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十余里地两人落下来,沈靖趴在山丘上看着远处得雪国都城,一个多月来麒麟的霍乱,远远看去城郭一片破烂,宛若一座死气沉沉的鬼都。
雪春静道“走吧,麒麟不在这里”
沈靖点头跟上,两人顺着小径向都城摸进,一路上倒也清静,雪春静走在前面,沈靖想要去带路被拒绝。一边走雪春静一边喃喃道“我从出生起就生活在这里,八岁那年随着母后外出狩猎,就是在那边遇见袭击,虽然很快就被皇宫的护卫剿灭,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我身边有这么多人守护着;还有那边的东郊皇家牧场,第一次学会骑马就是在那里,你知道吗?那时我才六岁,马场的马大多数比我还要高不少,试了好几次都够不着,最后还是麒风,找了一匹小马驹才学会的”
沈靖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昔日那些地方此刻早已化作一堆焦土。雪春静缓缓向前走,一点点讲述和这片土地的故事,末了声音越来越小地说
“这个世界有多大,取决于你认识多少人,你每认识一个人,世界对你来说就会变大一些。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国家,像你说的依岚、遂珒、瞻南、风津、坦布。但很多国家对我来说只是名字罢了,没去过那里,那里也没有想要拜访的人,所以他们不属于你的世界。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不认识他们,也不属于你的世界。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其实很小的。这里是我的世界,这里是我的先祖和我的后代生存的地方。绝不允许被破坏!”
到达城门时已是黄昏,触目惊心的裂痕被印在城墙上,即使坚不可摧的城墙终究时敌不过麒麟的摧残。顺着西城门一路朝皇宫的方向前进,城内出奇的宁静,晚风穿街而过发出呜呜的声声响,就像是死去的魂魄在呜咽。
穿过凤鸾大道,皇宫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一片死气沉沉。护城河内早已堆满尸体阻住了河水的流动,臭味冲天而来。雪春静继续缓缓地顺着桥朝皇城门走去,沈靖皱皱眉跟上。
一切似乎太顺利了!从进入皇城到现在,甚至没有听见一声凶兽地吼叫,连街道上地尸体也很少,上次来皇城地时候,东城门记得已经严重破碎被乱石堆积,而今天来的时候,城门却被弄出个容人通过地通道,就像是专门为他们弄得通路。
沈靖叫住雪春静道“要不我们明日白天再来,此处颇为怪异”
没想到雪春静却轻轻一笑道“我知道,他们正在等着我们”说着抓住沈靖的手轻声说“等会儿拿到东西,我叫你跑你就别管,我直接往城外跑!”
沈靖看着道“可是那你、、、”
雪春静狡黠一笑说“你拿到东西,就去城北三十里外的罗苍山云栈岭,凌剑南他们会在那里和你回合的!我会没事的,别忘了,我可是雪国君主,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奈我何!”
顺着甬道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到达凤和宫前的丹陛,猩红的血液洒在冰凤图案上,夜色下显得格外狰狞,雪春静抬脚踏上台阶,四十九级的台阶走起来却像爬天梯般缓慢。
沈靖扶着腰间的刀柄跟上,进入凤和殿,一片紊乱。雪春静道“你找下右边柱子上冰凤从上到下第九片羽毛,朝左拧动”
沈靖走到柱子边,鎏金点缀的冰凤被坏坏大半,顺着雪春静的指引,找到那片羽毛轻轻掰动。
一阵沉闷的机括转动声从地底传来,声音一连转动半响才停下来,凤和殿的匾额下一条通道缓缓出现。
根着进入通道,雪春静手中握着细雪剑走在前方,丈宽的地道墙壁上,每隔十步就镶嵌着一枚夜明珠,前方通道向前放肆的延申着。
“夜明珠都亮着吗?”雪春静突然问到
沈靖道“都亮着,怎么了?”
雪春静点点头说“没什么,跟紧我”
沈靖问“里面有凶兽?”
雪春静解释到“这里很久以前是麒麟寝宫,后来被封印后,雪国便将皇宫建在了这个的上面。夜明珠因为时间的久远,入口的几颗已经熄灭了,最初是通过麒麟气息的感染才会亮,现在全都亮着那么麒麟肯定已经来过了”
沈靖停下脚步道“那传国玉玺和凌石还在里面吗?”
