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豪客栈的天字房中,齐林随手将死去的鹦鹉扔到桌上,韩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为了教会这只鹦鹉说话我可是费了不少工夫,就这么给你整死了。”齐林在屋中转了一圈后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长椅上:“我嫌它聒噪,弄死了清静。”韩枫冷哼一声说道,“这次环刃阁所有中玄位以上的高手都聚集到了洛云城,正好给了我一网打尽的机会,我要你在八月十五前将鹤青童的这些羽翼全部铲除。”
齐林冷笑:“您可真看的起我,环刃阁小地位的高手不在少数我一个大玄位的人怎么能杀得了他们。”韩枫拨弄着桌上死去的鹦鹉说道:“你是我养大的,你的本事也是我教的,你以为你突破到小地位的事能瞒的了我,我要提醒你弄死你和你那两个朋友对我来说就像你弄死我的鹦鹉一样简单。”
“你敢!”齐林猛地站了起来,青筋暴起,极为愤怒。
“当然只要你老实听我的话,我绝对不会动你的朋友。”
齐林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好,八月十五前我会为你杀了那些人!”
杨逸赶回四合小院后一炷香的时候鹤君瑶也赶了回来,两人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都以为齐林又出去祸害内务府或者哪位达官贵人的府邸去了,也没在意。鹤君瑶将从王淳一那里得来的结果告知,杨逸听完说道:“看来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那个状告田丰的人昨天离开城安司后就失踪了,留在官府的联系地址是说住在城内的悦来客栈,但是我去悦来客栈核实,并没有这个人住店的信息。”
“为什么不让人张贴画像,全城搜查呢,总会有人看到他的去向。”鹤君瑶不解的问道。杨逸无奈的笑道:“我也想到了,只是当时见过这个人的人都说不记得这个人的长相了,就连王大人近距离接触过的人都说不记得。”
“迷魂术!”鹤君瑶确信。
杨逸点了点头:“很有可能,这么一来田丰中迷魂术的可能就更大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这条线索断了只能从其他方面着手,不妨想想凶手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杀田丰,还要做成自杀的假象。”杨逸托着下巴说道。
“为了掩盖藏在田丰身上的秘密。”鹤君瑶肯定。
杨逸继续分析:“按王老先生说的田丰胸口那道贯穿刀伤是十八九年前的旧伤,足以致命,但是他没死然后就出远门做生意,米粮的生意最是普通,在那里都可以做,但是他却离的洛州远远的并且隐姓埋名,说明他身上肯定背负着一个能要了他的命的秘密,这不禁让我想到田博说的那件二十年前的旧案,所以我去了趟城防司调阅当年的案卷,可是因为年代久远,案卷已经残破不堪,有用的信息很少,只能查到当时的一些验尸记录,据记载当时寺内一共死亡僧侣八人,全是在月圆之夜被人用利器从百会穴刺入死亡,但是奇怪的是死者全身血液被抽干反被灌了一身清水。”
“所以当时传言是鬼怪作祟,如此离奇的死法闻所未闻。”鹤君瑶皱着眉头仔细回想是否见过或听过这样的死法。
杨逸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已经让衙役四下打听关于这种死法的情况,但是不能报太大的希望,现在线索全断,完全没有头绪,等齐林回来问问他,他是用毒的高手,离奇的死法见过的多,也许会有发现。”鹤君瑶赞同的点点头,可是这一等就是几个时辰,完全不见齐林的身影。
夜晚时分,外面的雨总算有了变小的趋势,鹤君瑶从街上买了两屉包子回来递给杨逸一个,自己也拿了一个吃了起来,“我去过他的房间了,里面的东西都收拾拿走,应该已经走了,今天暂且吃几个包子充饥吧。”
杨逸苦笑:“他这人,来的突然,走的也悄无声息。”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鹤君瑶问道。
“明天去趟大慈恩寺吧,那里虽然破败了,但是因为鬼怪的传闻,一直无人靠近,希望能在那里发现点有用的东西。”杨逸想了一会说道。
“那我明天还是陪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第二天,天终于放晴,早上的太阳发出霞红的光芒照射在院中的流苏树上,竟将满树的流苏花印成了金红色,歇了一天的鸟雀终于等到晴天全都出来觅食,时不时从头顶掠过,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杨逸和鹤君瑶匆匆吃过早饭又准备了路上的干粮出门,在马市租了两匹马。
