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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分离

乐筱慧竟然突然大声喝止了正在离去的李家父子二人。

李梓岷顿在了大门口,却并没有回头,永爱则是将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歪着个脑袋,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乐筱慧。

李梓岷没有停顿太久,便又迈步走出了房门,离开了这个屋子,乐筱慧一跺脚,有些大声地再次喊道:“我说了等等,你没听到吗?”说完,就快步追了上去。

而瑶琨则缓缓走出了桌椅之间,拉着我的手,走向了大门。

“筱……乐公子,你还要做什么事吗?”李梓岷在门台下被乐筱慧拉住了胳膊,犹豫地开口问道。

乐筱慧小心地打量着李梓岷被自己拉住的胳膊,因为那也是李梓岷用来支撑小男孩的座位,只见乐筱慧撇了撇嘴,说道:“现在是根节,你忘啦?你以为我想跟着你个臭大叔啊?还不是因为就算去了城车行,也没有人啊,不去主城,我可没法回家。”

说完这些话的乐筱慧,还凑到了永爱的面前,轻轻揉乱了小男孩的头发,对着永爱的笑颜,大声补充道:“要不是永爱可爱,我才不跟着你一起呢!你说是不是啊?”说完,还对着小男孩皱着鼻子,做了个小鬼脸。

没想到这个突然闯入的公子哥,竟然意外的是一名逗孩子的好手,小男孩虽然没有力气说话,却依然被逗得无声的咯咯乱笑。

走到了大门口后的我和瑶琨,就这么定在了台阶上,没有再靠近。

而李梓岷也是重重叹了口气,他找不到理由拒绝乐筱慧的同行,虽然他并不想牵连到这位突然出现的局外人。

乐筱慧又蹦跳到了永爱看不到的侧面,冲着李梓岷示意着永爱,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就没有说话了。

李梓岷又是一叹,说了算:“那就先谢谢了。”

从来没见过父亲叹气的李永爱,有些费力的举起了他的小手,摩挲着父亲的胡须,嘴巴虚弱地动了几下,像是耳语了些什么。

“那永爱来拿着妈妈好不好?这样妈妈就不会听到……”

小男孩嘴巴又是几下张合,李梓岷在那轻轻点了点头:“好吧好吧,那爸爸不再叹气了,爸爸也会继续保持微笑的。”说完,他又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似是无奈,又像是骄傲。

这会儿的李永爱,是一个最幸福的小男孩,他正在拥抱着属于他的世界。

乐筱慧已经走到了庭院的出口,叶童正在那里等着,只是还在揉着自己的腹部,而李梓岷则将抱住小男孩的胳膊,换成了左侧。

他正在抚摸着身边自己打造的水井,介绍道:“这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作品,从我和她在定居在这猎人小镇开始,所有的记忆的开始。”

摩挲着水井井口黑色的边沿,李梓岷收回了右手,再次认真地抱紧了怀中的所有,对着前面的墙壁说道:“苏兄弟,在你们离开前,不如就让我们一家的故居做点它身为‘家’的最后贡献吧。”

“永爱,爸爸没你坚强,就……不再看最后一眼了,你好好看到最后。”

李梓岷紧抱着儿子,迈动了脚步,而李永爱则努力睁大着红肿的眼皮,咬着下嘴唇,不让满眼的水雾落下,只是直直地看着我和瑶琨,看着大门里的一切,看着曾经的家。

早已过了清晨十分,随着李梓岷越过了水井,阳光也正好完全爬过了正对的墙壁,挥洒出来的白光,再次映入了我的眼帘,将离去的几个身影消散在我的视野中。

整个世界消失了,唯一留在脑海里的,就是小男孩深深凝望的双眸。

熟悉的白光,熟悉的白色世界,却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和第一次任务完成时候的情况不一样,被白色吞没的世界里,我看不到吴天泽,甚至连陈明都没有看到,心中的不安随着白光的扩大而变大。

在这不着边际,没有上下左右之分的世界中,只有右手紧紧握着瑶琨的手,让我的心中获得一丝安定。

而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恢复了视线的我,果然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我,瑶琨。

陈明。

以及吴天泽。

熟稔的另外两个身影,让高悬的心放下了下来,却又在看清的下个瞬间,再次跳了起来。

相比我和瑶琨的平安无事,陈明要狼狈一些,一直遮掩面容的刘海被高高扬起,就像做了个大背头的发型,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但是和吴天泽撒发出来的血腥味比起来,就差多了。

她虽然坐在椅子上,却挺直着上身,浑身紧绷的样子,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脸上额角还残留着类似白粉状的东西,一些发丝黏在了脸上,甚至嘴角周围,她也全然没有理会。

微微张开的红唇,不断快速地吸入呼出,如同经历了剧烈的运动。

而吴天泽平放在桌子上沾满鲜血的右手中,正抓着一条血淋淋的胳膊,原本左胳膊之下的位置,却空空如也!

