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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救人

暴雨倾盆而下,定远躺在山洞中,雨声从洞口四面八方飘进,抬头看雨帘外漆黑一片的夜空,借着这场大雨或许凶手就找不到众人的藏身所,或许她就可以安全了吧,他想。

山洞是八岁那年发现,那时和师父一起来晖峰岭采药,不慎失足从崖顶掉落,幸好被一株歪脖子树挂住,才捡回一条性命。也就在那时发现了这个山洞。被凶兽追赶时就借此跳下悬崖躲进洞内。

右腿一阵剧痛,跳下时不慎撞到崖壁,股骨应该骨折,崖顶凶兽的声音渐渐消失,待到声音完全消失,寻了跟枯枝衔在口中,双手搭到断骨处,深吸口气,用力将断骨处掰回,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牙齿咬紧枯枝发出声闷哼,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不断地滴下。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一缕阳光从洞口洒进。照在定远的光头上,定远缓缓睁开双眼,怔怔地盯着洞外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记得自己第一次见雪春静的时候是十岁那年,那年夏天寺里的蝉叫不停,在后院中打着那套“罗汉伏虎拳”突听寺里传来一声小女孩的惊呼声

“阿竹!你快来看这里有一株好大颗刻桔树!就是为什么不结果呢?”

定远听完一愣,还是第一次听人将寺里的千年银杏称作刻苹树,两种树叶子相差不大,可是刻桔树却长不了这么大。

长出一口气,一套“罗汉伏虎拳”一十八式打完,又运气打第二遍。就在第二遍打到“罗汉倒座”这一式时身后传来声稚嫩的声音

“小和尚!刻桔树是不是被你吃完了?怎么一个果子都没有”

回头看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女,穿着身月白色长裙,一脸质问的表情。收了招式,回身双数合十到“女施主,并不是小僧!”

“胡说!这附近就你一个和尚,不是你还有谁?”少女不依不饶地说

“那个施主,那是银杏树,是不结果子的!”定远低头回到

少女被这么一说,气急败坏指着定远道“我看就是你这和尚吃的,哼!阿竹我们走!”带着侍女两人朝大殿的方向走去

看着两人走去的方向,定远挠挠光秃秃的脑袋,心想自己也没有说错什么啊。又回身继续打未打完的那套拳。

后来知道,那少女就是雪国公主雪春静。

麒麟入侵后,寺庙被凶兽袭击,师父为了保护一众僧人被凶兽咬死,带着一众师兄逃出城时,遇见被几头凶兽包围的雪春静,与师兄一起打跑凶兽后救下雪春静。

那时雪春静已经昏迷,双眼被一道抓痕抓过,鲜血顺着伤口处不断流下。简单包扎后带来到洞穴中,昏迷中嘴中一直喊着个名字

“沈靖!”

两人在一起确实挺般配,沈靖为了找雪春静,竟然在已经知道皇城被攻陷情况下,单身前来寻找,沈靖在身边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可操心。定远心想

天色渐渐转暗,山内夜间温度降下来,紧了紧身上的纳衣。趴着找了些柴火生团火,升起的篝火令洞内暖和少许,凶兽估计已经走远,等明天天亮想办法再回去吧,打定主意靠在洞侧默念心经。前几日念经时天心道人还在说“定远小师父啊!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念经有用吗?你的佛祖会保佑我们吗?”

定远双手合十道“会的!师父常说我们念经佛祖会听见的!”

“是吗?”天心道人嘿嘿笑着说“你说你们经常念经是为了寻求佛祖的保佑,那佛祖念经是为了什么呢?”

定远挠挠光秃秃的脑袋说“可能是为了保佑世人吧!道长你念经吗?”

天心道人说“念那劳什子做什么?我那是咒语,用的时候才念”

天上的佛祖念经,或许是为了保佑着众人吧,这么想定远念完心经的最后一句“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听见若有若无的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四下打探外面黑压压的一片。或许是想多了,上次掉落悬崖时是和师父一起,可是此时师父已经去世,还会有谁来?

又一声呼喊声传来,声音比之前又大了些,定远朝洞口挪动身子,每动一下股骨处就传来一阵阵疼痛,强忍着挪动到自己的脑袋可以探出洞口,大喊到“我在这里!”

崖顶上的人似乎是听到回想,一阵树叶嚓嚓声,崖顶上出现一座黑色身影。定远伸出右手在空中挥舞大喊“我在这儿!”

那人问到“定远师父!你怎么样?”