“在”雪春静道“能感受到他们的气息,传国玉玺最初用来封印麒麟的时候,只是一块南阳玉脉中的王玉,后来封印之后,先祖才将其打造成传国玉玺的莫样,并在上面加诸了许多的禁制,麒麟是无法发现的。凌石也是一样。只是、、、”
沈靖问“只是什么?”
“只是里面有凶兽在,我可以感受到凶兽的气息”雪春静说完继续前进
“那麒麟会来吗?”沈靖问
“不知道,麒麟此刻应该在流火山,被我的剑所伤,细雪剑是至寒之物,而它是至阳之物,流火山是雪国唯一一处至阳之地。快走吧”说完快步顺着通道前进。
穿过通道,一座宏伟的宫殿出现在前方。宫殿依靠着石壁而建,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雪春静问到“壮观吧?”
神经点点头“见过不少宫殿,可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壮丽,并且在地下”
“成为雪国君主得那一刻,也继承到前面所有君主得一切。根据先祖记忆,建造这一所宫殿,耗费了三十万人力,不少人死去之后,骨灰就被永远地埋藏在地基下面,和这座宫殿一样被永远地封印在地底,甚至还没有人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为了修筑这座宫殿,活活累死六万多民夫,而其中、、、”
顿了下继续道“而其中有不少人,是被麒麟及族人生吃。后来先祖带领其他人封印,也同时处死了所有族人,以换取死者的宽恕。这才有了雪国三百年的太平昌盛”
面前那金碧辉煌的宫殿,此刻看起来多了几分的寂寥,微风吹过,似乎还能听见埋在地底几万亡灵的的呜咽声,
顺着可容四条马车齐头并进的甬道,向宫殿走去,甬道两边各矗立着九只石头打造的丈高的凶兽,走在甬道中沈靖有种错觉,似乎这些凶兽是活的一样,石头打造的眼睛,一步步注视着走在其上的两人。
雪春静牵住手轻声说“不要回头看,这些是活灵。当年被建造之时,是用活的凶兽石浆浇筑而成,有王室血脉的人走这条路,他们就是最忠实的守卫,跟着我走就行”
沈靖点点头跟上,到达紧闭的殿门。雪春静拿出把匕首轻轻划破手掌,拉过沈靖的手掌抹在上面轻声说“在这里等我,手上有我的血迹没事的”
不等沈靖说话独自转身走向殿门,沾血的手掌默念几声咒语,吱呀呀的像是远古洪钟的声音,从宫殿的四面八方传来,紧闭的殿门轻轻被打开,股股阴风从洞开的门洞刮出,腐朽的味道随风传遍每一寸角落。移步向殿内走,沈靖叫住道“静儿!小心”
雪春静前进的步子稍微停顿,点点头继续前行。丈高的城门下,消瘦的身影一点点没入其中,就像独自一人走入怪兽口中一般
沈靖伸手扶上刀柄站在门口,注视着下方的一切。身后朱红色的大门在雪春静进入后,轰然关闭,数扇城门的关门声持续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这才缓缓停歇。诺大的宫殿又一次恢复宁静,甚至能听见胸膛中的心脏,在不安分地砰砰直跳。身后打着一排排铆钉的庄严朱红大门,隔绝掉了里面的所有气息。一门之隔,两个世界。
沈靖默默运行起《紫辰决》,周身有淡淡紫光流动,听觉、触觉得到进一步地加强,闭上眼方圆一里之内的声音尽数收入耳中。突然一阵轻微的虫翅扑动声传来,随后千百只翅膀扑动声大作。睁开眼朝声音的方向看去,蓝光出现在宫殿的四面八方,朝宫殿的地方缓慢靠近。
岚次虫!
