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长廓,繁花影深。白天的风吹得人冰冰凉凉的,但空中的太阳样子却像盛夏的太阳。
太阳的光落在眼睛里是暖的,可太阳的热气却远得暖不到身上。
大婚之后,北宸璃常常坐在宫内等着南城广漠下朝。
她穿着一朝王妃的尊贵,戴着一国公主的华丽,可心却感觉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时时会做一个梦,感觉自己夜里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四周没有一点光。
路上没有人,你声嘶力竭地呼喊,可却连回声都没有。
世上的书籍上总说“苦尽甘来”,可是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呢?
世界上一辈子碌碌无为,孤苦无依,年少时乞讨为生,年老时仍然一张草席暴尸街头的人,大有人在。
北宸璃,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就是可以“苦尽甘来”的那一个?
也许,你现在的“潦草凄惨”就是你这一生的最高峰。
长廓下,青欲和常嬷嬷迎风站在北宸璃后面神情冷漠。
南城广漠今日下了朝,捧着一叠笔稿向北宸璃这边跑来。
“参见殿下。”青欲和常嬷嬷见南城广漠来了,换上一幅和气的面貌。
“免礼。姐姐,你看这里芙蓉书院的诗作。”南城广漠今天脾气似乎很好,对“了了”和“江浅月”语气有些和气。
江浅月,现在顶着青欲的脸微笑起身。虽然了了和她不知道南城广漠见过真正的“青欲”和“常嬷嬷”。
但是凭借江浅月的直觉,她觉得南城广漠看不惯她。
从大婚那日起,了了也感觉出南城广漠眼中的恨意。
两个人也怀疑过是不是她们借冒的那两个正主得罪过南城广漠,要不然南城广漠怎么一幅“我忍,我拼命忍,为了爱情,我忍忍忍!”的模样。
不过,看这段时间南城广漠对北宸璃的态度来说,了了和江浅月心里打消了这个疑虑。
南城广漠讨厌青欲和常嬷嬷,这根本不应该嘛。他们又没见过,哪来的恨呢?
“芙蓉书院?就是那个上京的妃子书院?”北宸璃翻开那些笔稿,稿件的落笺确实是芙蓉书院。
“什么叫妃子书院呐?姐姐坏。”南城广漠不乐意地躺倒在北宸璃怀里,抱着她的胳膊。
“书院里的学员不是有封号的妃子,就是各大王妃……还有没过门的妃子,怎么就不是妃子书院了?”北宸璃好笑地歪歪头,等下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坏笑地拍拍南城广漠的头。
“姐姐,我帮你申请入学。兴许你那个黑漆漆的梦,能在书院里得到解答。”南城广漠马上意识到北宸璃的意思,也不打算隐瞒了。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觉得这句话,对男子汉大丈夫是这样,对姐姐也是这样。姐姐,你去了那会别有天地的。”
这样一字一句的话,北宸璃嘴角慢慢上扬。是啊,我会别有天地的。
北宸璃手抚上南城广漠的眼睛,将那双眼捂上。自己的眼睛一阵酸涩,泪珠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来。
“姐姐,我闻到你眼泪的味道了。我的好姐姐,你捂住我的眼睛,我还是能闻出来你落泪了。你是笨蛋吗?”南城广漠翻身将北宸璃揽入怀中,心疼地给她擦脸。
“闻?你怎么能闻出来我眼泪的味道?”北宸璃有点不可置信地推开他,哽咽地问。
“这大概就是天赋异禀。”南城广漠调笑地拿过北宸璃的绢帕,素手轻轻一挑把它盖在北宸璃头上,哈哈大笑地跑开。
“天赋?骗鬼呢?”北宸璃胡乱地把绢帕从头上扯下来,追上去要打他。
南城广漠见北宸璃追上来了,摘了几朵花丢过去。花本来丢出去是轻飘飘,但南城广漠使坏地用了点内力。
一时间,飞花走石,北宸璃纵身空翻躲过去,掌心凝力打出一股迷烟白雾。
南城广漠倒不怕北宸璃耍猫腻,向北宸璃面前疾冲,快如闪电夺过北宸璃手中的绢帕。
在与北宸璃擦肩而过之际,一手用绢帕优雅地捂住囗鼻,一手揽着北宸璃的细腰旋转到刚才北宸璃打出来的迷烟白雾中。
“娘子,刚才哭花了妆。为夫,替你卸妆如何。”
“不如何。”
“娘子,不要不好意思。”
“没有不好意思。”
“那为夫就放心了。”
“放心个屁!南城广漠,我会杀了你的。”
“emm……教娘子句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江浅月和了了一脸懵站在门外,搞不懂北宸璃为何如此娇羞,不过是卸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