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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残菊满地

每个人都想表现自己,以显示优秀。从动物世界的角度来讲,只有最优秀的雄性才会有在群体中获得雌性的青睐,进而获得更多的生存繁殖的机会,让自己的优秀基因保存下来。这就是竞争的实质。

有了第一天的表现,在以后的训练里,萧川备受关注,因为每个独裁者都需要一群不分青红皂白的走狗。

在海岛上军训,真的可以很惬意,可以尽情感受那来自海岛的热情。豪迈的太阳,微凉的海风,到处都是鲜绿鲜绿的。萧川喜欢这里的天空,可以蓝的那么纯净;喜欢这里的白云,可以胖到那么可爱。听鸟儿的鸣叫,看椰树的摇曳。这一切,美若童话。

也许注定,这里也会有童话般美好的人和事。

(1)残菊满地

经过几天的训练,萧川发现,其实军训的痛苦来自于两个时间。

一是每天吃完早饭后站军姿时间。这些么熊孩子哪里肯这么规规矩矩站着, 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总是想着动一下,不动一下心里就不舒服。但教官的神奇就在于,无论他走到哪里,无论他面向何方,无论他是男是女,总能看到你的一丝波动。之后,他会慢慢慢慢走到你身后,在你的耳侧或低语或怒吼:“俯卧撑20个,做!”绝不会有正常人说话的力度。

二十个俯卧撑倒是可以勉勉强强搞定,遗憾的是,当你做完之后,还需要教官让你起来的口令。它却总是姗姗来迟,往往是漫长的等待,此时的每一分钟可都是整整60秒的煎熬。要知道,没有期限的等待往往会让人更加绝望。

更可怕的是,在军姿中,教官会对我们威逼利诱,绞尽脑汁让我们违纪,手段之残忍,方法之毒辣,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站军姿的时候,看到旁边队伍有人晕倒了,大家觉得教官肯定要关心安慰一下。果然,教官发话了:“啊!看那!旁边队伍竟然有人晕倒了耶!你们一定要挺住,不要晕倒,不然的话,我会当做没看到,直接从你们身上踩过去!”

踩?踩过去!泥马!怎么能踩过去呢?要知道你踩的可是共和国鲜艳的花呀,看,有桃花,有水仙花,有菊花!难道你不怕“砰”的一声,残花满地吗?

更让人猝不及防的是,当站得已经精神麻木时,教官在队伍中大叫:“看!灰机!”圈套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人中计。这时候,总会有那么一波天真烂漫的孩子,努力上扬自己那不屈的头颅。当抬起一半的时候,往往就会意识到自己的中招。但做错就是做错了,悬崖踏出一步便注定要粉身碎骨,不能回头。

萧川也经常中计,而且中的一点不含糊,抬起了头,还可以把天空扫个大半,才意识到教官就在身后。萧川也确实笨的可爱,心想既然已经中计,何不将计就计。于是,继续寻找飞机,干脆把手抬起来像孙猴子一样,加上叹词“灰机呢?灰机呢?怎么看不到?”顺便又拉一拉旁边的战友,“灰机呢?你看到没有?”一不做二不休,向教官打报告说:“报告,没看到!”

教官也惊呆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奇葩?必须整治,却不能压制。于是继续将计就计说:“什么?没看到?大家都看到了呀?罚!不过,看在你诚实的份上,10个,做!”

第二个痛苦的时间是晚上,是进行体能训练的晚上。

穿军装的好处之一是可以随便坐随便躺,永远不用担心衣服会脏,犹如傻傻的孩童时代。

随之带来的坏处便是可以被教官以任何一个可能的舒服的姿势来搞——————体能训练!

比较让人舒服的姿势,之一,是俯卧撑的预备姿势,可以准备亲吻大地。但可惜的是这个姿势偏偏包含了太多项目,俯卧撑、蹲下跑、双脚跳等。

教官的坏,在于明明知道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会很累,却偏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以此来折磨你。

萧川虽说是男生,却也没有李小龙般钢铁的肌肉,撑着做了一轮俯卧撑上上下下的活塞运动,便感觉肌肉酸痛肾力不足。

然而今晚的战斗刚刚开始。

(2)完蛋

教官的口令往往会让你看到美好的希望,等到希望马上就要来时,希望会突然转身而去,仿佛是他妈叫它回家吃饭。“只剩十个!倒数到一!十,九,八,七,六,五,四,三,”这个节骨眼上,教官便放慢了速度:“二——”我们马上就要松口气了,“三!”教官突然变了方向。

