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剑!”
声音刚落,一把剑便飞上屋顶。
“谢了!”北宸璃起身接住剑,便飞身离去。已离宫多时,得赶紧回去。
那黑衣飘扬而去,只留男子一人。这两次皆败她手,皆被她算于计中。
手下皆已将审询官人们救下,解毒的药粉也起了作用。
男子趁众人散去,翻身上屋。屋顶上,男子望着北宸璃离去的方向,静静抱剑站了许久。
像万海潮升,百鸟朝凤,那一刻盛世倾覆。又像千万里冬雪消融,刹那间,春光流泄。
这份感觉,该如何称谓呢?
北宸璃离去两个时辰,男子便收到线报——“平乐公主,已回宫。”
此时太阳初升,男子也无法进宫,便只好等夜晚来到。
与此同时,寄情居。
宫中主位上,北宸璃正抄写青欲搬来的《女约》、《女训》、《女规》、《女则》……
“青欲!怎么有这么多!!!本宫真不知道,为什么嫁上京要抄这么多的书?!嫁人和抄书有什么关系?他们这么看重这些书,干脆娶书好了!”北宸璃一边奋笔疾书,一边狠狠吐嘈。
“公主——您啊,就乖一点嘛。”青欲被北宸璃逗得发笑,磨墨的手都不稳了。
“唉,可怜了本宫这只指点江山的玉手啊——”北宸璃拿笔杆抵着下巴,故作哀痛。
“这张作废,这张……差强人意。”大嬷嬷拿着北宸璃抄好的纸张,一张张检查。
“咋?咋就作废了?这不挺好的!”北宸璃赶忙捡起被大嬷嬷丢了的纸张,这可是我的命啊……
“这字春蚓秋蛇,不可一看。”大嬷嬷叹了口气,将北宸璃手里的纸张拿回来捏在手中。
“春蚓秋蛇?公主,什么是春蚓秋蛇?”青欲磨着墨,歪歪头满脸不解地看着北宸璃。
“春蚓秋蛇啊,就是大嬷嬷说本宫的字像蚯蚓和蛇爬过留下的痕迹似的。”北宸璃无辜地冲青欲摊摊手,本宫好冤啊。
“像蚯蚓和蛇爬过?那倒确实挺像的。”青欲思考了一下,重重地点头。
“青欲——你,你也这样……本宫好伤心。”北宸璃放下笔,抱着袖子假哭。
“公主,我的好公主——原谅我吧,好公主。”青欲拉着北宸璃的衣服,轻轻地摇着。
“才不呢……”北宸璃傲娇地偏过头,嘴角却微微扬起。
“宣——平乐公主谒见圣母皇太后!”一个太监尖利的声音打断了北宸璃她们的玩闹。
“皇祖母?皇祖母找我什么事?”北宸璃狐疑地看着传令的太监。
“回公主,这个……老奴也不知道。”太监神色复杂地答完,马上就引北宸璃出了寄情居。
这传令的一众宫人,皆是行色匆匆。为首的太监引着北宸璃快步如飞,仿佛是一刻也不能等。
不过片刻,北宸璃便被带到凤仪宫内。
凤仪宫主位上,只观一位身穿浅黛色华服的妇人在念佛。
她全身无一饰物,只头上别一只玉簪。凤仪宫的桌上,左边放一本《兵法》,右边放一本《南惜经》。
“拜见圣母皇太后,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北宸璃依规行完三跪九叩之礼,起身等待皇太后开囗。
这位圣母皇太后,也就是北宸璃的皇祖母,是先帝的原配皇后,是现在皇帝的生母。她不仅地位崇高,而且年轻时是战功显赫的女帅,当年凭战功入宫母仪天下。
“闻圣谕,公主和亲以安天下。”皇太后招招手,示意北宸璃上前。
“父皇确有此意。”北宸璃见到太后的动作,赶忙上前跪在桌前。
“若是这国家的安宁需要一个女人的裙带关系来维护,那这国家也离灭亡不远了。平乐,婚姻一事还得你自已愿意才好。”皇太后起身绕过桌来到北宸璃身前,爱抚地摸摸她的头发。
“皇祖母……”北宸璃听到皇太后的话,声音有些哽咽。群臣都觉得牺牲一人换数年太平,很划算。一个个都劝她要大义,却没人说婚姻要自已愿意才好。
“别怕,皇祖母护得了你。”
那日,一个年迈的老人将我护于怀里。我明白她这话的份量,这整个北凉也只有她敢说这句话。她说了,就一定办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