隔得近了听声音是沈靖的声音,定远回到“沈靖施主!我还好!烦请你回去告诉其他人我没事,让他们不用担心!”

沈靖听声音道“我这就带你上来!”

定远刚想说不用,害怕凶兽就在附近。却见沈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一盏茶的功夫后一条藤绳从悬崖上垂下,顺着藤绳爬下来。

落地后沈靖弯下腰,查看伤势道“还好断骨的地方已经被矫正,等会儿拉你上去!”

定远点点头说“洞里其他人怎么样?”

沈靖停顿会儿道“都没事,在等你回去”说完用藤绳缠住定远的腰,来回拽几下看没有问题后说“我先上去再拉你”回身准备走时被定远叫住

“沈靖施主!谢谢!”

沈靖回头道“这是我欠你的!”

一番周折,定远再次回到崖上已月上三杆,沈靖将胳膊搭在身上,两人一瘸一拐地朝山洞地方向走去。

夜间地林间宁静无比,两人最初说了几句后就这么默默地前进。

“沈靖施主!殿下其实很在意你!”定远打破这片宁静说

“嗯”沈靖点点头继续向前走

“在她最初昏迷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定远说

沈靖停下步子,过了片刻喉咙中吐出个音符说“嗯”

定远着急地说到“可是你要是和她说清楚了,不就没什么了吗?师父常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并且你和殿下也不是什么冤家啊!”

沈靖停下来,找了根断木将定远放下,自己也找了块儿坐下说“定远师父,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雪圣界吗?”

定远挠挠头说“小僧不知!”

沈靖点点头说“我是依岚国离栾卫千户,这次是随着都督一起来雪圣界寻找麒息的!”

“哦,可是麒息到处都是,这也没什么啊”定远说

“我们要取得的是雪凤山的圣物麒息!”沈靖说

雪凤山这个名字定远听完,立刻急地站起来,股骨处疼痛又一次传来,吱呀着嘴坐下说“你是说这次麒麟是因为你们?!”

沈靖点点头说“没有想到会这样,取得麒息后麒麟就出来了,雪国的女王也就是静儿的母后,就是因为我们才葬身雪凤山!”

“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拿走它?”定远一脸惊讶的问

“大人对我恩重如山,他的命令我不得不听!”沈靖回到

“这、、、这、、这么多生命呢!”定远不可思议地看着沈靖问“那还回去还来得及吗?”

“雪凤山已经不再了!当初就是因为学风山的结界消失,我才回来的!”沈靖长叹一口气说“是我对不起她!”

长久的沉默后沈靖起身说“我先送你回去吧!”

定远摆摆手“不用!我自己走!”在边上寻了跟枯枝抓在手中,一瘸一拐地前进。

到了洞口,定远四处打量一番见没有什么动静,伸手拉开机关探进身,两人进入后前进了一两里,身后传来一阵机括的转动声,寂静的洞穴中‘咳噔’‘咳噔’声被拉的紊长。惊讶地回头,莫非还有人刚回来?片刻地宁静后传来阵阵地凶兽嘶吼声

沈靖大喊“快走!凶手发现这里了!”

定远拄着枯枝向前走了几步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上,焦急地大喊“你快走!别管我!我来拖着他们!”

沈靖见状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说“离远点”抽出长刀砍在石壁上,刀剑搭上石壁,冒出不少火星,又一刀刀挥下去,石壁被砍出一个小坑,放进手中东西后,抽出条引线扶着定远离开,走出十来步后点燃手中引线。

两人刚走开,身后一头凶兽已经冲出来,见到两人后兴奋地跑来,嘴里发出‘呲呲’的叫声。沈靖面色冷峻的看着那只凶兽。

轰然一声巨响,岩壁崩塌,那只凶兽被掉下的石头团团围住,倒塌声持续了几秒方才结束,依稀能听见,另一边凶兽在不停抓着石头的声音。

沈靖扶起定远向前走了几百步,拿出怀中的东西,又几次爆炸洞口被完全堵死,两人互相搀扶着向前走。

出了洞口,天井附近已经站了不少人,见两人回来急着问发生了什么。向众人说明原由后人群一片哄吵。

天心道人站出来大喊到“大家不要急,定远师父回来这是好事。并且凶兽被完全隔离,不用惊慌!”

“那我们不是被完全困死在这里?”之前那个穿棕色棉衣的人问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总能找到出去的方法!大家先回去,我好好看看定远师父的伤势!”