大慈恩寺和其它的寺庙建在山中或山上不同,它建在落泉山的山脚,却在落泉山的东边,骑马慢行至少也要半日的时间才能赶到。据传这大慈恩寺在落败前已经传承六百余年,昊国建国前已经存在,如此源远流长传承百载的寺庙竟在一夜间落败消亡,不禁让鹤君瑶想到了那句:“万古春归梦不归,邺城风雨连天草”。
两人赶到大慈恩寺时已经烈日当头,可这大慈恩寺或许是因为落败残破无人到来的原因加上到处凶神恶煞的佛像显得阴气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寺中草丛丛生,虽然没有人气,却是野兽鸟雀的天堂,一路走来从周围窜出了不少野兽,惊起了好多鸟雀沙鸥,可这一路走来除了破旧倒坍的墙垣破败掉漆的佛像再无其他,“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导致二十年后仍然逃不掉被杀的命运。”杨逸四下张望,希望能够找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鹤君瑶却发现了异样的地方:“虽然这里看上去完全没有人迹的样子,但是你又没有发现这里的鸟雀野兽似乎并不怎么怕人。”
杨逸四下探看发现四周的鸟雀动物虽然没有靠近,但并未惊慌四散,“没有人迹,这些动物却不怕人,看来故意而为,我们再往里面看看,或许会有发现。”
再往里已经是寺院的后院,围墙外就是落泉山,这里同样残破不堪,杂草重生,但有一潭清水,潭水中竟没有任何的水草杂物,偶有几条游鱼在水中一闪而逝。杨逸看向水中,潭水幽暗深不见底,杨逸找来一条废弃的长绳绑在石块上扔进潭水中,随着石块的下沉,一会的工夫将近三丈长的长绳便全部淹没,渐渐消失在潭水中,“好深的潭水。”鹤君瑶说道。
“这里背靠落泉山,可能连接着地下暗河,你看这谭边石头上的痕迹,应该是时常被水重复淹没晾干才形成的,也就只有涨潮和落潮反复才会形成,所以这谭水不仅连着地下暗河应该还和城郭外的澜江连通。”杨逸指着岸边的石头说道。
鹤君瑶点头,“我们已经查遍了寺院,除了这个深潭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了。”
杨逸叹了一口起,“本来就是来撞运气的,没发现也属正常,现在完全没有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接下来呢,我们去哪里?”鹤君瑶问道。
“去趟田府,毕竟那里是案发现场,或许有没有发现的线索。”杨逸说道。鹤君瑶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两人说走就走,一个时辰后,赶到田府。按照祖制逝者只有过了头七才会下葬,田博看到两人很是诧异,“杨捕头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老夫帮忙的?”说着示意杨逸二人坐下谈。
“田掌柜的,关于令兄的事情,我想请仔细回一下他以前有没有得罪过人,或者有没有仇家?”杨逸问道。
“杨捕头说笑了,家兄自小便出家为僧,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有怎么会有仇人。”田博回答说。
“那田掌柜的是知道或者猜测令兄这些年是在那里做的生意?”
田博想了一会说道:“家兄第一次来信的时候说自己在宿州做生意,后来的两年也都是在宿州,再后来突然就失去了联系,我也找人到宿州打探过完,但是家兄那是后就突然的没了音讯,不过要我猜测的话应该也是宿州周边的州府。”田博说道这里突然停顿下来,想了一会说道:“我想起来,这次家兄回来送了我一个玉佩,就是这块。”说着从身上解下来递给杨逸,杨逸接过玉佩,仔细把玩,“手感温润,冰清玉洁,这是一块上好的培州玉,可是培州远在北疆,宿州在南,一南一北,况且宿州玉天下闻名,能在宿州买到培州玉也不足为奇。”
“我们能否看下令兄的义遗物?”鹤君瑶问道。
田博思考了一会说道:“我这就取。”说着走进内堂,不一会的工夫将一个包袱抱了出来,杨逸接过包袱打开,里面多是些随身的衣物,以及几本佛经,还有一些小玩意儿,鹤君瑶随手拿起一个鼻烟壶,查看瓶底,那里印着三个字:金玉坊,“金玉坊是金玉门名下的金银商店,金玉门在抚州,抚州临近宿州。”鹤君瑶说道。
杨逸拿起一本《金刚经》翻至最后一页:“按照官府规定,所有的经文都是由官府统一印刷,所以每一本经文最后一页都标注准承印的州府。”几人看向杨逸手中的经书果然在下面标注着“抚州府督办承印”七个字。
出了田府已经是申时,因为入夏的原因,白天的显得特别长,杨逸两人坐在马背上往回走,鹤君瑶问道:“现在已经知道田丰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抚州,但是抚州那么大,你准备怎么查?”
“我准备亲自去趟抚州,目前这个案子已经结了,现在的调查也完全是我私人在查,没办法调用官府的人手。”杨逸回答说。
“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就走,这趟去抚州估计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希望能有收获。”