的！”他说着开始撕扯西装下面的打底衫。
“不要，我不想知道为什么，放开啊！”两只小手捧住青筋暴突的大手挣扎着，却无意间帮助他将打底衫扯过头顶。
蓦然间，一切都停止了，他没有继续撕扯她的衣服，眼神里换上了一抹绝望的忧郁，带着痛楚凝视着惊恐的人儿。
“你先放了我，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她捕捉到了他的片刻迟疑，连忙开口。
“闭嘴，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他又恢复了刚刚吃人般的神情，继续撕扯着她的衣服。
“你放开，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苏暮染完全不知道哪里来的这股勇气，让她可以冲口喊出这个理由。
不过，这个理由似乎非常管用，怒到咆哮的男人突然像遭受了雷击一般，立刻松软下来，显出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
他静静的看着苏暮染，凝视着她的小脸好久，无奈的起身，像失去了灵魂的尸体，摇摇晃晃的向门口走去。
房门被重重的摔上，走廊里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心惊胆颤的苏暮染急忙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已经关紧的房门，确定他真的走了后，有气无力的蹲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低低哭泣起来。
现在的局面哪里是她想要的，自己保持了二十几年的清白，就这样被夜浩远那个坏蛋给毁了，还要被他强迫做他见不得人的床伴！唯一可以留有的一点出路，就是去宣美广告继续上班，现在也被他给毁了……
这个世界对自己来说，怎么能残忍到这种地步，不给一点退路！
越想越伤心，双肩不住的耸动着。
不知道哭了多久，两只眼睛都红肿的疼痛，天色也开始变得暗淡。
苏暮染慢慢站起身，双腿麻木的难以动弹。她轻轻敲打了一会，叹息一声，动手继续收拾房间。
等她把满满一浴缸冷水放干净，再把那里擦得明亮后，暮色下的路灯已经亮了。
吸吸鼻子，她独自强咽下委屈，背着小背包，孤寂的走在夜色阑珊的街上。
路过一家成人用品店时，她想起今天自己对聂承霖随口说的理由，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这几次跟夜浩远的缠绵，似乎都没有采取过任何保护措施。
她感到脊背发凉，自己已经失去了自由和尊严，绝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真的怀上他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不能一出生就背着一个下贱的身份。
硬着头皮走进店门，还好店里没有客人，一个中年男人正在低头看着电脑屏幕上热播的画面，安静的空间内，她能听到从耳机里传来的令人尴尬的声音。
“咳……”她红着脸轻咳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要点什么？”身后店主的声音叫住了她。
“我……我……”她突然犹豫了，到底是买还是不买。
“唉，你是要买安全套吧？”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声音问她。
“嗯。”听到店主猜中了她的想法，赶紧点头应了一声。
“你们这些女孩子啊，现在来买这个的多的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要哪种？带罗纹的还是带橡胶点的？大号还是小号？薄的还是厚的？……”店主边问她，边将柜台里各色盒子堆在桌面上。
“呃……随便……拿一盒就好。”苏暮染没想到这东西还有这么多花样，真是难堪到家了，脑子已经处于混乱状态。
“你都不知道他的大小吗？”店主有些坏心的问她，眼睛不怀好意的在她胸前扫视着。
“那就大的吧。”她把头低得更下，扔了十元钱在桌上，随手拿起一盒就要走。
“等等，这点钱不够。”店主又叫住了她：“你拿的那盒是进口的，要260！”
啊？
她在心中暗暗叫苦，这东西怎么这么贵！比自己当初给夜浩的感谢费还贵，难怪他那时不要……
她也不好意思说再换一盒吧，小手拉开皮包，抽出三张毛爷爷往柜台上一放，转身就跑。
跑了好远，她才停住脚步，站在一棵茂盛的法桐树下缓着气。
路灯昏黄的光线令她稍稍定神。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匆匆而过的脚步……每个人似乎都有幸福的归宿，他们目标明确，脚下的路即将通往一扇温暖的家门，那里有父母亲人，有挚爱亲朋，还有一家人共享的美味晚餐……
而自己算什么呢？明知道只是一个没有明天的玩偶，还要心甘情愿的回到那个人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