沈靖离开喧闹的人群,来到雪春静屋外低声说到“殿下!”

屋内还是没有任何声响,转身向另一边走回到屋内,掀开衣服查看自己伤势,之前在通道爆炸中,有几颗飞溅而来的石子打在腹部,受伤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似乎在学风山的症状还在持续,这几日也未曾注意,查看伤势才发现之前身体的治愈能力及机能的提升还在继续。但是却没有出现记忆丧失的情况,从怀中摸出装麒息的盒子,轻轻打开露出一角,麒息安详地躺在匣子中。收好塞进怀里,躺在床上开始回想以前发生地事情,一件件事情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重复,不多时一阵倦意来袭,沉沉睡去。

一阵人群吆喝声吵醒沈靖,睁开眼朝窗外看,广场聚集了不少人,正在天心道人的指挥下寻找一些木石堆砌在洞口处。曾经和阿竹来雪国地途中见过凶兽强悍地破坏力,一人环保的巨木被一爪拦腰切断,如果凶兽真的闯进来这些东西又能抵挡几时?

跟着到广场处,雨水从天井上落入深不见底的池塘中,激起阵阵涟漪,鱼儿一个个张着嘴浮出水面大口呼吸。池塘边两个小孩趴在池沿上,看着鱼儿直咽口水,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小点的问另一个“哥!你说这池水有多深?”

年龄稍大的想了下说“估计和西城的芥木河差不多深吧!”

“啊!那么深啊!哥你会游泳不?”年龄小的孩子继续问

“会啊!肯定会!”年龄大点的挺起胸膛喊到“我以前可是和大壮他们,经常去芥木河里游泳哩!”

“是吗?哥你好厉害!”年龄小的兴奋的说到

“那是!我们当时还去西城的系梁河游过泳哩!那水可比这深太多了!”年龄大的开心的说到

“哇!那哥你要不给咱们去池塘里抓两条鱼吃?我最近都快饿死了,天天吃面汤,吃完肚子就开始叫!”年龄小的摸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年龄大的听完,没好气的说“你还好意思说,早上的汤都给你倒了半碗,你还说饿!”

小孩子低下头诺诺地说“可是我就是饿吗!”

“好了好了!等哪天刘叔他们不在,我去给你抓,要是被他撞见了又该挨打了”年龄大地孩子不耐烦地说

两人继续趴在池塘边,看着池塘中地鱼儿就像在看一道美味的大餐

听了两个孩子的话,沈靖定足站在池塘边看,池水清澈见底,估摸着有四五丈深,比两个孩子说的芥木河不知深了多少。池中的几条是雪国常见的凌岚鱼。看了会儿转身找天心道人问问工程的进度

待众人搭好防御工事,沈靖回到住处和衣趟下,下午搭工事时,另一边一点点传来凶兽爪子抓石头的声音。长叹口气,不觉中缓缓睡去,熟睡中的被外面阵阵呐喊声惊醒,一个打滚坐起来,推开门向外看。雪春静的屋外聚集了几十号村民,一个个手中拿着农具站在屋外,大喊“出来!快出来!”

沈靖阴着脸走过去,挤进人群挡在雪春静门口大喊“放肆!退下!”

人群中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妇女,指着沈靖骂道“你又是什么人?快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打!”

“哦?”沈靖轻蔑地笑看着道

中年妇女感觉到沈靖满脸地不屑之意,对着身边说“动手!先把这野汉子拉走!”

身边一人伸手抓住肩膀,沈靖肩膀向下沉,起身一脚踹出,那人立刻被踹飞而出,被周围人接住才停下,摸着腹部大口咳嗽。沈靖站定环视附近一圈,身边人都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中年妇女看情况退到人后面喊到“大家不要怕!他就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

众人听完还是没有动,刚才沈靖那一脚确实吓到他们。中年妇女继续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死?他们不走我们在这里必死无疑!”

人群开始慢慢有几分松动,有一两人缓缓向前移动,其他人跟上慢慢以沈靖为中心包围。就在这时一人从人群中挤过来,正是天心道人,挡在众人面前伸手拦住他们说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回去,别打扰殿下休息!”

人群中一个看起来憨厚地汉子说“道长你快回去吧!这么多天,多亏你地关照,快点回去吧,别等会让动起手来伤着了你!”

中年妇女看情况道“天心道长你少参活!快走开!”

天心道人气的大喊到“你们怎么能这个时候内讧?快回去!”