什么?三?此刻你该终于明白,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得不到,而是明明快要得到了,它又渐渐离你而去。往往,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仍然撑着,萧川感到自己的两个三角肌像是被烧红的铁块烫着,虽然这个比喻很俗,但是真的很俗。闭着眼,地上已经湿了一片————是被打湿的,是被汗水打湿的。他几乎没有了知觉,也低下了那骄傲的头颅,心里唯一的愿望便是可以结束,把重心再次放在双脚上。

“五!好,起来!”

教官是聪明人,在让你狠狠失望后,会给你一个突然的惊喜。这突然幸福带给你的激动,扫清了一切的怨言。

最舒服的姿势,之一,当然是躺下,与之联系的项目是“端腹”,即把伸直的双腿依靠腹肌,指向45度的天空。必须要吐槽道,这一点都不文艺不浪漫。

不过,萧川最喜欢这样躺下,什么都不做,凉凉的地板,凉凉的微风,很惬意。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看到海岛澄澈的天空,即使在夜里,也可以看到朵朵白云。看到星星,萧川总会感到一阵莫名的感动,好像是见到多年不见的好友,总会有好多的话要互相诉说。静静的,心似乎找到了归宿,很有安全感。

或者是说,想到了家,想到了童年,想到了爸爸妈妈。

大自然是公平的,鲜艳的蘑菇会有有毒,舒服的姿势会有高难度的动作。端腹是萧川的恶梦。20秒——那是在超常发挥的情况下。

偏偏,今天教官不知道喝了哪个方向的西北风,对这个动作来了个比赛,谁坚持不了就自动放弃,直到最后一个。

这是个残酷的游戏,挑战的是你的自尊,是你的毅力。

萧川心想这次肯定完蛋了,等着丢人吧。

硬着头皮开始。

第一目标是打败所有女生,不然还怎么混?

这个项目上,女生本来是有身体优势的,不知为什么,她们放弃的比男生更快,难道说她们从内心就觉得自己应该不如男生?

然后是男生。

萧川觉得自己可以达到中等的水平就好了。

但更让萧川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大部分男生似乎也不愿意去坚持,听到一个个放弃的声音,自然会觉得那么多人都放弃了,我放弃也不丢人。

也许,相对于坚持,放弃似乎更加容易。也不会有人来指责你,即使有,你也总有一千个伤心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萧川是个简单的人,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想做好自己。既然你们一个个放弃,我姑且坚持着。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教官数着剩下的人数。

入围十强之后,萧川本打算放弃,因为实在是太痛苦了。可没有料到的是,进了倒数进入到十之后,放弃的速度竟然加快。难道其它人也是这样想的?

还来不及反应,就只剩下萧川和他右边相隔不远的一个男生拼。既然到了决赛,两个人自然都不愿意轻易放弃。此时的萧川,早已达到极限,拳头攥着裤子,咬着牙轻吟着,其实腿早就不听使唤,擅自由一条线段变为两条,夹角90度,长度由√2变为两个√2/2,屁股和脚跟确定的直线与地面的夹角依然是骄傲的45度。他看了对手一眼,他也是45度,但腿是直的,没有直角三角形。

教官当然也看出来了,便蹲下对萧川说:“我知道你行的,你已经尽力了。但是有时候,该放弃的还是要放弃,不管你有多么舍不得。”

第一次,萧川听到了这位魔鬼教官最温柔的一面。

不知道为什么,萧川这次听话了,放下了双腿。

或许有些坚持真的没有意义。

“第一名是——刘浩南!”教官宣布。

昏黄的灯光下,有谁知道,萧川此时潸然泪下,只是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不知道是胜利的泪水还是委屈的泪水。

但他知道,这必将是无悔的。输给了老大浩南,自己起码可以当山鸡。

要相信,对手永远不会强大过自己。

题外话:一定要去海边!那里的天空和云朵真的很美!!是不用特效的电影场景。你不信吗??不信就去看看嘛。

刚一直盯着屏幕上“完蛋”这两个字在看,怎么越看越不像它自己,甚至感到有点陌生,意思是完整的蛋蛋吗。有时候有没有这种神奇的感觉?盯上半分钟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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