学风山出现过的岚次虫,又一次出现在这里,不过这一次虫子的数量更多,不知道有多少只虫子从深渊中缓缓飞上来。一时间宫殿被蓝色的海洋所包裹
沈靖腰后的长刀一寸寸出鞘,双腿微微下蹲做出虎扑状。还记得在学风山时,被抓到的人瞬间被火化的场景。甬道两边的石狮子早已被蓝色的海洋包裹,但是奇怪的是,岚次虫却在距离石雕寸许外自觉地飞开。
虫子渐渐逼近,已经能够看清飞在最前方虫子,身上那细小地纹路,握紧刀柄就在准备出刀地瞬间,虫子绕开向四周飞去,犹如在躲避什么东西般,以沈靖为中心三尺之内竟然没有一只虫子飞进来。就像蓝色海洋中矗立的一座孤单的岛屿。虫子成群结队地飞过高墙;绕过殿门;钻过门缝挤进宫殿之中。
蓝色虫潮持续了一刻钟地时间全部飞进宫殿之中,整座宫殿因为虫子进入,开始散发出阵阵淡蓝色的微光。沈靖焦急地等待在宫殿外,有几次想要越过进入,伸手抵上殿门使劲推,殿门却纹丝不动,使出地力气就如同石沉大海。
突然阵阵碰撞声从殿内传来,不时声音越来越响,碰撞声中,夹杂着不少怪兽地嘶吼和尸体熊熊燃烧,恶臭味随风阵阵传来。
沈靖大声朝殿内呼喊,却只听见诺大的空间里不断回荡‘静儿’‘静儿’。运足真气,伸手去推朱红大门,却纹丝未动。向远走几步跑来撞上去,疼痛感从胳膊上传来,被反弹出去。丈高的殿门俨然若高山阻挡住步伐,鎏金的铜环就像是在怯怯嘲笑。
殿内声音大作,抽出长刀在握,走到墙壁边奋力跳起,使出全力将长刀插向墙壁,抓稳没入墙壁寸许的长刀刀柄稳住身子。双脚踩住墙壁抽出长刀,再次蹬墙而起插入墙中,如此反复几次不时够到墙壁,再次奋身一跃抓住墙头,露出脑袋看墙内的景色。
殿内点点蓝色火焰照亮漆黑的殿宇,宁静的前厅在一片嘈杂声中显得极为不合群。就在准备翻过墙进入时,一阵爆炸从面前的墙面传来,四五只凶兽的尸体从墙中被炸出,随后一道雪春静的身影出现在,身边围绕着群岚次虫,身后潮水般的凶兽向她围来。扑打在岚次虫上,爆出的血浆熊熊燃烧,凶兽吃痛下在低声痛苦的翻滚。前方凶兽刚倒下,后方其余凶兽又一次接上来。身边的岚次数在蜂拥而至凶兽的扑涌下急剧减小。
沈靖大声喊“静儿!”
雪春静听声音回头,愣住的瞬间,身后的凶兽快步重来一爪抓在后背,吃痛下回身一剑斩断凶兽爪子,朝沈靖所在地方快速跑去。到门口时凌空一指,殿门吱呀呀地打开,沈靖从墙上跳下来,落地一个翻滚,伸手抓住雪春静手向前奔跑。
从殿门四周涌上来十几只凶兽挡住去路,两人背靠背一边斩杀靠近地凶兽,一边向洞口方向迈步。围过来地凶兽越来越多,斩掉一波又一波凶兽涌上来,沈靖手中地长刀早已经被砍断,手中握着断刀一次次击退涌上来地凶兽。
雪春静从怀中拿出一个包袱递过来道“你先走!”
沈靖砍掉身边一只凶兽道“一起走!”
雪春静将抱负塞进沈靖怀里,侧过身一剑使出,百丈长地剑气纵横而出,周遭地凶兽齐齐被冻僵在地,推开沈靖大喊“走!”倒飞出去的沈靖盯着凶兽从中的雪春静
乱军丛中
她的身影狂乱飞舞
仿佛蘸血为画
沈靖刚走上甬道,身后传来声雪春静的大喊,身边十步之内的凶兽通通化作冰雕。趁此当机,身后凝结出一扇小小的冰翅,贴着地面朝沈靖飞来,抓住手两人飞上甬道,雪春静嘴里默默诵念咒语,两边的石雕一个个动了起来,挡在两人身后和冲来的凶兽厮杀起来。
到达洞口,雪春静从怀中取出个朱红色冰凤印章,伸手轻轻抚摸,下定决心用力捏碎。捏碎的瞬间,面前的宫殿开始从中间向四周雪崩般坍塌
雪春静朝宫殿跪下说“静儿不孝!”
说完起身朝洞口走道“走吧!该去找麒麟了!”轰烈的倒塌声中两人顺着地洞一步步走出。出了宫殿策朝城外跑去,身后的雪国宫殿随着地宫的坍塌,一点点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