中年妇女道“道长!我们得把麻烦清楚出去,你看自从她和我们一起,怪物就一直在附近找,我们都是平头百姓怪物至于找我们吗?肯定是在找她,让她走我们就可以太平了!”

“你、、、你、、你们怎么能这样!”天心道人指着道

身边的人慢慢的靠近,沈靖伸手扶在天心道人的肩膀上说“道长!这事儿还是我来解决吧!”

天心道人看了,圈一个个走过来面露凶相的人,摇摇头叹口气说“哎!下手轻点!”退到沈靖身后。

右手扶上刀柄,左手抓住靠近一人的肩膀,用力一拉那人就像断线的风筝到来,起身膝盖顶在下巴上,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那人软绵绵的倒下。身边众人看情况一起冲过来,沈靖低下腰挡过扫来的一棍,反身抽出长刀一记力劈华山,拿棍那人右手血淋淋地掉在地上,左手捂住伤口处哇哇大叫。沈靖回刀正准备砍身边另一时,身后雪春静屋内传来声大喊

“沈靖!住手!”

紧闭多日地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回头见雪春静站在屋内,白衣飘飘,眼睛上蒙了一条白色丝巾。整个人与以前相比憔悴不少。

众人停下来,雪春静淡淡的问“何事?”

来的村民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最后众人拥簇中,先前说话的中年妇女点点头讪笑着说“殿下,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现在通道被堵死了,您看现在怎么办?大伙可好几天没有吃饱饭了!”

雪春静听完淡淡的问“还有吗?”

中年妇女欲言又止,低下头不说话。旁边站着的一个四十多岁的胖男子说“殿下!我们想知道这怪物来是不是因为你?以前女王在的时候,我们雪国可是风平浪静,怎么她一走就有了这么多事儿?

沈靖厉声喊到“大胆!谁让你这么说的?”

胖子立刻缩到后面小声嘀咕着“大家都是这么说、、、”

沈靖立刻手扶到刀柄上准备动手,雪春静打断道“沈靖!住手!”随后说到“我知道了!大家请回吧!”

中年妇女又小声的问“那殿下您的意思是?”

雪春静轻声说“我明日一早就离开!”反身回到屋内

其余众人这才一个个散去,人群离开后沈靖站在门外问到“殿下!不用理那些人,有我在他们上不得你分毫!”

长久的沉默后屋内传来一声“你进来吧!”

沈靖一愣回到“是”轻声走进屋内

雪春静坐在床边,是间颇为简陋的卧室,屋内摆放着张石床,房间中放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盘未曾动过的饭菜。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在屋内回旋

沈靖低声朝雪春静说“殿下!”

雪春静点点头,伸手指着八仙桌边说“坐!”

沈靖顺着方向看去,所指地地方并无任何凳子,房间内唯一地凳子,不知被何人放在窗户边。走到桌边看着桌上地饭菜说“殿下您吃一点吧!身体要紧!”

雪春静沉默着没有回话,过了半响问到“麒息在你身上?”

沈靖点头回到“是”

“给我!”雪春静淡淡的说

沈靖迟疑片刻说“是!可是”

雪春静轻轻地叹息一声道“你拿着它并没有什么用,麒息唯一用处是用来封印麒麟。它虽然可以提高人身体机能,但是自从它被你摘下后,长久带在身上会吞食你地生命,这也是它为什么可以用来封印麒麟地原因”

沈靖听到这个消息愣住,雪春静平淡的声音继续传来

“雪风山就是麒息吸收麒麟生命后,散发出的一个吸食结界。在结界内的生物虽然各项能力强盛,可是寿命却在不停减少。每年去学风山就是加强对于麒息的结界,防止继续扩散”

沈靖听完问“殿下你要用它重新封印麒麟?”

雪春静点点头说“它会来找的,几百年的吸食,麒息上包含了它的太多能量”

沈靖瞪大眼睛说“并不是因为你凶兽才来,而是因为我?”

雪春静没有回复,转过头来,蒙着纱布的双眼盯着沈靖说“回去吧!你还有安皓等着你”

沈靖喉咙哽咽着说“殿下,我、、、”

两人长久的沉默,雪春静转过头说“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沈靖将装麒息的盒子放在桌上,轻轻走出房门。

第二日清晨,众人还在熟睡中雪春静独自走出房门,摸索着朝洞口的方向走,路过沈靖房间时轻轻停下脚步,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继续前行。

沈靖彻夜未眠,站在房间窗外看着雪春静渐行渐远的背影,打开房门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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