“你没事吧?!”担心脱口而出。

陈明似乎还在前一次受到的惊吓中没回过神来,这会儿因为我的举动,而看向了吴天泽,瞪大的双眼,应该是再次受到了惊吓,因为从他的位置,应该正好能观测到连根断掉的血肉窟窿。

吴天泽眨了眨眼睛,扫视着周围,就像是在确定着什么,然后呼吸停顿了一瞬,接着吐出一口浊气。

“哈——”

她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喘息声微弱了下来,右手却还摆放在白桌上。

“血,血!”

陈明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来,有些不知所措。

“吵什么吵!”就算是这么狼狈了,有气场的人,就是不同凡响,一声轻喝,就将陈明定在了原地,“不行了,野小子,帮……忙。”

瑶琨已经在我和陈明慌手慌脚的时候,走到了吴天泽的身边。

“疯婆子,要知道我的帮忙可是收费的。”虽然嘴上不客气,但是瑶琨的动作,却非常的流畅。

“……”

然而吴天泽并没有回复,她已经进入了近乎休克的状态。

俗话说得好,疾不避医,就见瑶琨伸出双指,灵巧地一拨弄,就解开了吴天泽红色西装最上面的那枚纽扣。

然后瑶琨直接把手伸进了里面,因为赶紧时间的缘故,在有些粗暴地搜索了一番之后,抽出了一个褐色的口袋,那是吴天泽的便携口袋。

接着瑶琨从其中掏出了两样东西,一个止血药丸,掐着吴天泽的两颊,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动作,直接塞进了红唇,甚至用手扶住她的下巴,往上用力一抬,还刮了刮吴天泽的喉部。

吴天泽在瑶琨的野蛮辅助下,止住了断臂处的流血,但是洁白的桌面,已经被吴天泽的断臂沾染了一片血迹,浓稠的鲜红甚至有些刺眼,地面也是如此。

而吴天泽原本红润的脸色也在短短片刻之内,就白了几分。

瑶琨并没有动刚刚从吴天泽便携口袋里取出的另一样东西:圆型药盒装着的断肢粘合剂。而是从自己宽松的上衣里摸出了一个万能绷带,大声道:“帮忙!”

说完,瑶琨就将万能绷带摁在了吴天泽的伤口处,瞬间绷带就如同鲜花一般,绽放开来,直接层层裹住了伤口,也将残留在表面的血液都吸走了。

“怎么帮?”我赶紧凑上前去,询问道。

瑶琨先是一指吴天泽的右手,再是一指断臂的上臂位置:“小心把左臂取出来,先用她自己的断袖勒紧这里,再等我处理。”说完,他就开始小心地撕扯着已经自动固形收紧的绷带。

看着专心的瑶琨,我也开始按照他的吩咐,伸手抓向吴天泽的左胳膊。

脱离了身体的胳膊,没有止血药丸的效果,依然在缓慢的流血,手掌接触后,依然能感觉一丝人体的温热,就像是才被斩断的手臂。

上前的陈明,在接触的瞬间,柔软的肢体,血腥的味道,把他直接逼退到了身后的墙边。

“呕……我……呕”

瑶琨没有怪责陈明的举动,依然弯着腰,专心地在做自己手中的事。

而我也没打算对,转过身去扶着墙壁正在干呕的陈明说教什么,毕竟,我自己胃部也在不断翻滚,强压着不适的感觉,收紧了手指和手掌的距离,拖拽起那条断肢来。

“嗯?”

竟然没有怎么移动,我又试着拽了几下,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吴天泽的右手,仍然死死地抓着断肢,看来陷入半昏迷的她,身体还在执行着清醒时的命令,只能稍微用点蛮力了。

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后,终于取出了断肢,断口处的血液却突然扑了出来。

“伤口朝上立起来,抓紧勒住,那里面的血液还有用。”

耳边传来瑶琨的低喝,我赶忙慌乱用双手掐住了刚刚吴天泽右手抓紧的上臂位置,而这时陈明也终于缓和了过来,靠近后,帮忙将西服的断袖扯了下来。

终于在陈明的帮助下,完成了瑶琨的指示。

用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不由自主地感慨,医护人员的辛苦,自己才做了几下简单的事,都有点心神俱疲的感觉了。

抬起头,从陈明依然有些呆滞的表情,和还没落下的刘海,我看到了一个和我差不多心思的人。

“接,接下来肿么办?”有些大舌头的陈明问道。

“接下来?”瑶琨直起了身子,看向断肢,“交给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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